纪流十一知道玩笑要合时宜，他犯不着弱智到在这种时候让王雨辰心中更添堵。

他也望着巨大的宫殿，阴影吞没着这几乎刺破天空的高耸建筑——

“你和我一样，是来寻找寓言之龙的秘密吗。”

王雨辰纠正道：“是英的秘密。”

纪流十一对他的坚持嗤之以鼻，若非张栩和他的变态妹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如何纪流十一都会离这毁天灭地的寓言之龙远远的，愈远愈好。

他们一同散去身形。

并排在宫殿深处显现身影。

里面的灰尘更加遍布，王雨辰和纪流十一不敢妄自运玄力，他们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脚步声在庞大的宫殿中回响。

这里确实被遗忘了太久，根本没有任何结界防御，一砖一瓦都在黑暗中沉睡着。

走过连续数个宫殿，当穿过一巷窄道，再踏入，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连接天空的屋顶开着天窗，而窗户是由绚烂的五色琉璃制成，令投进殿中的日光变得绚烂多彩。

同外面那些死气沉沉比起来，这就像仙境。

纪流十一和王雨辰对视一眼。

突然有个动听的女人声音响起。

顿时纪流十一龙戟在手，王雨辰也拔出他的白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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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我知道，你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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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朋友？”纪流十一怪异道。

王雨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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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就像连片被风奏响的风铃。

“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有胆量找到这里来，必然是相当在乎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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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个身着华服、双眼碧绿的绝美女子从阴暗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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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辰纪流十一俱是大惊。

既然是绿色眼瞳，她竟是正统凤凰一族！

二人不知其来历如何，已在身旁生出玄力，结成夺目的防御罩。

女人只是摇头，表情温和——

“不用提防我，你们看。”

她展开双臂。

能够看到，这只凤凰虽然身着华服，但显然已在这无名的宫殿等待了太久，独居了太久，她的衣服也灰败着，本漆黑如墨的发也蒙上暗淡的灰。

只有一双碧绿的眼睛是此间最醒目的宝石。

王雨辰和纪流十一当即发现，这只凤凰体内玄墟已被抽空，而且被一种奇诡强大的力量封印，不得再吸收玄力。

即使是凤凰，没了玄力，面对两个修士强者，她也无力抵抗，更勿论主动攻击。

王雨辰垂下白玉剑。

他盯着凤凰玄墟的方向，沉声问道：“是她干的？”

他们都知道王雨辰所指正是寓言之龙，正是英。

凤凰点点头，“我是她掳来的收藏品，当然不能让我轻易逃走啊。”

她挥手，虽然是英的玩具，但她却被英赋予操控整个宫殿的权力，那些灰尘拂去，假造的空间与幻象消失，露出英的珍藏——

想不到，千年之前的英，竟将世间所有完美的珍品都掳进她的宫殿，但毫无设计与布置理念，就像杂物似的堆成山。

珍宝之山堆满整个庞大的宫殿，只留出中间一条仅供五人并排通行的道路。

而道路的尽头，放置一把王座。

纪流十一一看到那王座，骂出声：“这条龙！竟把人族上古锻造的王座掰下来私藏了！”

这把王座多次出现在文修课本上，彰显人族的精工智慧，可惜上古时不知所踪，竟是被英这土匪龙抢走了。

王座上，正坐着那位同他们说话的，绝美的凰族女人。

她笑了笑，像春境的风。

“叫我上凰南罢。”

纪流十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又想起张栩的亲娘竟是一只凤凰，问道：

“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张栩。”

上凰南神情有变。

但她并没有立即回答。

王雨辰走近，在恰当的距离停下来。

上凰南看着王雨辰的面孔，轻轻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她而来。”

王雨辰只问：“她为什么把你囚禁在这个地方。”

上凰南摇摇头，她的双眼不知看向何方。

她在看向尘封的记忆。

“千年以前，她灭掉整个龙族，本打算顺便灭了整个凰族，幸好凰族狡猾，与人族交易，将三只古凤凰作为抵押，充当对抗寓言之龙的力量，而人族帮助凰族偷出九天大陆的秘密，令凰族能够在寓言之龙追杀之前，躲到了九天之上。”

“而我......”上凰南顿了顿，“就是其中一只古凤凰。”

如此一来，纪流十一和王雨辰都弄明白了张年，或者说上凰年的真实身份——她也是其中一只古凤凰。

上凰南继续道：“寓言之龙看到我外形完美，只是将我当做一件收藏品放在宫殿，不管怎么选择，要么被人族囚禁，要么被她抢走关在这宫殿，我不会得到自由。”

王雨辰无法想通英的动机，她为什么要将一只凤凰抢走当做收藏品？

上凰南看出他的困惑，轻笑起来，让她的美丽更夺目。

“因为啊，她无比想接近完美的东西、美丽的东西，将它们统统堆在自己的宫殿，制造唾手可得的假象。”

上凰南叹一声：

“因为啊，她认为自己是丑陋的、偏离完美的畸形产物。”

王雨辰锁紧眉，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未能完全接受英就是寓言之龙这爆炸性的事实。

他想到英向来我行我素，向来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样子，这样的女孩，这样的龙，难道还会自卑吗？

“你如果知道她曾经历过的事，就能理解了罢。”上凰南斜斜地倚住王座，“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所有同族都向她灌输她是畸形的、丑陋的概念，那让她已失去得到美好的权利。”

王雨辰曾经以为他已能理解英的一部分，但现在他觉得那全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根本什么也不懂。

即使有这只凤凰模糊的解释，他仍旧不懂。

纪流十一不在乎寓言之龙如何，打断这段晦涩的对话：

“告诉我，张栩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凰南轻轻地摇头，好像纪流十一提出的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很简单。”

她的绿眼对上纪流十一漆黑的眸子。

“张栩就是她的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