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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魔志》第二章 楔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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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萧萧,昏天笼罩。

南国地处东南,幅员辽阔,不算诸侯小国,乃是天下最强大的七国之一。

南国太子府中此刻灯火通明,却总有一股压抑的味道,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俊秀少年,悄悄在一个密道中等着。

他叫连慕白,今年十八岁,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幼年被太子救起后,就一直呆在太子府中,后来又幸运地被选为太子伴读。

三天前皇帝驾崩,不过连慕白并没有忧伤的感觉,在太子府这么多年,没见过几次皇帝,自然也就没什么感情。

今天白天的时候,太子见了很多人,然后太子府里的武库也就热闹了起来,连慕白就趁着大伙都不注意,偷偷躲了起来。

两天前,连慕白被太子暗中叫去,太子让他今天白天在密道中等着,到晚上的时候,再将密室里的东西取出来,到时候太子会在约定地方等他。

太子府有一个公开的武库和几个密库,连慕白要去的是其中一个密室。

太子叫他去的时候,表情是十分郑重的,所以这件事一定很重要,连慕白视太子如长兄,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太子的事办好。

太子有好几个密室,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究竟在哪里,连慕白今天要去的密室,也是两天前刚刚知道的。

连慕白在密室中等了将近一天,天色也暗了下来,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按照约定,向密室中走去。

书房中,太子肖乾风一身缟素,正在不停踱步,只恨不得将一地青石踏得粉碎。

皇帝三天前因病不治而亡,所以如今南国举国哀丧,但他现在心事重重,烦恼多过哀伤,却不止是为了皇帝的事烦心。

“太子殿下,皇上走了,南国都指望着你,还请你以国事为重,不要太过悲伤。”

说话的是太子妃于然嫣,她今年二十岁,比太子小八岁,已经嫁入太子府三年,由于她端庄贤淑,举止大方,且长得风华绝代,很受人拥戴和喜爱。

府里的下人们都喜欢太子妃的平易近人,太子也对她礼敬有加,不把他当成一般妃嫔看待,有什么事情,也常会和她商量。

因此太子妃在府中的地位也十分牢固,大小事情,只要是她同意了的,太子基本都会点头,府里的下人们,私下议论的时候,都会说南国好福气,这个未来皇后,一定是个贤皇后,而她也知进退,没有干预国家大事,更加得到太子的信任。

肖乾风轻轻拉过于然嫣的手,这是一直洁白无瑕的手,肤如凝脂,无比光滑,十指纤纤,指如葱白,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冰凉的触感从于嫣然的手上传来,令太子的心也略微平静,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于然嫣轻轻将头靠在了肖乾风的肩上,她知道,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并不需要她能为他做什么,只需来自她的脉脉温情,默默无言,已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就这样偎依在一起,于然嫣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竟是无比的温馨。

太子监国,多数时间都花在朝堂之上,于然嫣虽然贵为太子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也和他聚散匆匆,没有太多呆在一起的时间,像今天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其实不多。

别人都羡慕她好命,嫁了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将来母仪天下,权势无双,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楚,每日只能顾影自怜,夜夜孤灯。

其实她并不恋栈权势,反倒喜欢儿女情长,当她听她的闺中密友,说起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土人情,那些不一样的山水,不一样的人时,就会特别羡慕她们。

可惜就算她再羡慕,她也不能和别人诉说,因为她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后自然应当跟随皇帝,心怀天下,怎么可以贪花慕色呢?这些恩恩爱爱的事,听听也就罢了。

“太子殿下……”。

“嗯,然嫣,你有什么事?”,太子的声音温柔,和他平时雷厉风行的风格大不一样,触动到她心中的柔软之地。

“没什么,我就叫叫你。”

太子笑了笑,将她的头轻轻扶起,仔细端详她的脸。

那张脸如诗美丽,太子见过太多的美人,却也找不到几个能和她媲美的,秀美无双的脸上,正带着一抹羞意,面比娇花,色胜芙蓉。

于然嫣心中一羞,又重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中,他却不肯放过她,霸道地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于然嫣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将她的脸捧着,任他看个够,不过她的心里,却十分的喜欢,两人成亲多年,像这么霸道又温柔的场面,却没有几回。

两人相顾无言,场面一片静谧。

终于,太子开口说道:“然嫣,这几年委屈了你。”。

太子的话刚落下,于然嫣的泪水就如河水决堤,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一并倾泄出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她觉得多年的坚持,变得有意义起来,太子他还是很在意我的,他只是身负国家重任,身不由己。

“然嫣,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我……”。

太子话未说完,于然嫣已经将手轻轻贴住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太子,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明白的,我从来都不会怪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从嫁入府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你将来要成为人君,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我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将你完全占有。”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肖乾风心中感动,复又将于然嫣拥入怀中,用力地将她抱着,让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住身体,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身体之中。

于然嫣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却更加欢喜,只恨不得每天都能这样,恨不得这一刻持续永远。

然而时光匆匆,美好的时光更是匆匆。

太子终于还是放开她的身体,站了起来。

于然嫣心里有些失望,看太子的神情,想必又要操劳国事了,但她懂事地什么也没说,不打扰才是自己的本份,幸好太子依旧拉着她的手。

“然嫣,你说为什么世间好花易谢,彩云易散呢,是不是美好的事,连老天爷都嫉妒,因而不能长久呢?”

“殿下,不必这么感伤,花谢了花会再开,云散了云会重聚,我相信只要你有心,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安然度过,你可是太子呢,再过几天,你就是南国皇帝了。”

“你跟了我,要吃很多苦,将来还有更多比现在更苦的苦,你怕吗?”

“殿下,我当然怕,可是只要呆在你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太子神情感动,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

他轻声道:“然嫣,我有些事,要和太子太傅商量下。”

于然嫣蕙质兰心,马上明白太子的意思,“太子有事需要和太子太傅商量,我这就去将他请来,不打扰你们了,臣妾先行告退。”

“嗯!”。太子温和地说道。

不一会,一个面容儒雅,白发长须的老者走了进来,他就是太子太傅庄白羽,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太子殿下。”,庄白羽行了一礼。

太子背对着他,此刻看去,背影竟有几分萧瑟。

太子回过头来,向庄白羽行了一个大礼:“师父,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庄白羽道:“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你已经很少叫我师父了”。

“人在其位,不得不这样,还请师父见谅。”。

“想必这件事很重要吧,所以你才会这么郑重地告诉我,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你我不仅有君臣之义,更有师徒之情。”

“师父,接下来马上就会不平静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好嫣儿。”。

“太子妃和我份属君臣,倘若她有危险,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她的。”。

“师父,我说的不是一般的保护,我说的是全心的保护,只保护她一人。”。

“只保护她一人?这一人连你都排除在外吗?”

“是的师父,连我都排除在外,只保护她一人。”

庄白羽皱了皱眉道:“你是南国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为帝,重要性远远超过太子妃,倘若真有危险,让我舍你于不顾,恐怕……”

太子打断庄白羽的话道:“是的,这是我的请求,请师父务必答应,嫣儿天真烂漫,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但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太子你真的决定了吗?”,庄白羽凝重地说道。

“是的。”。

“好,我答应你。”

……

连慕白小心翼翼地在密道里走着,已经到了和太子约定的时刻,马上就要进入密室之中了,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太子让他拿的这件东西,究竟是什么。

“咔嚓,咔嚓!”,大门被打开,里面是一间长宽各一丈的密室,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匣子。

连慕白进入密室以后,就将大门关上,然后打开匣子。

匣子一打开,就见一道耀眼的华光,将整个密室都照亮了,刺得人眼都几乎挣不开。

过了好一会,光亮终于黯淡了下去,连慕白才适应了过来,匣子里面是一把碧绿剔透大刀,安静地躺着,悬浮在匣子中。

刚才那道耀眼的华光,仿佛是它出世的争鸣,困在匣中太久,一露面就要惊天动地,等到心中的不甘终于发泄了,它才重新归于平静。

这把刀造型精致,镶珠配玉,华美无朋,一道流水波纹刻在刀身上,绿光闪烁,仿佛有一条河在刀上流淌,让人一眼就看出它的不凡。

刀柄厚重,刀身却极薄,如蝉翼一般,明明两者相差极大,看起来却十分协调,流线一样的刀型,令人赏心悦目。

连慕白满心欢喜,伸手往刀柄上握去,却听碧绿大刀“啾啾而鸣”,极不情愿,连慕白费尽全力,也没能将它从匣子中取出。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施放法诀呢,随即他掐了一个法诀。

如意戮神刀腾的飘起,从匣子中飞出,浮在连慕白的身前,他边捏法诀,边试着感应到它,直到终于能控制它,连慕白心中一喜。

很快碧绿大刀开始变小,化为一把小刀,连慕白轻轻捞起,这把如飞刀一样大小的刀,分量还是不轻,拿捏在手上,不止感觉到它如水一般的兵锋,还感觉到一股令人战栗的杀意,仿佛它已经饱饮人血,杀戮无边,连慕白的内心中,居然会受它影响,而跟着涌起杀意来。

好厉害,连慕白心中一惊,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足以驾驭它,只好又捏了一个刀诀。

又听“嗖!”的一声,这把如飞刀一样大小的如意戮神刀,再次变小,直到细如蚊虫,没入连慕白的体内。

一道法诀过去,将它的杀意封印起来,连慕白这才觉得舒服了点,身体也恢复了过来。

他将匣子合上,走出密室,又将它重新关上,将一切恢复成他没进去过的模样,只是匣子中的如意戮神刀,已经随他不见。

他穿过密道,来到和太子约定的小屋中等着,连慕白有些不明白,太子府中太子最大,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取,却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他到底要避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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