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灾已经过去了五天，峡云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显然对于妖魔杀人这种从古至今一直发生的事情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老夫子站在学堂前环顾四周，学堂里很静，每个人都看着身边的空座或发呆或沉思。
七十多名学生回来的只有不到五十人，老夫子不禁有些后悔那天的决定，若是那天不提前下课，他们也许都会回来吧？
“现在开始上课！”老夫子说道。
学生们立刻回过神来，整齐地站起来向老夫子鞠躬行礼，齐声道：“夫子好！”待老夫子示意后又整齐地坐下。
“今天我要教你们的跟妖魔有关。”老夫子缓声道。
刚要打开四书五经的学生们听到这句话立刻惊讶地看向老夫子。
“你们都知道的，妖魔生于世间万物，鸡犬、草木、甚至泥沙金石都可成妖魔。”
学生们纷纷点头，他们从小就听说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妖魔故事，妖魔形态之多相貌之奇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了。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人类被称作妖魔的呢？”老夫子问道。
学生们纷纷摇头，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们至今想不明白老夫子到底要讲什么。
“天地之间存有灵气，妖魔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生灵长年累月吸收炼化天地灵气所生。”
“轰！”此话一出学堂里立刻喧闹起来，学生们从前都或多或少思考过妖魔由来的问题，今天得到了答案顿时议论纷纷。
“夫子，那我们人类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吗？”一个学生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你若是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你想做什么？”老夫子反问道。
“我想、、、、、、”那个学生握起拳头，眼眶微微发红，大声道：“我想杀尽世间所有的妖魔，哪怕我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我要为我娘和我哥报仇！”
周围的人都被他所感染，纷纷握起拳头，可见他们心中所想的也是如此。
“好！你坐下。”老夫子拍拍那学生的肩膀，缓缓讲道：“人类自然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将其修炼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能做到这一步的我们称呼其为。”
听完这几句话，学生们炽热的目光开始暗淡，他们知道成为一名有多难，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而且成为不仅仅意味着得到力量，同时得到的还有责任和制约。
责任自然是要降妖除魔，在这个过程中的死亡率很高；制约就是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不可干涉世俗的任何事，不可杀害无辜的平民百姓。
也就是说成为不仅不一定会长寿，反而很有可能英年早逝。而且从此只能生活在特定的地方，即使进入俗世也必须掩盖身份过着隐居生活。可以说成为后除了得到力量之外几乎不能给自己和亲人带来任何好处。
所以许多富家子弟即使天赋不俗也不愿去做一名，更愿意做一名官员甚至富商。虽说如今向往成为还是普通人思想的主流，但事实上九成的都是子承父业，毕竟的后代有天赋的几率要比普通人大得多，而且也更容易接触到这一特殊人群。
“人族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与妖魔的抗争就开始了。”老夫子继续讲道，学生们放下自己失落的心情认真地听。“上古时期，人类的数量很少，的数目也就更少了。相反的，那时的妖魔数目却要比现在多得多。为了让人族繁衍下去，人族的每个部落都将其各自的组织起来保护普通人，就这样，普通人的数目逐渐增多，能成为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经过百万年的繁衍，人族才最终占据了九州。”说到这儿，老夫子停下来看向众人。
“现在你们知道我讲的是什么了吗？”
学生们点点头，他们已经明白了老夫子的意思：若不能成为，你就努力地活下去。
“夫子，我们明白这些道理，可我们就是不甘心啊！”一名学生哽咽地说道。
老夫子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但是千百年来人族正是在这样的痛苦中一步步壮大的啊！”
日落西山，夜阑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文晓江在身旁说话使他感到一丝不习惯。
“父亲，你是吗？”夜阑喃喃道。
今天听了老夫子一堂课，夜阑不禁想起了父亲。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有些神秘，又似乎无所不能，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他看起来也仅仅是三十岁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那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一个月圆之夜。
那时他才两岁，但他却将那一晚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座建在森林空地里的小木屋，那一夜有月光、有铃铛的叮当声、有恐怖的兽吼还有父亲痛苦的哭喊声。当他鼓起勇气推开屋门，看到的是月光下一袭白衣的母亲安静地躺在父亲的怀里，她的身上开满了鲜红的山茶花。这一切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恬静。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家了，远远地一个小人儿坐在门槛上，正用小手无聊地拨弄着用贝壳和竹片做成的风铃。那正是夜阑救回来的小点心，不过现在应该叫做夜风铃了。
她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男装，那是夜知秋从箱子底找出来的夜阑小时候的衣服，夜阑劝了好久才让她换下了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但夜风铃似乎很重视那件破衣服，郑重的将它藏在了夜阑的枕头底下，然后霸占了夜阑的整个床。
眼角瞥到夜阑的身影，夜风铃微微嘴角微微上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更加欢快地拨弄着风铃。
夜阑走到她的面前，蹲在地上道：“怎么坐在这里，我父亲回来了吗？”
“还没有。”夜风铃抬起头来脆生生地答道，然后举起双手一副求抱的样子。
夜阑无可奈何，将她抱在怀里走进院子。
“哥哥！”夜风铃趴在夜阑耳边，手中还在摇晃着风铃，像是无意间轻声说道。
夜阑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也轻声应道：“嗯。”
夜阑将她放在桌子前道：“坐在这儿，我去做饭。”
夜风铃乖巧地点点头，继续拨弄着风铃，也不知道这个风铃到底那里好玩。
刚进厨房，夜知秋就拎着一只野鸡走了进来。
“父亲！你回来啦！”夜阑道。
“嗯，刚卖给张屠户一头野猪，你明天拿着这些钱去找个裁缝给风铃做件衣服。”夜知秋放下野鸡扔给夜阑两吊钱。
“嗯！”夜阑接到钱，小心地放到胸前。
晚餐后，夜风铃早早地睡下了。夜知秋坐在院子，不时望向天空，像是在望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父亲！”夜阑走到院子里，看着夜知秋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哦？”夜知秋看向夜阑，向他招招手道：“来，坐这里！”
夜阑坐到夜知秋身旁道：“父亲，今天夫子讲了一些关于的事情！”
“是么？”夜知秋摸了摸夜阑的头，“那你怎么想？”
夜阑抬头看着夜知秋的眼睛道：“父亲！你和母亲是不是？”
夜知秋楞了一下，坦然道：“对啊！我和你母亲都是，而且是同辈中最厉害的！”夜知秋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又看到那个风华卓越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做鬼脸。
“那么父亲！我能成为吗？”夜阑鼓起勇气问道。
夜知秋迟疑了一下，问道：“阑儿，你想做么？”
“嗯，若是可以我想成为一名。”夜阑坚定地答道，夜知秋紧盯着夜阑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一丝犹豫，但他失败了。
夜知秋苦笑一声，哪位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夜阑已经说出口那就不会改变，这一点很像他。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你要记住，别傻乎乎的冲到最前面，活下去才有意义啊！”夜知秋抱住夜阑轻声道，像是告诫又像是感慨。
“晗儿，希望咱儿子在这一点上不要随你。”夜知秋心想道。
“放心吧父亲！”夜阑欣喜道。
“唳！”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的夜空，夜知秋猛然抬头看向西方。
“你呆在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嘱咐完夜阑，夜知秋一跃便跳上屋顶，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横刀一张面具，接着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父亲，成为像你和母亲那样的人，我才能更了解母亲啊！”夜阑望着夜知秋消失的地方喃喃道。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