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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天之苍》第二章 幽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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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一阵清晰的滴水声,从耳畔响起,携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将许凡从睡梦中惊醒。

蓦地睁开疲惫的双眸,许凡使劲揉了揉眼,屋内依旧被月光照得明亮,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仍在熟睡的少女,心中满是疑惑。

“奇怪!哪来的滴水声?难道刚才是在做梦?”许凡脑中回想着方才的声响,却发觉记忆变得异常模糊。

心神思索间,滴答一声,怪响又再次传来,而这一次,许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怪声是从屋外传来,声音幽远而绵长。

许凡眉头一皱,快速地把手伸向床头,摸出一把防身的短刃,转即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推开轻掩的木门,身子一晃,便来到了屋外。

而就在他踏出木屋的这一瞬,蓦然间,山林里狂风大作,呼啸间,似要将整片山林都拔地而起,树叶如同柳絮般在空中飞舞,许凡双手横在身前,用宽大的衣袖将狂风隔开,双眸紧闭。

几息过后,狂风陡然间停止,山林里再度恢复平静,许凡拂下双袖,紧握着手中的短刃,警惕地望向四周,在他看来,今夜甚是诡异。

仔细环视周边,除却茂密的林木外,就只剩下树林中漆黑的阴影,许凡眼神微凝,目光扫过前方阴影时,陡然间心中一颤,再次看向阴影处时,那黑影竟是如同活物般,在缓慢地移动。

“谁?出来!”许凡迅速抽出手中短刃,死死地盯着前方呵斥道,此刻紧握短刃的双手不断颤抖。

下一刻,前方树林的阴影处,在许凡目光的紧盯之下,竟流淌出黑色的液体来,宛如河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出,不断地朝许凡这里汇聚。

速度之快,只是一眨眼,便如同涨潮一般,蔓延到了许凡跟前,且在那黑色液体之内,有仿佛蕴藏着无尽寒气,在其靠近的瞬间,刺骨的冰冷便如同洪流般侵袭而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许凡骇然地望着眼前突然冒出地黑色液体,身子颤巍着后退,方才所见阴影的移动,便正是这黑色液体在树林中流动。

颤抖地挪动了几步,许凡的整个身子,陡然间僵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一般,无法动弹丝毫,此刻就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而就在许凡停下地这一瞬,这黑色液体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宛若灵蛇般,将许凡的双腿缠绕,与此同时,不断攀爬向上。

冰冷刺骨的寒意,也随着黑色液体的蔓延,不断游走在许凡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连同灵魂都要一起冻结。

几息后,许凡整个人都被黑色液体所吞没,意识也变得尤为模糊,而就在此时,一道极其浑厚的钟鸣,从山林间响起,钟声古老而沧桑,轰鸣回荡间,那黑色液体,竟没有了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皎洁的月光下,原本草木林立的山间,皆是被一片黑色的湖泊所淹没,就连个别异常高大的林木,都没能突出湖面,仿佛都被这黑色湖水吞噬了般,方圆十里内,漆黑如墨。

在那湖泊中央,原本平静无比的水面,此刻竟波纹四起,卷着空中撒落的银辉,缓缓地朝四周扩散而去。

波纹的中心,银光闪烁的水面,渐渐腾起一团黑雾,仅仅几息,那黑雾变得浓厚无比,萦回环绕,不断地水面上方汇聚。

半响后,黑雾愈发庞大,仿佛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剧烈的颤动起来,使得下方的水面,波浪迭起。

与此同时,在那团剧颤的黑雾内,缓缓驶出一只漆黑的木舟。

木舟的外表极为古老,仿佛存在了极为久远的岁月,在驶出的一瞬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之气,而随着舟身全部驶出,那原本波浪翻腾的水面,也瞬间变得平静。

水面上空,那团浓厚的黑雾,也随着木舟的驶出逐渐变淡,几息后,便完全消散了去,那艘漆黑的木舟的全貌也渐渐显露出来。

在那舟船的四周,几团幽蓝色的火焰,悬浮环绕在木舟的上方,而在其中心,赫然有着一道人影盘膝而坐。

那人佝偻着身躯,整个人裹在破旧的青黑色长袍之下,随着舟船徐徐行驶,整个黑色湖泊中的寒意,竟都朝其汇聚而去。

半响后,湖泊内所有寒气,都被其渐渐敛了去,而随着这寒气的消失,沉没在黑色湖泊中的许凡,也恢复了一丝清醒。

精神浑噩之余,被黑色液体团团包裹住的许凡,似乎是无意识的,目光不自主地扫向前方,即便隔着那漆黑无比的湖水,却是诡异的在那只木舟上停顿。

刹那间,舟船之上的身影忽然一震,似乎察觉到了许凡的目光,带着一丝僵硬,缓缓抬头,与着许凡的目光对视而去。

月光照耀之下,长袍阴影中,缓缓露出一颗森白的骷髅头,在其空洞的双眼处,两团幽蓝色的火焰摇曳,顿时空气中弥漫的腐朽之气,愈发的浓郁。

目光触碰的瞬间,那两团幽蓝色火焰,此刻剧烈地燃烧起来,升腾起阵阵蓝烟,同时携着一股极为霸道的威势,化作两道蓝色的火链,径直地朝许凡焚烧了过去。

紧接着,一股比方才还要强烈无数倍的寒意,从这幽蓝色火焰中释放出来,刹那将整片黑色湖泊冰封。

在寒意肆虐的同时,下一刻,火焰之中,骤然爆发出无比炽热的高温,顿时连空间都被炙烤得有些扭曲,还未与湖面接触,便将整个湖泊瞬间蒸发消失,与此同时,那只古老的木舟,也蓦地消失不见,山林间再次恢复了原貌。

……

清晨,许凡昏睡中,仿佛有着一团火焰在体内灼烧,浑身炽热无比,他猛地睁开双眸后,蓦然从床上弹起,口中粗气大喘,而体内的异感,也在许凡苏醒的瞬间,消失不见。

“刚才的……都是梦么……”摸着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许凡慌乱地望向四周,心中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无论是那黑色湖泊,还是那古老的木舟,都真实无比,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让他难以置信,但发现周边一切如常后,许凡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确定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后,许凡缓了片刻,渐渐地,漆黑的眸子,如往常那般恢复了平静。

迅速换上一套衣衫后,许凡推开门,望着门口早已准备好的竹篓和药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双手刚欲提起竹篓。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使得许凡身子微微一顿,赶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许凡……不好了……不好了……”随着一道洪亮的喊声落下,只见不远处,一个微胖少年奔驰而来,不一会,便窜到许凡跟前。

微胖少年长着一副憨厚的模样,皮肤黝黑,身材比许凡要矮上一截,一路跑来时,速度却是极快,此刻正撑着双腿,圆滚滚的脸上,大汗淋漓。

“怎么了?雷虎,什么不好了?莫非你爹偷偷出去喝酒,又被你娘给逮着了?”扶着微胖少年的肩膀,许凡微笑道,眼前的微胖少年,是他在这镇上唯一的好友,其为人老实淳朴,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去捉弄一下。

“不……不是……你听我说,小柔在镇上跟王员外的小儿子闹起来了,你赶紧去!”微胖少年喘着粗气,慌张而急促地道。

而随着微胖少年话音一落,许凡顿时笑容僵住,眉头紧拧间,面色忽然冰冷无比,仿若蒙上了一层寒霜,没有回应雷虎的话语,立刻手臂一甩,弃下竹篓,朝着小镇的方向,全力赶去。

此刻,许凡漆黑的眸子内,隐隐有着滔天怒火窜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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