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的感觉深深的刺激着大脑，石泯然昏昏沉沉的支起胳膊，他问身下的女人，“你没事吧？”

女人没有回话，石泯然的知觉渐渐恢复，他稍微看了一眼周围，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不远的地方，马路上无数的车主从车上下来，聚集在两处车祸现场。

他一脚踹开车门，推了推女人的肩头，“老婆？”

当石泯然从车门出去时，他听到有个女性的声音，她惊呼：“天呐，血！”

血？石泯然确定自己除了脑袋受了点伤外，身上应该没事才对。那……

“老婆？老婆？”石泯然的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上下检查着女人，当他蹲在地上时，才发现自己的妻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捂着肚子，她不是不想回应他，而是没办法作出回应。

她的身下一滩血，还有更多的血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淌下去。

流产了。

石泯然的脑子里闪过雷电，他朝四周求救道：“我妻子难产了，谁能帮我送她去医院，麻烦你们了。”

石泯然一脸焦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话，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纠结的表情倒是显露出了想要帮忙的念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们付诸行动。

正巧，此时交警赶到了。

“让一让，让一让。”交警挤开人群，走到石泯然的面前。

石泯然抓住交警的手，吓了对方一跳，“警察同志，我的妻子流产了，帮帮她，送她去医院，求你了。”

石泯然的脖子上有青筋爆出，如果再没有人帮忙，也许他就要抢车了。

交警一听这情况，连忙拿出对讲机，对自己的同伴说，“这里有伤者流产，清出道路，让行！再问问四周有没有医生，愿意协助这位男士的。”

嘈杂的环境中出现了几个声音，都是交警奔走在周围，呼唤医生的声音。

一名女士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正准备步行离开事故现场，听到交警说现场有人流产，留心走过来后说道：“我是妇科医生，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就职的医院就在附近。”

“感谢。”交警拉着石泯然，“有医生来帮忙了，把你妻子抱到车上来，我们赶紧出发。”

女医生跟在一边，进行现场指挥，“小心点，再慢一点，不能快，现在不知道她的胎盘稳不稳，婴儿有没有卡住哪里，千万不要因为搬运不当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三名交警与石泯然在女医生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挪动和女人，女人的表情拧巴，她很想就这么干脆疼晕过去就好了。

交警一路赶到医院，后座坐着女医生与石泯然的妻子，石泯然坐在副驾驶，交警将人交给医院，记下了石泯然的电话后，回去了现场。

那个黑色面包车车主的事情大了。

石泯然的妻子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在交警车上时，女医生就已经对石泯然说过，目前最好的情况是小孩或大人保住其中一个，最坏的情况就是两个都没保住。

石泯然在医生进入手术室之前央求着医生，“保大人，请千万保住大人。”

医生说她会尽力。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婴儿的情况不好，已经窒息在子宫内，医生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女人的体内清理干净。

手术室的灯光变绿。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来，“大人保住了，小孩就……”医生摇摇头。

“谢谢，谢谢您。”石泯然紧紧握住医生的手感谢道。他又等了许久，才见到护士将自己的妻子从手术室中推出来，她幽幽的醒过神，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不保小孩？”

石泯然愣在了原地。

手术室门前绿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四周的黑暗朝他挤压过来，挤得石泯然喘不上气。他感觉黑暗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快窒息了。

“啊。”从凳子上醒来，“原来是做梦了吗。”石泯然揉揉眼睛，“我在这坐了多久了，雨宁还没好吗？”他妻子的名字叫做李雨宁，是一个非常恬静的名字，很符合她妻子的性子。

李雨宁从服装店里走出来，石泯然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

所有的一切，正在重新开始，争吵，和好，车祸，手术，窒息的感觉——他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第几次了？”石泯然坐在凳子上。这个梦，他好像坐了很多很多次，又好像只做了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梦里的场景正从他脑子里渐渐消失，他跟李雨宁说，“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那么短的时间你就做了个啊，”李雨宁笑道，“那你都梦到了些什么呀？”

石泯然有些惘然，“我……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啦，估计也不是什么很有趣的梦，我们接着去逛高跟鞋吧。”

“……”石泯然被李雨宁拉着去了商场的很多地方，他一直努力的想把那个梦回忆起来，但无论他怎么去想，都想不起一点蛛丝马迹，他只是觉得那个梦好像很重要，有一些他不可以做的事情，得从那个梦里知道。这样琢磨着，琢磨着，他觉得脑袋开始昏沉起来。

好晕，好累，好想睡觉啊。

李雨宁本想去买个冰淇淋，害怕自己的丈夫不同意，说完这个要求后正悄悄打量着他的脸色，突然见到他眼睛一闭，好似随时要昏倒的模样吓了她一跳，连忙喊着，“老公，老公你没事吧？”

石泯然的大脑突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回答道：“啊？啊……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要不然今天就到这吧。”

李雨宁也很累了，但她还想在继续逛逛，可看到石泯然的这个脸色后，却不敢继续在商场停留，免得发生什么更加难以挽回的事情。

“好。”

石泯然笑笑，疲惫的身躯突然赶到一阵轻松，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们去到地下二层，上了自己的车，李雨宁坐在副驾驶上和石泯然说说笑笑的。

石泯然踩下油门，车开出商场。

明媚的阳光照进车子里，感觉非常温暖。

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