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天下第一剑客居然如此雅性，可叫我一番好找。”夏仙儿一跃而起，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轻功居然也不差。

段天涯：“你来干什么？”

夏仙儿柳叶眉微皱，酒味刺激着她的琼鼻。看着眼前男子，乌发被风吹的凌乱，稀疏的胡渣，模样倒是俊朗，却显的憔悴。

暗叹口气：今后我就和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么……

“陪你。”夏仙儿尽量将语气显的真挚。

段天涯：“我不需要你陪。”拿起放在身旁的剑，飘然而下。

夏仙儿银齿紧咬：“我是你妻子。

“知道，不用提醒。”段天涯回答的很冰冷。

“可你心里还住着另一个女子！”

“与你无关，还有，别告诉我，你忘了那个男人。”段天涯轻笑道。

“忘了！”夏仙儿斩金截铁，很干脆，面上甚至毫无波澜。

段天涯：“就在昨夜？就因他没来？”

“不是。”夏仙儿矢口否认“因为我己经嫁给你。”

摇头笑笑，自顾自的离去。

看着这一幕，剑九很无语，这真的是夫妻？

还没吃早餐，段天涯策马赶往剑楼，剑九跟随其后。

一路上尘土飞溅，段天涯没由来的心中燥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将失去什么。

剑楼位于竹剑山之中。

山门口，段天涯一个反身下马，眉头紧皱，本是练剑的时候，现在剑楼弟子却无一不垂头丧气，有些个眼睛都是红的，晶莹之物在闪烁。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天涯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楼主他……”守门弟子哽咽道。

段天涯虎目含泪：“师父他怎么了？”

守门弟子：“千念神医说楼主可能熬不过今……”

话音未落，只瞧着段天涯急步飞奔，竟还拉出道道残影。风度不再，心里恐怕乱如麻了吧。

咋儿个大婚，剑锋老楼主本是要充当他父亲的角色的，可临时通知不能到场，段天涯就意识不对，没想到今日就不行了……

“师父，师……”段天涯一把冲进老楼主房间，却瞧见老楼主好端端的站窗边。

“天涯来了啊。”老楼主扭头说道。脸色发红，病态的红，还带着笑容。

回光返照……师父是真的不行了，段天涯明悟。

老楼主轻叹口气：“转眼间天涯都娶妻了啊，怨老夫么？”

段天涯：“师父身体要紧。”

“老夫说的是让你进万蛇窟。”老楼主眼神复杂，有悔恨，有欣慰。

三年前，段天涯的剑法虽然高超，属于一流高手，却还不是顶尖的存在。在偌大的江湖，也只能溅起一片小浪花。

那年夏天，他拿着当时还是叫“寂灭”的剑进窟。那年冬天，万蛇窟不复存在。

又一年，他四处挑战，战无不胜，剑出必饮血。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己经成了江湖中金字塔最高层的那几个人之一。天下第一剑客之名，就这么打了出来。

万蛇窟有多么恐怖，老楼主很清楚，从万蛇窟出来后，段天涯到达如此成就，在他老眼里亦是必然。

因为他也闯过……差点命丧黄泉，能活着，全凭运气。

段天涯面色苍白，回忆过往，冷汗直流，饶是如此还是坚毅的摇头：“徒儿有今日成就，全靠师父栽培。怎有怨恨？唯有感激不尽。”

“哎，是老夫自私，竟为了一个赌局，差点白发送黑发……”

“是天涯自己的决定！”

“好孩子哇……咳咳咳”弯腰一阵剧烈的咳嗽，擦嘴的手帕隐有血迹。

段天涯前去搀扶，老楼主却挥挥手：“来，天涯，站远点，让我看看你。嗯，模样不错，有老夫年轻时迷倒万千少女的风范呐。只可惜邋遢了些。这胡子都冒出来都不会刮一下，哈哈哈哈。”

段天涯抬头望屋檐，尽量不在老楼主面前哭出来：“刮，呆会就刮。”一直以来，老楼主在面前都很严肃，现在有些逗趣，说着以前绝不会说的话。

“你怨老夫么？”老楼主突然又问。“你带那姑娘来过的，老夫当时睡意昏沉，耳朵却听的真切。”

段天涯笑了，泪水终于笑出来：“是弟子无能，守护不了剑楼。所以才……”

“苦孩子啊，要不是老夫身重巨毒，他们又岂敢来犯。”老楼主有些浑浊的眸子中有着道不尽的惆怅与不甘。

“巨毒？不是绝症吗？谁下的毒？是谁？什么毒？我这就去找解药！”段天涯面露疯狂，手上青筋暴起，毒？！居然是人为的！

老楼主不在意的摆摆手：“无解之毒啊。听千念那小子说是百种毒虫混合炼制的吧。”

“那您知道是谁下的？他身上一定有解药！一定有！您会没事的！”

“傻孩子，老夫要知道，他还能活在这世上嘛。”

“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堂堂的天下第一剑客，居然掩面痛哭起来。师父被人下毒，身为徒弟的他，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废物！废物！废物！

老楼主本人却像是毫不在意：“等我死后，凶手自然会露出马脚。得意最大的，往往就是黑手，到时候，取他狗头于我灵牌前便是，哈哈哈……”

笑的很大声，很刻意。

“弟子谨遵师命！”

老楼主眼中带着宠溺，好像是一位老父亲看着让自己得意的孩子。

“老夫一生总共收了两个弟子，你剑术甚至都超越老夫了，可惜不懂转变。且你为剑楼己经牺牲太多，为师不想再给你负担，你师兄，武艺平平，却颇善经营。楼主之位传于你师兄可好？”

“弟子谨遵师命！”

“天涯呐，入门时你好像才七岁吧，虽然才七岁，却聪明伶俐的很，那就一个活泼可爱啊……”

“天涯啊，你还记得为师教你的第一套剑法么，再为师舞一次吧，让所有弟子一起……”这时老楼主眼睛己经浑浊不清，声音也越来越轻。

“嗯，好！”段天涯一把背起老楼主，脚步放慢，生怕颠着老楼主。

练剑场上，段天涯催动内力，声音传过剑竹山各处：“所有弟子听令，舞剑，一剑仙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