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抿了抿唇，颤抖着身体，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顾瑾兮拿刃尖对着他的胸膛，此刻刃尖离墨无痕的胸膛只有一指之遥！

墨无痕咽了口苦水，低头看了看她由于攥得过紧而泛白的小手，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他颤抖着、恐惧着、缓缓地张开双臂：“兮儿，抱抱……”

顾瑾兮大脑一痛，脸色白了几层。

墨无痕虽是眸上覆了层水雾，却也看得真切。

她，在逃避他？

为什么……

我让你走……

可是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最后一次好不好？

墨无痕渴求地望着她，可后者毫无反应。

墨无痕闭了闭眼，抬脚向前。

冰冷的刀刃穿过他的皮肤，刺尽他的皮肉里，一瞬之间整个刀刃都没了进去。

墨无痕脸色苍白，可他感觉不到痛似的，轻轻拥住她，身体再前倾，手却也只是刚好伸过她的身侧。

他的眼角终于又滚落了几滴泪。

最后一次……

独属于他的龙阳之气将她包裹住，那气息虽是刚烈，确也温和。

顾瑾兮这才反应了过来，错愕地抬起头，看到墨无痕挂上泪痕的苍白无力的脸。

墨无痕向后退去。

顾瑾兮先前虽错愕，手中的力道却并未松减。

“噗”的一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没有意料之中的血喷在她身上，一滴也没有。

墨无痕一只手紧紧按着伤口，绕过她走到那放着背包的水箱前，灌输了所有内力的手掌打在水箱上。

水箱碎了，背包混着水掉落在地上。

墨无痕用那只干净的手去捡，捡回了又走回去，小心挂到她手上，苦涩地自嘲一笑，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那些年幼时的话，只有他当真了。

那些年幼时的人，只有他伤的最深。

那个年幼时的小姑娘，心里没有他。

那个扬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拿匕首对着他，即便匕首没尽了他的胸膛、即便他就要死亡，她也不曾动容半分。

她心里没他。

都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墨无痕紧紧按着紧挨着伤口的心脏，他的心脏痉挛着，如此地疼。

刚才，匕首的刀刃紧紧贴着他的心脏。

那匕首刺进他的胸膛时他都毫无感觉，可为什么，心脏那么痛？

墨无痕笑了。

如果……我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慢慢占据你的心……

我，不愿这是最后一次啊……

你，可愿嫁我……？

墨无痕痴痴笑着，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袍，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迹。

墨无痕抬头望了望那已然高升的月亮，回了自己的寝殿。

明知可能性很小，可他还是忍不住爱她。

……

顾瑾兮反应过来后，墨无痕便已走出了那间房屋。

她复杂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动了动唇，忽然想到了什么，追了上去。

他的身形就在前面，形单影只，孤独萧瑟。

虽是身负重伤，却也走得如同闲庭信步。

顾瑾兮看着地上流淌越来越多的血，哭了。

“墨无痕，对不起……”

她跑过去扶住他。

“来人，来人啊！墨无痕伤了，你们快救救他……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