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岚的头埋了下去咳嗽，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季之羽又好笑又好气，起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着汗水和泪水，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背部。

“好啦好啦，姐姐知道我们小岚是最厉害的，你也不用得意成这样吧。”

季之岚从小就被人誉为“神童”，智商天赋极高。也正因如此，小小年纪就考进了国家最高学府。家庭变故来袭的时候，她还是大二的学生。房产被银行收回抵债，公司一夜之间如鸟兽散，万贯家财莫名被搬空。那些曾经在父亲生前信誓旦旦忠心无二的部下一个个销声匿迹。

母女仨这才落魄的从京市搬到了云市，季之岚被迫转学。幸而现在的学校水平也不差，更很乐意天才少年来到，没费什么力气就让季之岚能够继续学业。季之岚从前学的理论物理，是为了出国，转学后去了生物科学。季之羽一直觉得妹妹的抉择，可能与父亲有着隐隐的关系。

季之羽只是愧疚，她耽误了妹妹的前程。如果不是她，季之岚现在在最好的学府，最好的专业，跟着最好的老师学知识，以后出国深造，完成自己的科学家梦想。

“姐姐，求别说……”季之岚终于缓过气来，摆着手，掩饰着脸上的窘迫和愧疚。

该不该，该不该和姐姐说说最近自己在学校里的遭遇……算了不说吧……至少人没事儿，至少她还能学下去……姐姐已经很累了，不该再用这种小事打扰她。

“拿去。”

心里想这事，季之岚的手上感觉重量一沉，低头看去：一沓红灿灿的人民币，随即吓了一跳：怕是有，好几万？……

季之羽捕捉到了季之岚明显带着惊喜的小眼神，成就感满满，晃着脑袋颇为得意的说：“厉害吧，今天有个特别有钱的客人给的！”

季之羽继续喝起了那碗姐妹俩推来推去的银耳羹，汤羹已经有些凉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小岚，姐姐读书不如你，可是挣钱未必很差哦。你看我，只要轻轻松松唱唱歌，你的学费、材料费、妈妈的药费，咱们的生活费就全部都有啦！你是不是也很崇拜姐姐呀。”

“姐姐……这是你用命换来的……这样天天唱，夜夜唱，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的！”

“怎么会，我体力好着呢。你看我还有你亲手炖的银耳羹喝哦。”

“姐姐，你根本不喜欢那些歌，你一直想要师从加瓦纳，唱女中音，唱民谣的！这才是你的方向！现在你根本不快乐不是吗？你总是用自己不擅长的区域用力过猛的唱，你会毁了自己的嗓子的！”

季之羽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滚了下来。是啊，那是她的梦想……可是梦想太奢侈了，让她赔上了母亲妹妹的幸福，赔上了自己最爱的爹地，赔上了整个人生。多少个午夜梦回里，她对着虚空哑着嗓子叫喊，那种对自己的痛恨后悔惭愧牢牢的抓着她心底，总是时不时狠狠蛰她一下。

她抬手迅速擦了下脸颊：“不擅长的区域多练才会擅长。变成全能型选手，打遍天下都不怕，对吧。再说了，边练习还能边挣钱，多划算的买卖！我在家对着水龙头唱歌能赚钱吗……傻瓜，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儿。”

季之岚还想说什么，被季之羽拦住了，她打了个轻轻的哈欠：“我去睡啦，明天没早饭吃哦。你这么心疼我，那就让我睡个懒觉，早点起床给妈妈买点吃的吧。”

里间的门轻轻动了下，听闻了姐妹俩全程对话的邝曼云在黑暗里缓缓坐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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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市东边，碧云山脚下，秦家别墅群。

秦思哲一晚上没等到齐峻北的电话。他从满是烟头的书房里走出来，准备回自己卧室冲个澡，刚刚推门就看到秦世睿穿着灰色的睡袍搂着衣不蔽体的女人在楼梯的拐角处忘情的接吻着。

女人低低的呻吟混合男人粗鲁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形成了不可忽视的旖旎声响。秦思哲打量了一下楼下的客厅和厨房：佣人们不知道躲去了哪儿。

他清了清嗓子。

秦世睿缓缓放开了女人，眯着眼睛看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的垂着眼皮一脸谦逊的秦思哲，随即挂了一个和煦的笑：“哟，三弟起床了？”

“大哥早。”

“恩，昨晚留宿在这儿的？”

“是，爸爸的意思……”

“知道，老爷子么，都希望生日前夕家里人丁齐全。不过，总归是你的家，随时回来住都可以。”

秦世睿似是对着秦思哲说话，手却一刻不停隔着衣料的摸着女人的胴体，惹得女人咯咯直笑。

“别啦，你弟弟看着呢……我得回去了。”

女人娇嗔着退出了秦世睿的怀抱，揽了揽胸口被扯开的衣领，堪堪收住了溢出来的春光。与秦思哲擦身而过，对他俊朗到让人窒息的脸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红着脸冲着低垂头看着地面的秦思哲抛了个媚眼。

秦世睿的眼里浮出了一丝阴狠，转瞬即逝。整了整满是女人味道与褶皱的睡袍，他走到了秦思哲身边，和善的说：“大哥去洗个澡吃个早饭，一会儿见兄弟。”

“好的。”

秦世睿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秦思哲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楼道上的一幅画，眼睛里却藏着复杂晦涩的暗芒。

半小时后，秦思哲洗完了澡，又看了眼手机，脑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不是齐峻北，竟然是那个叫花音的女人：这个时间，她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事儿？

不管她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羽毛，秦思哲心里承认，他对这个女人有点过分上心了。在这茫茫的人间，他一直觉得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屈指可数。只是短短的一个晚上，不到12小时的时间里，她凭着一首歌闯进了他的世界里，着实不可思议。

秦思哲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饭厅里，豪华超长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