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今天是2月的月考第一天。

因为梁溪是从上海连夜赶回来考试的关系，加上后半夜的疲劳，虽然紧赶慢赶没有迟到，但现在确实困死了。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

其实月考的顺序故意被安排成和高考的顺序一样的，也是两天四场，第一天上午，语文，第一天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英语，第二天下午，文综或者理综。

梁溪考场的语文考试的监考，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小余老师，又称小鱼美人，是和梁溪班的语文老师温婉并称市一中的两大美女老师之一。

经过昨天晚上大乐透的再次验证，梁溪已经对自己的先知能力有了相当的自信，所以当梁溪翻开三开的月考试卷时，显得非常从容。“先知”考试的答案，竟然比昨天还顺利，除了作文。

作文的先知有点奇怪，是一篇范文，但并不是那种直接写出来的范文，而是把写法和注意事项用红色和黑色字一一列明的那种。

不过梁溪觉得没关系，只要前面的答案全对，作文什么的，随便写写，得个几分，根本无所谓。

然后梁溪就开始下笔了，唰唰唰唰，几乎不用任何思考。

五分钟做完前面的题，十分钟写完作文，除了能够保证一贯的字体精美，文采什么的就没有了。

等到终于写完作文的最后一笔，梁溪把试卷在头顶上一盖，和陈舒宜说了一句：“一会考完了帮我交卷”就实在顶不住，埋头大睡起来。

梁溪不能将试卷压在底下，否则等会交卷肯定要叫醒自己，也不能直接给陈舒宜，现在是月考，你把已经写满正确答案的试卷给其他考生是什么意思，已经困的眼皮直打架的梁溪只好将试卷盖在头顶。

陈舒宜担心的看着梁溪，莫不是自己和梁溪昨天晚上太累了，但是虽然那一个小时很激烈，梁溪也睡着了，但应该不至于啊。

巡考的小余老师发现在她的考场上竟然还有人睡觉，她监考了这么多考试，就算是再差的学生，也没有碰到在月考考试开始的十五分钟就埋头睡觉的。

小余老师心想，这是昨天晚上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包夜快活去了吧，现在在她的考场补觉？

但是当小余老师怒气冲冲的准备叫醒熟睡中的梁溪时，却停住了，因为她发现那张试卷竟然已经写满了，至少盖在头顶露出来的那一边已经写满了。然后就是那一手的字，很漂亮，这是小余老师对这张试卷的第一印象。对于写得一手好字的学生，任何老师都会多高看几分。

然后陈舒宜就看见监考的4班语文老师，小余老师老师从梁溪头顶掀起试卷，认真的看了起来。

小余老师自己也是高三的语文老师，虽然不教梁溪，但后面也需要讲评月考试卷。所以当然需要先温习一下月考的试卷，然后她不知不觉，就沉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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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在很多高中，月考的试卷都是高三年级组的任课老师们自己出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考试时，有学生刚好碰到自己做过的题目，成绩无法体现真实水平。

像市一中这种全市顶级高中以前也是如此，但因为和小余老师父亲有关的一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了。

前年，锡城市二中发生了一件很恶劣的泄题事件，一个市二中的高三任课老师参与了月考的命题，然后在自己课外兼职的培训机构，英培教育，提前泄题。

当然高智商的人做事，整件泄题事件，手法做的都很隐秘，并不是那种直接泄题。具体来说，老师出题的时候，归根结底还是有原型题目的。而且在整张试卷出完之后，由于是新题，老师之间还需要相互复核整张试卷，确认有没有bug。

于是那个财迷心窍的老师，就在自己任职的英培教育经理重金利诱之下，将题目的原型题或者类似的历年真题，抽出来，混在三张真题试卷里，要求每一个在培训班的学生考前都做一遍，并且做了讲解。

这件事的直接结果，就是但凡是参加了英培教育的市二中考生，那门考试的成绩就突然特别好。

但你要说泄题，一道都没有。

本来这种事情做的很高明、很隐秘，根本不会出事。家长发现则只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英培教育，考试的成绩就可以提升很多，于是更愿意掏钱在给英培教育。

本来整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利益，就一定会有和你争利益的人。如果没有，那原因只能是因为这个利益还不够大。

在锡城，有另一家阳光教育多年和英培教育竞争，很多兼职任课老师都是通用的，现在英培教育莫名其妙就生意好的不得了，很多在阳光教育补习的学生家长都转去了英培教育，让阳光教育的老板相当窝火。

锡城就这么大，同行之间，谁不知道谁，恨的牙痒痒的阳光教育老板，走了一个关系，通过中间人，把举报材料交到了小余老师的父亲，时任教育局副局长的老余局长，在教育系统匿名举报了那个泄题老师和英培教育。

本来这种举报每年都有，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真的假的其实都不重要，关键看举报的人有没有背景、手段，以及处理的人会不会来事。

结果在阳光教育的运作下，那件事情越闹越大之后，英培教育的经理也托人找到了当时的教育局长老汤局长，汤依唯的父亲，孝敬了一大笔钱，希望能够摆平这件事。

结果万没想到，老余副局长走了关系，竟然还把这件事捅上了中央电视台，让老汤局长根本压不住，全市哗然，北京教育部在内部会议上，针对这起事件做了点评。那家机构算是彻底完蛋了，市里很多不正规的小补习班也残遭打击，遭了鱼池之殃。

随着这件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处理这个举报的教育局副局长，就是小余老师的父亲，现在的教育局老余局长，成功掀翻了受贿的老汤局长，自己上位。

小余老师因为是老余局长的女儿，对这件事情的黑幕知道的比别人更多。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阳光教育华丽转身，成为锡城课外培训第一家，受到教育局的不点名表扬。

整件事情的另一个附带后果，就是短期内，锡城的众多高中，纷纷表示为了避嫌，暂时不再自己月考出题，现在的市一中月考题，经过老余局长的牵线搭桥，是和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学同步的。反正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学的高三也需要每月月考，那么大家干脆同步月考，复旦大学附属中学命题完后，给市一中传一份电子版，然后市一中反馈一笔稿酬就行。

学校印别的不行，印试卷是行家里手，高三月考考试上千份试卷，考前一个小时搞定，保证不会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