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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盟主没舅了》九 扯柳叶套话有心机 编小芹滥造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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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修整出发,一行人的行程又出了点小状况。二师姐这边和两个侍女鼓鼓捣捣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个昨晚被魇过的侍女走到温小白马车前。一脸羞怯的问他接下来的路能否共乘一辆马车。当然,她肯定呆在车篷里。保证老老实实不给温小白一点麻烦。

换做以前他肯定拒绝,多拉一个人多费一份劲,他不叫苦马还要叫苦呢。凭你是美如西子天仙还是丑如东施无盐,不拉就是不拉。不过这次他留了个心眼,拒绝之前先问了问理由。

“敢问姐姐,是那边马车不够坐吗?为什么要坐我的车呢,小生自认车技不好,手艺也不精。上了大路万一失手。呃,把你甩下来怎么办呢?”

那名唤阿朱的侍女听他头头是道地说了半天,连忙摆手道:“慢着慢着,奴婢不嫌三公子车技差。只是昨晚奴婢夜里出门,似冲撞了夜游神被魇住了。民间都说‘夜神上门,阴气撞人’。奴婢这两天怕是阳气不旺,容易再生意外呢。我们那车又都是女子,老余又不是个命重能压的住的。听二小姐说您命格颇硬,称骨算来足有四两一钱呢。故想借您阳气镇一镇……”

温司艳唯恐他不信,掀开车帷探身出来道:“师弟,你还记得刚上山拜师的时候师父给咱们众人算命。道是五人中你的命格最重呢,便是神见神烦鬼见鬼愁。这丫头就麻烦你捎上一程,想来有什么邪祟也不敢近身。就当师姐拜托你了。”

温小白嘴里还含着一口水,闻此差点喷出来。神烦鬼见愁,这说的真的是温小白?真正的温小白怕还在忘川河里学狗刨呢,命硬还会被他顶替?这蒙古师父真好意思乱说!

再看那侍女阿珠,已然把他当成天魁救星了。眼巴巴的,仿佛被他一拒绝就会被邪气缠身,登时毙命似的。忐忑的不行,只差扯着他衣角喊大师救命了。

什么狗屁命硬不硬的,就不能直视现实吗姐姐。你不是被魇,真的只是中迷香后遗症而已啊!温小白扶额看了看头顶亮得刺眼的太阳,也无心给她破除封建迷信了。只得一点头说:“上来吧。”

阿珠欢天喜地的登上马车。“谢三公子!”

两边自然是皆大欢喜,二师姐带着另一个侍女阿玉乘车在前。马车陡然减轻了三分之一重量,又加上老余赶车技术娴熟,早就驾马把他们甩在了后面。温小白那边还打着呵欠精神不足,又兼不认路,一碰过弯就紧急勒马。两个时辰下来,坐车的二人都面有菜色。憋闷良久,阿珠终于没忍住探头出来,呕出一股黄水。

温小白好心的把水囊递给她:“姐姐这是晕马车了?小生刚说过嘛,车技不佳,不敢轻易载人上路的。不然姐姐感觉一下自己阳气是否旺盛,等旺了赶紧回前面那辆马车上去?”

阿珠捂着嘴,只一个劲摆手。看样子还舍不得回去。谁不知道那阳气是天禀无形之物,如何能轻易感觉到?她们也只是推测,宁可信其有而已。

若在山上还好,起码有股正气镇压着,真有邪祟也上不去。眼下却还要在外面呆上个一两天,听闻人撞邪后阳气最弱,极易再次遇到那些不祥之物。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若是再被魇住。谁知道自己会走到哪片野林子去?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命硬的温小白当救星,她也顾不得车颠簸了。只恨不得自己多吐点东西,最好把昨天的冷风腥气一并吐出来。无奈出门带的干粮太硬,她昨日只吃了两块随身带的饴糖,饮了些清水。此时要再吐也有心无力。只好接过水囊来含了水漱口,含糊地向温小白表示歉意:“谢谢三公子的好意。奴婢还好,容奴婢多在这里待会儿。还要再借公子阳气镇镇……呕!”

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口清水。温小白执着马鞭轻轻皱眉,他车技没这么差吧,能把人颠的吐出来。难道那迷香副作用太大,中了招会令人恶心反胃?

他勒住马缰,只赶着马悠悠往前走。把颠簸之不适减了大半,又捊下路边一把细长的柳叶来。递到车篷中:“我见药谱中有种清心柳,可抑呕吐。孕中女子反胃也常拿它救急,路边一撸便是。姐姐不如含上几片缓缓晕车?”

阿珠接过几片碧绿柳叶,先闻到枝叶间特有的一股草木香气,直沁人肺腑。倒将胃中冲意缓了一缓,当下也不管上面有土没土,先塞进嘴里救急。过了半天才拍了拍胸脯道:“果真有用。三公子真是博学多才,识得清心柳可入药。救了眼下的急,否则奴婢真是苦不堪言。”

温小白:“谁说那是清心柳了?我随口一说而已。”

阿珠:“……”

猜测对方此刻多半捏着下巴想把叶子吐出来,他才不紧不慢道:“姐姐别急着吐,此树非清心柳也无妨。以前我在山下讨生活时,曾给药铺老郎中当过帮工。他说柳叶中有一味柳叶碱,破热解毒最为有效的,少食可开胃健脾。想来几片柳叶含就含了。开胃又怕什么,带会儿进了城好好吃一顿不就是了?”

阿珠闻言捏住下颌的手一僵,又想了想温小白的话仿佛有理。她也没觉察到有什么不适,索性就当神农尝百草了。也不再追究柳叶到底是否有药性一事。

一来一去,两人反而熟稔了不少。路长车陡,阿珠也不好龟缩在车里当不倒翁。加上温小白天生的套话高手,话题弯弯绕绕。自己还未透露什么,倒引的她频频开口,诓了不少话过去。

“姐姐侍奉二师姐多久了,平常想必有点辛苦吧?”温小白以手撑下巴,将酸麻的左腿挪到车板上。换了个牧童骑牛的姿势,总算缓解了来自屁股的部分酸痛。嘴却一刻也没闲着。“二师姐人美家世又好,想来倾慕者甚多。要是惹来狂蜂浪蝶,少不得还得几位姐姐出手教训。想想就很辛苦呢。”

阿珠笑的颇为尴尬:“公子说的什么话。奴婢几个都不会武功,家主派我们到山上,也就是照顾二小姐生活起居,穿衣吃饭的。哪有那么多狂蜂浪蝶可应付呢。二小姐近几年都在山上拜师修道,极少在民间露面,倾慕者寥寥。并未有公子说的那种情况。倒是小姐私下写信朝家主倾诉,道是这种山间清修最合心意,可不交际不应酬。长久下去连挑夫择婿也免了,十分快哉呢。”

温小白听的眼神发直。他还以为二师姐这种高贵冷艳型会私下恨嫁呢,一边在山上捱日子一边疯狂写家书安排终身大事的那种。所暗恋的必有一个霁月光风的世家精英弟子,弟子必然爱着女主光环的另一位而不爱她。如此成就一段痛心三角恋,最后沦为炮灰。才符合武林野史的一贯设定,这显然没按套路走啊。

没想到是个大龄自我主义剩女,不挑夫不择婿,跑到山上来避世。真是有追求的富家千金啊,怪不得卖花郎会喜欢这种。有个性啊!

温小白很想夸夸卖花郎的品味,碍于场合不敢开口。嘴上还得装出惊讶的语气:“原来是这样。二师姐这样一贯平静温柔的前辈,居然不喜欢和男子相处吗?姐姐可知道原因?”

阿珠想了想,方才隔着帷帐说:“二小姐并非讨厌和男子相处。只是早年间家里出了些意外,曾与家人失散。无端的有些心灰意冷,因此不愿成亲嫁人重返世俗当中。这才上山来做了饶山派弟子。奴婢侍奉二小姐的时间不长,也只知道这些了。”

“原来如此,都是二师姐家里那场意外惹的祸啊。”温小白叨叨几句,止不住好奇似的问:“原来二师姐曾经走失过?后来又是怎么找回来的呢?”

名门望族之家,虽然看管周密。但丢个孩子并不是新鲜事,人拐子人贩子之流混迹市井,稍不注意就顺手牵羊。不管寒门赤子富家千金,都是一律照卖不误。若是贩往外地,丢失了便很难找回。一则费时费力,二则孩童成长面容有变,即使熟人见到也未必认出。教坊勾栏之地又防备甚笃,调教的女孩子出来千篇一律,如何知道哪个才是自己丢的孩子?

早年间他师父张老还经常叨叨一段姑苏往事,提起那位故人之女甄英莲便泪水涟涟,道她三岁被拐卖,沦落风尘做了恶棍侍妾。每每搞得他莫名其妙,既知道那买卖人的恶棍就在金陵,找去打一顿把人接回来不就完了吗。师父便挥着老泪道什么此金陵非彼金陵,物是人非之类的。凭白生一肚子气。

那边阿珠似有犹豫,想了半天才回:“奴婢说的失散不是这个意思……”

温小白还欲再听,视线忽的一滞。前面早就一骑绝尘的那辆马车又现出影子来,老余背着手拿着马鞭站在车旁。笑眯眯的朝他招手道:“公子,到鹿城了。下车牵马吧。”

他抬头一看,果然硕大的石雕牌立于城楼上。“鹿城郡”三个字昭然可见,城墙虽旧,也用了数百块臂宽的青石砌就,城门拿数丈宽的木板兼铁箍包的严严实实,两道一人高的铁蒺藜像模像样立于道边。来往人流入织,贩夫走卒络绎不绝。自有一番古城气象。

自己闲扯了这一路,竟然连到站都不知道。温小白点点头,赶紧收鞭下马。阿珠的话也随之戛然而止,呆在车篷里不出声了。

城门口守着两道盘查的官兵,无非是照例检查一番,瞧瞧来往人等有没有夹带火药私盐之类的违禁品。偶有搜出杀猪刀之类的铁器,也要问一声来处。温小白牵着马车汇集到进城队伍中,等的无聊便开始东张西望。先是望见城墙上贴的几张通缉人像,五官画的歪歪扭扭。想必画师不甚走心,啧啧。

又看见队伍后边排着的一溜七八个农妇,年级二三十不等,怀里都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不由大为好奇。问了才知道是赶着进城找剃头匠剃胎发的。又道那剃头匠活计干净收费公道,若是满月的孩子,只收一刀黄纸就够了。是以这些带孩子的女人都纷纷从附近的村庄赶过来,省几个铜板做家用。

又朝另一端的队伍张望,温小白不禁动了动鼻子。见有个形容怪异的女人上穿花棉袄,下穿黑布鞋。挤在几个鱼贩中间,虽不出声也不动。温小白却隐隐觉得,那人似乎在朝自己翻白眼来着。

温小白也不气,只保持微笑一直朝那个方向看。末了收回眼光,把寄宿农户家送的风味腌咸菜掏出来,语气低沉地对几个农妇说:“小生不才,想请众位婶子帮个忙。这点咸菜是家中特产,虽然手艺粗糙,尝着还好。只盼婶子们收了谢礼,能帮帮小生才好——”

几个农妇也是心底淳朴之人,闻言自然不容推就。“小伙子,你就说是啥忙吧。俺们庄稼人,大道理说不出来几个,力气还有几分。能帮上啥你就尽管说吧!”

温小白吸溜了两下鼻子,瞬间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不怕几位婶子笑话,我有个相好的姑娘,她叫小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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