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湿透，走路还往下淌水，沈凤雪踉跄跟在其后，夜幕下的荒野飘荡着一股白色的气体，一点光也没有，她对尚都不大熟悉，到了此处跟睁眼瞎一样，燕叙显然就不一样了，他对此处熟悉得很。

此处是尚都城外甘露古刹的周围，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六层高的古刹立在黑暗之中。

沈凤雪腰间铃铛声动，叮铃铃寂静的荒野中，这样的声音格外诡异。

“前面有什么？”她停下脚步，问。

“你这个人，多管闲事，还去查案，半个月了都无任何进展，既抓不到凶手，也找不出内脏去处，不觉得自己无能么？姜国的皇粮就是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既然你想查到底，还会害怕前边的东西？你不是一向无胸无脑，不怕死的么？”

燕叙背对着她，冷言。

她说：“是啊，我一个闲散人，还妄想查案，这下好啦，揭了你老底，你不会是要在此消灭我这个目击证人罢？”

燕叙身上好像有伤，不大想和她再次动手，带她来这里，也着实显得很奇怪。

“本官恰好发现了此处有怪异，进了前方的古刹一瞧，果不其然，这里就是灭迹之处。”

灭迹之处是灭什么迹？

她越过燕叙，往古刹望去，六层楼高，悬挂护花铃，黑夜无风，护花铃不响，自己身上这只玉铃铛却响了，里头肯定有古怪，她打死也不往前走，先前在边疆戍守，急急召入京城，她见过许多诡异之事，晓得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不适合贸然闯入。

燕叙已大步往古刹行去，并不惧怕里边的东西，她看四下无人，现在只能同燕叙为伍，便也跟上前。

古刹底下一个大门，从外紧锁，燕叙立在门前，说：“待会进去了，你跟我下去，别瞎走。”

在下面？

她仰头望着古刹，要真有东西，怎么不是在上面，怎么在地底？

她犹疑之际，一阵铜锁声响，清脆的一声，断了，他闪身入内，她也跟着进入，一楼不大，左边是上楼的木梯，右边空旷，没有任何摆设，燕叙走到右边，点燃火折子，他的火折子经过防水处理，泡了那么久的水也不见湿，依旧能点燃。

地板上有一个暗门，从外拉扯，暗门打开，幽深的木梯向下，一阵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沈凤雪问：“底下有东西？”

燕叙答：“下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她说：“你先下去。”

燕叙嗤笑：“怎么，就怕了？方才还想杀死本官，这会就认怂？”

“你这个人阴谋诡计甚多，当然得防着你一点。”

沈凤雪伸手从他怀中取出一张火折子，点燃后丢下地洞，火折子似一朵飘舞的蝴蝶，摇摇晃晃，勉强看见下边好像是一个空旷的地洞，并没有什么东西。

火折子还未落地就灭了，具体什么情况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燕叙便先下了地洞，两个人一前一后，他手里的火折子就没灭过，越往下，越能感受到湿润的水汽，伴随着寒凉之气，激得沈凤雪浑身发冷。

底下原是一个大的房间，被人掏空，起了一座古刹，只不过底下的房间中，有一个洞口，再往下，便全是水，黑黢黢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这地底下，是一条暗河，与方才咱们落水的河想通，里边养了一种怪物，具体长什么样我没看清，不过这个怪物吃的东西就是人类的内脏，隔一段时间喂养一次，只要把它喂饱了，它就很听话。”

“你怎么发现的这里？”

“本官比你先开始查案，早就查到了这里，可惜被那个凶手逃脱了。”

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