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梦」

剧烈的疼痛冲蚀着我的心灵，我捂住自己的心口，抬眼看着婆婆。像是天空突然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她的嘴角牵拉起一丝明丽的笑容。

“姑娘，快涂在脸上吧！”说罢，她正欲伸手帮我涂，而我心中那种牵拉的痛感则更加强烈起来。那种感觉似乎并不是为了要伤害我而疼痛，而是为了拒绝眼前靠近的婆婆而心痛。那种感觉，似乎就在告诉我，眼前就是一种危险。

“蝶姬，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守护你的。”

耳边回想起很多年前他的话语，我猛然一怔，挥起衣袖打掉她伸过来的手。然后我现她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

“我好心医治你，没想到你居然不知好歹！”婆婆怒视着我，眼中的暴戾之气外露的更加明显了。我回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心下暗暗一惊，难道她是传说中的白粉婆婆？

望着她那‘和蔼’的面容，我嘴角撇过一丝淡淡的笑容：“连我这张如此丑陋之人皮你也肯要，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害了多少少女。白粉婆婆。”

白粉婆婆，平时以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婆婆的面目出现，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美少女，骗她们用自己做的一种白粉涂脸，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而白粉婆就将少女的面皮收为自己用。

听到我报出她的名讳，白粉婆婆大吃一惊，瞅着我连声问：“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运起功力，让四周的树藤都悄悄地朝着她靠近。她感应到四周异动，立刻跃起，头上的白色大伞瞬时散出妖艳的色泽，回看着我的时候，手中的拐杖脱手朝我飞来。

我翻身运气，默念咒语，妖力立刻聚集成一道强大的护体之光护在我身前。于是，护体之光与她飞跃而来的拐杖就这样僵持在空中。她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对我藏匿住的妖力感到吃惊。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白粉婆婆大概是明白我的功力并不弱，于是准备求和：“我们放手吧！我放过你，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僵持了这么久，我的妖力已经维持不住了，但碍于她的强大，我才勉力支撑着。若我身上无伤，跟她对打应该不是问题，可是现在伤口复，我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进水不犯河水？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这次她肯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她。其实我明白她也是因为支撑不住，为了不让她以后再去害人，我绝对不能够放弃。

不知岁月中多少如花的少女惨遭她毒手，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她离开。

就在我心绪纠结的时候，旧伤中的疼痛忽然变得更加剧烈，我突觉头部一阵晕眩，挡在身前的护体之光因为没有了妖力支撑而猛然破散，那个拐杖就这样直射我胸膛。

“噗——”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种腥甜的味道瞬间将我环绕。

抬眼一看，眼前的婆婆已经不见了人影，沉淀下来的黑暗与迷茫交错后，我又看到了焰的那张脸。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而穿透我的箭正把我贯彻到底，钉在了这洞中的墙上。

依旧是黑漆漆的洞，依旧是焰傲然的轮廓。我知道，这才是属于我的现实。

原来刚才不过是虚梦，是我在那箭射过来的一瞬产生的遐想。穿透我的箭浸透了无尽的殷红，眼眸湿润，心中的茫然感更是强烈。

什么白粉婆婆，不过是我存在于我梦中的一个妖孽，但眼前的他却是真实的。我，根本无法逃脱。

我伸出染着鲜血却依旧纤长的手指，握住插在心口的箭，凝视着他远远看着我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在朔漠的坟头上柱香吧。”

朔漠，那个我爱过的人，那个对感情很执着很真挚的人，那个烈得就如同燃烧之火的人。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对他的感情，他的狂妄，他的霸气，他对我的爱，都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梦幻。如今，既然都已经抓不住了，就让我和他一起消散吧。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冲蚀着我的心灵，我只觉得脸颊湿湿的，似乎有滴泪水顺着流淌了下来。

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么？真的没有眷恋了么？混混沌沌间，我仿佛成了那一缕香魂，开始向上漂浮，而一个轻柔而冰冷的声音却突然打入我的脑海中。

“小蝶妖，你就这么差劲么？”声音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却又似乎带着万分的焦急。是凌白？眼前仿佛飘过一个雪白如梦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心中一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