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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剑》第四回 十年一梦,阊门外青楼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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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十年一梦,阊门外青楼遇故人

船开到了苏州阊门外,靠了岸,柯潇然扶着那中年男子下了船,叫了轿夫,入了城门,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颇有规模的面馆,名为6福兴面馆,便是那中年男子的住处。原来那男子姓6,正是这家面馆的掌柜。

那6掌柜的家眷出门迎接,看见掌柜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柯潇然连忙将他扶进房里,家眷叫来了大夫,上了跌打的膏药,止了疼痛。柯潇然看一些都已安顿好,便起身告辞。

那6掌柜哪里肯放柯潇然走,他拉着柯潇然的手说:“公子,你看这天色已晚,你如何能赶路?不如在我这里住了一晚再走。”

那掌柜的夫人也极力挽留,柯潇然看看天色的确晚了,主人的好意又难以推辞,只好同意住上一晚。

掌柜家中有一大女儿和一小儿子,那小儿子小名叫小6子,年纪和柯潇然相仿,竟也酷爱武术,练得一身好武艺。柯潇然和小6子相互切磋了一番拳脚,那小6子虽然比不过柯潇然,但身手确实也算得上厉害了,只是内力有些不足,柯潇然便教了一些修炼内力的方法,小6子自然欢喜不已。

“快备些酒菜来,我与这位公子喝上两盅。”那6掌柜大声地对夫人说,心里十分高兴,也顾不得脚伤,拄着拐棍就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招呼着柯潇然坐下来。

“大叔不必破费,粗茶淡饭即可。”柯潇然忙摇着手,他真是为难,以前在寺里只吃素,从不饮酒,但他又不想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怕惹麻烦,所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不必客气,我开的虽说只是个面馆,可在苏州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每天早晨都是门庭若市,要拿出几个好酒菜也根本不在话下,待会儿再下碗面给公子尝尝。”那6掌柜果然是个豪爽之人。

一会儿的功夫,几个菜就上来了。盛情难却,柯潇然尝了几口,果然是美味至极。柯潇然不禁赞美了几句,那6掌柜和夫人更是开心不已。

吃过了晚饭,喝了一碗茶,天色已黑,柯潇然觉得睡觉时间尚早,就想出去逛逛。

“公子自便吧,我脚已受伤,不能陪公子了,”那6掌柜说,“不远处便是阊门,出了阊门便是闹市,那儿可是姑苏繁华之地。”

柯潇然辞别了6掌柜,独自一人来到阊门,只见阊门上有一些兵士把手,街上的百姓人也不少,很多摆摊做生意的人在吆喝着,的确有些热闹。

走出了阊门,则是一派繁华景象,沿街都是酒楼茶肆,里面传来阵阵吴侬软语和纤细柔和的弹唱声,有几家青楼则传来了阵阵欢笑声和歌舞声。柯潇然走在这人间繁华之处,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自己的孤影与繁华的歌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心中不禁怅然。

突然间,天空刮起了大风,只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许多行人仓皇离去,街上一下子就变得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柯潇然就近找了一处屋檐下躲雨,可惜那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柯潇然只能紧紧的背靠墙站着,虽然时值暮春初夏,但在夜晚时分仍让人感到一丝丝寒意。

这时候,柯潇然听到一阵清亮悦耳的琵琶声,有一个少女正在弹唱,唱的是词牌《采桑子》,只听那女子唱到:

“东风凄凉透衣衫,暑雨却寒,

愁云惨淡,难觅星空尽阑干。

独坐孤亭近水轩,情思不断,

欲理还乱,伤心怎得听夜蝉……”

——那歌声悲切、凄美,柯潇然听着入了神,忽然又感叹于自己身世的凄凉,宛若风雨飘摇,竟不禁落下泪来。

正当柯潇然悲叹时,突然听见了身边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公子何不到屋内一坐,何必在屋外淋雨呢?”

柯潇然连忙擦擦眼泪,转过身,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妇,她手执罗扇,身披绫罗,体态丰腴,肌如白雪,肤似凝脂,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但依旧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慑人心魄。

柯潇然一时怔住了,看了看头顶上的匾额,赫然写着“桂香楼”三个字,方知这里是青楼,而自己躲雨的地方原来是在青楼的门檐下。

“不好意思,我……”柯潇然想到青楼,脸微微红了起来,“我只是听别人弹琵琶听得出了神,觉得那曲儿唱的好,词儿写得好,才呆在此处,我马上就走……”

“公子莫走,”那青楼美妇说道,“那词儿是小女填的,没想到公子觉得它好,那就是遇到知音了。小女知道公子是清高之人,不愿意来我们这种烟花之地。不过现在雨那么大,公子只管进来避避雨,喝杯粗茶,等雨一停公子只管走便是,小女分文不取。”

没想到青楼女子也有这等善解人意之人,柯潇然也拗不过,便走进屋内,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谢谢姑娘,我只避雨,片刻便走,不饮茶,也不听曲。”

“喝杯茶无妨,我说过了不取你分文,”那青楼美妇笑了笑,便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小兰,给这位公子沏杯茶。”

“是,嬷嬷。”那小丫头回答道,声音稚气未脱,只有十一二岁左右。

柯潇然知道那青楼美妇已经是个青楼嬷嬷了。

“公子如何称呼啊?”那青楼美妇问道,“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出来经商还是访亲?”

“谢谢姑娘的茶,在下姓柯,家住木渎灵岩山旁,出来访亲的。”

“姓柯?灵岩山?”那青楼美妇突然一怔,眼睛盯着柯潇然,盯得柯潇然有些不自在。接着,那青楼美妇问柯潇然:“敢问公子大名?”

柯潇然更加诧异,但凡不熟的路人,像这种烟花场所,最多只问个姓便可,应该很少问清全名的,且那个青楼美妇的神色有些异样,柯潇然也有些惊奇。

不过,柯潇然想想她只是个姑娘而已,且又考虑到今日的避雨和茶水之恩,应此告诉她也无妨,便说:“在下柯潇然。”

没想到那美妇听到了这三个字,更是脸色惊异,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柯潇然大吃一惊:“你是不是住在灵岩寺里,你的师父是不是智圆?”

“是的!”柯潇然猛然一惊,“你如何知道的?”

“柯公子,你跟我来。”那美妇说着便往里屋走,柯潇然跟在后面。

到了一间房屋,那美妇让柯潇然走进去,然后自己也走进去,接着把房门关上了。柯潇然见那美妇关了房门,一时大惊,正要问清缘由,只见那美妇突然间跪在了柯潇然面前。

那美妇跪下的一刹那,柯潇然更是吃惊,一头雾水,不知那美妇是何意思。

“柯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那女子突然泪如泉涌,“我是你家的丫鬟袖香啊。”

袖香?

柯潇然突然记起了,智圆师父告诉过他的,当前正是自己母亲的侍女袖香冒死救了自己的性命。

“姐姐快起来,”柯潇然连忙拉起袖香,而自己却扑通一下给袖香下了跪,“潇然叩见救命恩人!”

两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阵,袖香拉起了柯潇然:“少爷快起来吧,我们又见面了就是好事。”

“姐姐,以后不要叫我少爷,直唤我潇然就行。”

那袖香听见柯潇然连唤自己姐姐,心里不禁暗暗欢喜,便试探着说:“潇然,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烟花女子,以后我们就姐弟相称吧。”

“姐姐哪里的话,姐姐是潇然的恩人,潇然今生今世不知何以为报,何来嫌弃二字?”

袖香一听大喜,接着将柯潇然领入一偏房中,只见那里供着一尊菩萨,还有柯潇然父母的灵位。柯潇然不禁又下跪,泪流不止。

袖香说:“我原本姓何,是安徽怀远人,自幼家贫,六岁时家逢旱灾,父母讨饭路过苏州木渎镇时将我卖入你家做了婢女。你父母当时一直没有子嗣,而你母亲又出生书香门第,知书达礼,竟将我视亲身的女儿一般,教我琴棋书画,即使是你出生后,你父母也仍将我当作女儿一般看待。

十几年前,你家里出了大事,我将你送到灵岩寺里,方丈看我是个女子不便留在寺里,就给了我一些银两让我回安徽老家。我乘船到了苏州城时,听说家乡出了瘟疫,我老家那个村庄的所有村民都病死了,我就知道我已无家可回。到了阊门,我的盘缠又被人偷了,我就只好进了青楼。

十几年过去了,我已经快三十的人了,已经没有以前的姿色,就做了嬷嬷。其实我一直惦记着你,知道你在灵岩寺里,就是不敢去看你,就因为自己是个烟花女子,怕玷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我常常供奉你父母的灵位,将他们视同自己的亲生父母般供奉。”

何袖香扶着柯潇然站起来,又问道:“你怎会来此地的?”

柯潇然便把自己为何下山、以及为何到苏州阊门的一切经过告诉了何袖香。

完后,柯潇然看看雨己经停了,便向何袖香告别,回到了那6家面馆,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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