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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尉迟、单茂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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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心记》50集武侠言情小说,尽在【彭世通武侠】)

第01集:婀娜蒲弱美如画,佳人似玉杏柳花

卷肆◎

☆☆单茂与尉迟妙然一时的对话,瞬间抢了关、长孙、单兴、单旺、单盛五个人的风头。本来邙山三姐妹敌单氏四杰,骤然变成玉拂尘独斗点钢渔叉。仿佛没有关玉沁、长孙严妍、单氏三杰何事。

五人知趣,复坐于席,静观尉迟妙然、单茂之间的对决。

尉迟妙然俏目闪过,轻提玉拂尘,疾声破空,凌厉异常。接着弯腰虚探,一记′尘归东海′,直击单茂′伏兔′、“阴谷“两穴。

单茂大喝道:“来的好。”旋即持起点钢渔叉,下挥两尺,护住膝盖。

尉迟妙然见单茂身板颀长,重心难稳,只攻其下三路。手中的玉拂尘斗然再变招式,改“阴谷穴“为′筑宾穴“。

单茂情急,点钢渔叉继续往下至足踝,格挡住尉迟妙然之攻势。哪曾想,一眨眼间,尉迟妙然又开始变招,继续向下,连连挥单茂的右脚趾。

单茂、尉迟妙然曾在柳叶湖荷花荡里激战过一场。他深知邙山派的《玉拂尘功》是以《迷蝶舞步》为根基,招法曼妙,仙姿绰约,犹如美姬舞蹈,悦目赏心。特别与敌实战过招,极为强悍;但不可思议的是,尉迟妙然矮身驼背,身形丑陋,俨然不像个仙女,所使的并不是正宗邙山武学。

单茂右脚脚趾被玉拂尘搅了一下,吃痛道:“哎呦!臭婆娘,你耍的甚么名堂?贵派的《玉拂尘功》哪有你这般使法?”

尉迟妙然反唇道:“贼军汉,你没吃过猪肉,就没见过猪跑?本姑娘这招′尘归东海′乃邙山派正统武学,只是我故意舍弃《迷蝶舞步》步法而已,难道你愣没瞧出来?”

单茂恍然道:“原来如此,算我始料未及。妙然姑娘,这把不算,咱们再重新比过。”

这时,关玉沁在席上寻思:“起义军势大,朱全忠卑鄙,此处不宜多呆。不管廿七妹是胜是败,我们都难以脱身。”想完便心生一计。

于是乎,关玉沁顺着单茂话锋,向朱温拱手道:“朱副帅,我看这样罢!我廿七妹再和单三爷比斗一场,若敝派侥幸得胜,你便不能为难我们三个;若是我师妹输了,我们三人甘愿受裁,寻回婴孩之事,从此做罢。你觉得如何?”

朱温抚摸着燕尾须,一时点头,一时摇头。

关玉沁见他不置可否,接着又道:“如此一来,邙山派与黄巢起义军不会有伤和气;二来,双方依旧是友非敌,日后还可礼善交往。”

朱温细细思之,淡淡地道:“关玉沁,你想得挺美。单茂对汝家妹子心存惧意,他怎是尉迟姑娘的敌手?况且,贵派乃中原武学之正宗,藏龙卧虎,高手如林。本帅以为,你所占赢面实在太多,我可不愿和你打这个赌啊。”

关玉沁哈哈笑道:“人言朱温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原来也不外如是。单茂贵为水军′季三都尉′,曾在柳叶湖凿沉李心进的数百艘铁甲巨舰,令唐朝水军淹死者不计其数。其武功卓绝、胆色一流,怎么会输?”

单茂听关玉沁极力夸赞自己,喜道:“关师姐,这些陈谷烂渣之事,你别当着这么多人,把它说出来,我都不太好意思。嘻嘻。”

尉迟妙然抢上前去,瞪着单茂斥道:“黑泥鳅,“关师姐“这三个字是你能配叫的么?汝既非武林中人,又非我邙山子弟。你最好别来沾亲带故,特惹人嫌。你知道么?”

单茂摇手道:“不,不,不。”说着,来到关玉沁席前,道:“论年岁,关玉沁比我年长;再说贵派与我起义军关系匪浅。我不称她师姐,那称什么呢?”

尉迟妙然见单茂正在色眼眯眯打量着自己,与昔日荷花荡时一样的嘴脸。旧时新恨,油然心生。遂道:“哼!你关师姐长,关师姐短的乱吠,无非是想揩油抹香,占我的便宜。”

单茂捂着薄嘴,哈哈而笑。半顷才道:“我称关玉沁做师姐,就是占你便宜?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道理,简直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尉迟妙然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咋滴啦?”接着讪讪不已道:“单茂,你堂堂一个“季三都尉“,九尺男儿,居然还打不过我一个弱女子。成天满腹心机,一肚坏水,你羞是不羞?我告诉你,这里所有人都可以叫关师姐,偏偏你不行。”

单茂′呦嗬′一声,道:“瞧你能的。那好,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夜一定要打得你心服口服,以报上次荷花荡之辱。”说着挽起长袖,摆了架势。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尉迟妙然的武功。

尉迟妙然故意激将道:“啧啧啧!不过可惜啊,可惜。”

单茂问道:“呃,有甚么好可惜的?”

尉迟妙然收拂俏立道:“你的顶头上司朱温好像并不看好你。依我看,这场还是不比为妙。因为你输了事小,折了起义军的面子那就亏大发了。”

单茂大怒,道:“放屁!”接着气冲冲的奔至朱温席前,拱手请缨道:“朱大哥,单三请命出战。若不胜尉迟贼妮,吾当卸甲归田,隐居吴越。”

朱温见单茂被激怒,斗志高昂。大拍桌面道:“好极了!单三弟,邙山弟子咄咄逼人,其实我也早已看不下去。你一定要还以颜色,打出起义军的威风出来。还有,明妃子嗣绝不能落于外人之手,否则后患无穷。这场比试,你输不起。”

单茂道:“这我知道。”

此刻,关玉沁对朱温道:“朱大人。照这么说来,你同意赌咯?”

话当絮繁。

且说朱温何许人也?其为宋州砀山人(今安徽砀山县)。贫农出生,家境寒苦。未参加起义军时,不学无术。常在村里靠赌博斗蟀,维持家计。后来,联同周德威、庞师古两名猛将占山为王,当起了洛阳一方草寇。后经黄巢招揽,参加了起义军。江湖有谚,正所谓“逢赌必乐,朱大臭虫′。讲的就是朱温一生好赌成性的性格。

此刻,朱温双眉一扬,高声道:“关玉沁,不要以为我怕你,老子就和你赌上一局,也未尝不可。若是你师妹技高一筹,尔等可以随意行走,我绝不阻拦;反之,尔等三人十日不可出府,更不能出函谷关半步。你做的到么?”

关玉沁信心满满道:“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同时起身,合掌而鸣过后,关玉沁掩鼻啐道:“朱温,你...你究竟多久没有浆洗了?身上臭死个人。”

朱温捂腋悻悻坐下,难堪的不发一言。

原来,朱温身上素有狐味,只因邙山弟子的紫罗兰香暂时镇住其臭,所以无人知觉;当关玉沁靠近畔余,直被他的狐臭熏得辣眼。是以出言挤兑之。

关玉沁稍稍回席坐定,单茂、尉迟妙然之间的比武较量开始。只听得唰唰、当当之音,烛火摇曳下,一个似琼宫仙子,一个如千年老鳅。黑绿之间,云影浮动,香气翩翩。

尉迟妙然首先用《玉拂尘功》发难,然后暗运《须弥神掌》掌力,吐入拂梢。几道劲风,刮得单茂脸上红痕隐隐;

单茂强忍疼痛,不甘示弱。攥紧渔叉,调整步伐,在尘丝中游刃拆招。即使会被尉迟妙然的拂尘所伤,亦在所不惜。

何也?

因为单茂终于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显露了一次真正的男儿本色。并没有像上次在荷花荡里躲躲藏藏,狼狈不堪。

席间,长孙严妍见二人戾气骤增,出手剧烈。劝道:“此番只为切磋,两位不可误伤人命,点到即止。”

尉迟妙然在场中听的真切,答道:“七师姐你放心,师妹自有分寸,尽量不会伤到单三爷。”

单茂笑道:“大言不惭!我的点钢渔叉可不是吃素的。”

未几,两人陷入胶着,打斗绵绵不绝。数十合后,尉迟妙然觉得单茂变了个人也似,功力大幅增强。有好几次,居然能威胁自己右肋和左肩。观战嘉宾只见渔叉倒映着烛光,闪闪发亮,如同火蛇乱窜,惊异非常。

朱温与单氏三杰高声大呼:“单三弟,好样的。”

尉迟妙然“哼“的一声,蔑视周遭。急急抽回玉拂尘,在半空划了个圆圈,缠住点钢渔叉,以防单茂兵器有近身之机。随后,左掌奋力打出《须弥神掌》,取敌之胯腰。

单茂个子甚高,看的明白。欲将渔叉扯开,但拂尘丝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水火不侵,柔软有度。竟然活脱脱地拽不动了。当尉迟妙然《须弥神掌》袭来,单茂退后不及,胯腰处马上便会硬挨掌力。

单氏三杰脸色由晴转阴,正在席上捏汗。大哥单兴提醒道:“三弟。退不能退,可跃三分。”

单茂听了大喜,侧身避开,双腿上抬,一个鹞子翻身,弧形飞跃梁上,躲过一劫。

尉迟妙然左掌拍空,大惊!突见单茂正在头顶,立刻上卷拂尘,依旧绞住单茂的渔叉,顺手一带道:“贼军汉,汝给我滚下来。”

单茂只觉下堕之势烈烈,眼见头要着地。只听四弟单盛提示道:“三哥,你当真蠢的离谱。难道你就不会松开渔叉么?真是笨?。”

单茂何尝不知这出?但是一旦松手,自己兵器会被尉迟妙然夺得,这么一来,俨然输了九分。

却说习武之人,视兵器为重。极个别者,甚比性命还多。′叉在人在,叉亡人亡′。虽然这话对于率真的单茂有些不合时宜,但面子上还是让他过不去。所以他只能紧攥,不可松手。

于是乎,单茂死死拖着渔叉不放,任凭跌落。尉迟妙然横脚一扫,爆他头颅。将其打翻在地,踩着单茂的胸脯道:“单茂!你服是不服?”

单茂头部刚跌到地上,面色淤青。他忍住疼痛,嗅了嗅尉迟妙然的小脚丫子,嘻皮笑脸道:“尉迟妙然,你可真香啊!人也香,脚也香。这辈子...你的小脚丫子最好别松开。”

尉迟妙然娇羞连连,转而骂道:“好个好-色的贼军汉,依旧改不了吃屎的习惯。”说着马上抽脚,不再踩踏;但手中玉拂尘却不依不挠往单茂颈部袭来,以解恨意。

说时迟,那时快。单茂趁着玉拂尘扬起的空隙,耍个《地堂功》。伸脚勾住尉迟妙然足踝,猛然曲带。

尉迟妙然立地不稳,踉踉跄跄,缓缓倒坠。′啪′地一声,两人脸贴着脸,齐齐滚倒在地,跌在殿堂幽暗的角落里。

朱温拍手鼓掌,连连道:“好,好,好。两人既尔打成平手,那么这场比武,双方不胜不败。”

朱温接着对关玉沁道:“我看这样罢。本帅还是那句老话,明妃尹传茹,咱们起义军可以放她一马,还请关世妹放心。”

关玉沁情知是己方胜了,但朱温人多势众,也无可奈何。就坡下驴道:“可以!朱大人此言甚合我心。竟然是平局,关玉沁在此赔个罪,我们谁也别为难谁,后会有期。”

朱温打从心里便不想与邙山派为敌,自己未胜,对方未败。倘若强留,邙山掌门兼武林盟主赵弄影那儿说不过去。于是道:“嗯,那好。朱某就不远送了。”

不移时,关玉沁、长孙严妍、尉迟妙然三人依序告辞众将,下关上马,往东直奔洛阳而去。

约摸一柱香,行至十里坡。关玉沁勒缰,悄悄道:“两位师妹,咱们打道折回,杀个回马枪!”

长孙严妍不解道:“三师姐,你这是为何?”

关玉沁道:“函谷关守卒刚刚目送我们东去,朱温那厮一定以为咱们回了邙山。这正好是大好时机。”

长孙严妍问道:“什么大好时机?”

关玉沁道:“七师妹。我料想朱温已经知道小师妹藏在哪儿,那名渔夫很可能就是通风报信者。即使不是,我们也可以静察起义军动向。”

长孙严妍道:“嗯,不错。我刚刚也注意到了。那名渔夫行藏闪烁,不像好人。深夜入关,必有祸端。咱们事不宜迟,弃马迂回,以免打草惊蛇。”

关玉沁随声道了声好。正说间,发觉尉迟妙然尚在马上发愣,魂不守舍,茫茫然然。

关玉沁疑惑问道:“廿七妹,你怎么了?”

尉迟妙然只是轻轻′喔“了一声,咬着樱唇,又不作声。

长孙严妍觉得哪儿不对劲,问尉迟妙然道:“刚才尔等跌在昏暗角落里,单茂是不是对你妄为滋扰了?”

尉迟妙然摇摇头,道:“七师姐,没...没有。”

长孙严妍道:“那你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时,关玉沁道:“好了,你们两个多说无益,相救明妃母子才是头等大事。”一面言之,一面抱尉迟妙然下马。

不一会儿,三人展开轻功《迷蝶舞步》,在莽莽草枝上踏步如飞,复回崤函守候。

果不其然,约摸丑时初刻。一个千人骑兵队从函谷关开拔,只听蹄乱人沸。朱温手握金锏,骑着匹“白玉照狮子′,对手下人振振有词道:“诸位弟兄,唐王李心进曾经迫害你们的妻儿父老,那他的婆娘和儿子该不该死?”

众骑兵高举火把,齐声喊道:“该死!该死!”

朱温继续煽动道:“如今,李心进死无全尸。而洛阳的达官贵人已被反王悉数捕捉。但还有两位匪首,麻衣神相、热介甫依旧畏罪潜逃。他们双手沾满了百姓鲜血,亦屠杀过我们兄弟。那么,此二贼该不该杀?”

众骑兵义愤填膺,纷纷嚷道:“该杀!该杀!”

朱温高声道:“好。弟兄们!咱们连夜奔赴陕州黄河道,擒拿明妃乱党。为乡亲父老、妻儿鳏寡者报仇血恨。”朱温说完,对徐有德道:“烦请徐大哥引路,勿必要将明妃乱党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徐有德道:“能为起义军效力,实为徐某之幸也。”

这时,单茂骑着一匹枣红马,出列说道:朱大哥,你刚才明明答应过邙山三姝,不再为难明妃尹传茹,今时何故出尔反尔?”

朱温用锏指着将士,对单茂语重心长道:“不错,我是答应过此事,但当下受苦受难弟兄们却不答应。愚兄忝居北路军主帅,怎能不识众意?我一人名声荣辱是小,但众人憎恶之恨却大。尹传茹、麻衣神相、热介甫狼狈为奸,不除不快。”

单茂嘟囔道:“如果是去擒拿那名婴孩、麻衣相爷、热介甫,在下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如果要去做背信弃义的歹事,诛杀尹传茹,请恕末将不能苟同。”

朱温在马背上大笑不止,道:“你真是个夯货!这有区别么?母爱无私,若咱们不去抓捕明妃,何来的婴孩?”

单茂想想也对,取舍之间,踯躅颓志。

朱温见他犹豫,遂道:“单三弟。汝若觉得此事难办,今晚你別去,大可以陪张丹松喝酒便是。”

单茂不乐道:“临战之机,让我当缩头乌龟,我可不依。”

朱温不耐烦道:“那你到底去不去抓尹传茹?”

单茂茫然不知所措。

单氏四杰老大单兴劝解心结,对单茂道:“三弟,朱温大哥是为了起义军好,才这么做的。你思量下,他宁肯自己承担出尔反尔之骂名,也不想见到弟兄们憋屈受委。李心进做恶多端,残害忠良,令老无所养,幼无所依。就算是畜生,也不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大唐气数已尽,我们弟兄当以一腔热血,开天辟地,大展雄才。应该一鼓作气,将李唐余孽尽数铲除,绝不能手软。倘若存有一丝丝的妇人之仁,终将害己。你懂么?”

单茂苦脸悻悻,寻思暗忖:“我到底该怎么办?若去,是不信;若不去,则是不忠。燎原天际,竟然没有我单茂应走之路。”刚想到这儿,朱温已经催动骑兵往北急行。只听蹄声甫甫似惊雷,鸾铃阵阵响冲霄,起义军众将士飞如闪电,杀气腾腾,直奔陕州黄河渡口。

单茂无法,则跟在最后,半推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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