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风无月的语气有些反常。

“是！任务顺利完成，二长老，不知道大长老现在何处？”林芸有些奇怪的看着风无月。

往日里风无月眉宇间总有着几分高高在上，对自己也是不屑一顾，然而如今的风无月脸上有的只是落寞，心灰意冷之感格外分明。

“大长老？”风无月眼底划过一缕痛楚，脸上却面无表情的道：“大长老闭生死关去了，如若不能突破，这辈子便不会再出来了！”

“什么？下月初七便是掌门继任大典，此事事关我静心剑派千年声誉，大长老怎么会在此时此刻闭生死关？”林芸面露难堪，惊疑不定的看着风无月。

看着林芸惊疑的目光，风无月心头无穷怒火找到了发泄之所，指着林芸骂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难道还会害我亲姐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莫要再提此事，好好准备你的掌门接任仪式去就行！”

林芸踌躇不定，道：“只是……”

“给我滚出去！”风无月一掌按来，打在林芸身前青石地板之上，打出一道深深的裂缝。

伍悲上前一把拉住林芸，冲着她摇了摇头，两人一起退出殿内。

……

“二长老她……很不对劲！”殿外，林芸皱着眉头道：“大长老也是，这种时刻大长老不可能去闭生死关！”

伍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一点，但是你或许没有发现，她情绪不佳，我隐隐能感觉到，她很痛苦。”

“痛苦？”林芸一怔，旋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道是因为大长老？！”

“难道，大长老她——出事了？”

林芸脑中升起一个念头，却又赶紧掐灭，风无音对于整个静心剑派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相比略有几分霸道的前掌门，这个大长老在整个静心剑派之中更受到敬重，无论是长老团一脉还是掌门一脉皆是如此。

一旦大长老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甚至对于静心剑派的打击甚至比掌门离世还要更严重。

“不可能的！”喃喃自语压下心慌，林芸眼神一凝，道：“这样吧，你伤势未愈便接连几天毫无间歇的赶路，如今既然已经顺利回来，便先去清幽阁歇息一番再做打算。”

“如何？”

“那你呢？”伍悲有些放心不下。

“我？我尚且有事要找五长老一叙，你自去休息便可，无需管我。”

看着伍悲担忧的目光，林芸莫名心头升起一股子温暖，不用什么甜言蜜语，不用什么海誓山盟，有些东西，或许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说明一切。

蓦地，林芸展颜一笑，“这几天我什么难事没遇上过，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伍悲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虽然看轻纱掩面遮住了半张脸，但那明澈的眸子却仿佛会说话一般，令人莫名的安心。

“好！”心沉甸甸的跳动起来，伍悲艰难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自己离开。

…………

“五长老，我走这几日，静心剑派究竟发生了什么？大长老究竟去哪里了？”林芸满脸忧虑的开口。

穆卿衣长长一叹，道：“自从那日大长老去魔女阁送信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日我见大长老之时，她面色极差，气息不稳，而在那之后，我便未曾再见到大长老一眼，去问二长老，她也不愿详谈，只说大长老闭生死关了！”

“大长老对于静心剑派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真想闭生死关，五十年前她便可以去闭关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况且前几日门中异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大长老也不曾露面！”

穆卿衣面色忧愁，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林芸打断。

“门中异变？”林芸眼瞳一缩。

穆卿衣恍然，“你还不知道把，前些日子门中忽然出现一只百丈巨兽，有二流巅峰的实力，幸好四长老就在附近，及时将其诛杀，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弟子遭其祸害！”

“这巨兽不知样貌如何？”林芸问道。

“羊身牛首，其尾如蛇！”穆卿衣开口道：“是从未见过的怪物！”

林芸悚然，“竟然连静心剑派附近都有了？”

穆卿衣愕然，道：“难道师侄你也见过这种巨兽？”

林芸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我见过的怪物亦是身高百丈，形容样貌与寻常凶兽猛禽全然不同，但都是巨大无比，力拔山河！”

穆卿衣面沉如水，道：“这怪物来的蹊跷，若是不止在一地出现，莫说凡俗百姓，就是那些小门小派都危险了！”

林芸点头，道：“我亲眼所见，虚空扭曲之后巨兽跨世而来，若只是二流巅峰也就罢了，倘若连一流甚至更强的存在过来，我人族，怕是——”

“万古魔劫吗？”穆卿衣倒抽一口冷气，万古魔劫的说法传世已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思索片刻，穆卿衣又放下了担忧，道：“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就算我们再不情愿，再慌张始终还是要面对，该来的跑不了，唯有竭尽全力罢了！”

“吾辈修武之人，当与人斗，与天斗，与自己斗！”

“即便不能胜天，胜不过他人，只要能胜过自己，便不算输！”

犹如醍醐灌顶，林芸原本心头担忧尽数消散，没错，人生在世，靠天天崩，靠山山倒，靠海海枯，靠石石烂，唯有靠自己，方能贯彻始终，休戚以共，无惧不悔！

“我想明白了！”林芸定下心来，“无论大长老在或不在，无论二长老是否支持，就算只剩下我一人，我也要将静心剑派支撑起来，延续下去！”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义务，唯有这样，我才无愧门中众师姐妹，九泉之下，我才无愧师父，静心剑派的往昔前辈！”

看着终于找到目标的林芸，穆卿衣忽然笑了，“看样子，无论是你师父，还是我，甚至大长老的选择都没有错！”

“你——是一块当掌门的好材料！”

说到此处，穆卿衣面色凝重起来，“但是，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不忘本心，持之以恒！”

“我发誓——今生今世以光大静心剑派为己任，若违此誓，教我不得好死！”林芸抬手举誓，面色决绝。

“好——好！”穆卿衣一脸满意，道：“师侄你从小在静心剑派长大，对于门派如何我自然知道，只是那伍悲来历不明，似是对你别有心意，我本来倒是怕你被其乱了心神，现在看来，倒是我小觑师侄你了！”

林芸一怔，旋即道：“林芸自小在静心剑派长大，这儿就是我的家，也是我这一辈子需要守护的地方，永不敢忘！”

“至于那伍悲，只是看我和他曾经的爱人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对我并无其余感情！”言及此处，林芸心中一抹难言之意一闪即逝。

…………

清幽阁外，小溪边，溪水潺潺，鸟语花香。

少女蹲在地上，手执树枝，划拉着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光泽游离，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小丫头，在干什么呢？”看到少女伍悲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温暖，仿佛一切苦恼伤痛都随之远去。

“大叔，你回来啦？”少女回过神来，转过身子看着伍悲，嘴角止不住的向上弯去，如水的眸子之中满是喜色。

不过似是想到些什么，少女又嘟起了嘴，愤愤不平的道：“大叔你太过分了，说走便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伍悲无奈的笑了笑，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走的这么仓促，这不是现在来道歉了吗，对不起，让小丫头你等久了！”

“我——我才不是小丫头呢！”看着伍悲温柔的笑，少女脸色绯红，低下头辩驳了一句，声音却低的几乎听不到了。

看着小姑娘害羞的模样，伍悲心头一乐，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自己有一个妹妹，可能也就是这样的吧，和她在一起就能撇开烦恼和忧愁。

“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宁玉低着脑袋食指对点，低声问道。

伍悲一笑，道：“挺好的，和你大师姐的误会差不多解开了。”

宁玉双手停住，缓缓抬头，看着伍悲脸上泛起的笑容，亦是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宁玉的笑容莫名有几分勉强，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伍悲自然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爽朗笑道：“闲聊无酒岂不无趣，来来来，今日咱们便要不醉不归！”

……

溪边巨石上，伍悲宁玉抱着酒坛仰卧其上，眺望苍天。

“十里桃花百里香，微醺半醉眺远方。人间胜景繁花绽，心之所向皆故乡。”晃着脑袋，伍悲带着几分醉意轻轻吟诵。

“心之所向皆故乡？”宁玉怔然，我的故乡，就是静心剑派吧，那大叔呢？

他可曾，还悼念着逝去的挚爱？

不自觉的，宁玉转过头，看着那俊朗如玉的脸颊，那双藏星蕴海的眸子，渐渐的有些痴了。

倘若，先遇上你的人，是我！

那该有多好！

倘若，他挚爱的人，长的像我。

那该有多好！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娘亲，玉儿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