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悟空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白岫冰闭上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她初到地府时，黑白无常经常欺负她，只有他默默地帮她捡起被扔得到处都是的骨头。

他虽然表面自带疏离和清冷，却时常提点她地府的处事之道，耐心地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无聊的时候，她经常去鬼门关遛弯，在那里一待就是整日。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

她说她最爱喝人间的桃花酒，他每次去凡间抓鬼，回来的时候总会拎着桃花酒来册籍司找她。

后来，她的官舍里，收藏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她的自传《白说》，另一样就是他赠的酒壶。

地府千年，有了他的陪伴，时光好像变得不那么难熬。或许她也和他一样，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他不经意间走进她的天地，却撩动了她的心弦，一步一步引诱，让她再起凡心。

白岫冰忽然想起他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堂堂地府的冷面勾魂使竟变成了一只软萌可爱的小毛猴，反差也太大了些，怪不得那个时候会随时炸毛呢。

那时以他骄矜的性子，定然不会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吧。白岫冰告诉自己说，关于这件事，她暂且先原谅他吧。

知道悟空就是马面之后，白岫冰觉得这几百年里他所有的反常表现都解释得通了，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只毛茸茸的黑着脸的小猴。

在花果山，她曾经偶尔捕捉到他眼里某些来不及收回的情绪，但是最后都被她硬生生地掰扯成了孺慕之情。

在他小的时候，她还经常追着他让他喊娘，时常把他抱在怀里，还招呼他一起睡……

想到这些，她的小心肝忽然抖了抖，不知当时马面心里作何感想。

“对了，我好像想起一件事情……”白岫冰喃喃道。

孙悟空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嗯？何事？”

白岫冰说：“我重生后，曾经在白骨洞里梦见过你，梦境中，你我身处休沐殿，只是你好像看不见我，过了没多久你就被吸入穿越镜里面了。我当时以为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醒来后也没有深究。”

孙悟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那天我的确被吸入穿越镜了。”

白岫冰轻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忽然想起她被蟾蜍精重伤昏迷地时候，也梦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个跪在奈何桥下的男子，那个毅然走向鬼门关的背影，还有梦里的马头面具……

或许，梦里的是他的故事……

她想知道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有个碍眼的家伙朝着他们这里蹦蹦跳跳地走来。

且说招财在甩开清圆后，使出浑身力气朝着小竹林跑去，他觉得师父和师弟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在奔跑的过程重，他觉得两条大腿变得越来越重。最后，他几乎没有力气挪动一步，他第一次后悔在竹筏上吃了那么多鱼。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喘着粗气，用两只小胖爪擦着额上的汗，他无比怀念在蜈蚣岭时的自己。那时的他，全身精壮，没有一丝赘肉，从山上撒欢跑到山下都不觉得累。

在他看着日头下圆圆的影子难过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飘飘然落在他的身侧。因为迎着日光，他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咦，这个老头为什么和菩提祖师长得这么像？

“招财，跑累了吧？”菩提祖师关切地问道。

招财一个激灵拖着沉重的身躯从地上蹦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师，师祖好！”

“嗯——”菩提祖师悠哉地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跑得满脸通红的招财，“想不想让自己跑得快一点啊？”

“想！”招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祖师，两只小胖手激动地紧紧握在胸前。

菩提祖师笑意更甚：“我这里有一个口诀，可以让你日行千里。这个口诀我只说一遍，记不记得住，全看你的造化了。”

他凑近招财的耳朵，将口诀说道了一番。

招财听后愣了片刻，口诀的第一个字是什么来着？

他苦哈哈地看着菩提祖师，搓着小胖爪：“师祖，真的只能说一遍吗？”

菩提祖师笑而不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招财一边走一边使劲地回忆祖师教给他的口诀，脚下的步子不觉加快，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来到了小竹林边上。

他惊喜地盯着自己的双脚，想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和师弟。他脚步欢快地走进了小竹林，在里面绕了许久终于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师父——，师弟——，师祖教我本事了！”招财蹦蹦跳跳地朝着他俩走去。

听见招财的声音后，白岫冰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突然从悟空的怀里跳了出来，极其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孙悟空：“？？”

他冷冷地瞥了招财一眼，又凉凉地看向一旁做贼心虚的女子。

这时，毫不知情的招财喜气洋洋地扑了过来，站在他俩中间，挽着两人的胳膊，欢喜地说：“刚刚来找你们的路上，我碰见师祖了！他传给我一个日行千里的口诀，真是太好使了！”

“恭喜恭喜！”白岫冰和孙悟空异口同声地说，两人对视一眼又瞬间移开目光。

白岫冰松了口气：很好，徒弟没有发现我和悟空的奸情。

孙悟空冷哼一声：师兄为何这般迟钝，一点眼色都没有？

招财拉着他俩兴高采烈地说了许久，忽然想到来小竹林最初的目的，天真无邪地问：“你俩方才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白岫冰脸上刚刚褪去的潮红又蹿了出来，不用问都知道她的脸这会儿大概已经红到极致了。

“谁，谁说悄悄话呢？别瞎说。”白岫冰一口否定。

招财不解地问：“那你俩在这里干什么呢？”

“交流感情。”悟空云淡风轻地说。

招财：“？？”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