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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主死了》第9章 瘾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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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你从哪招惹来的这种人?”

秦乙怀笑眯眯地从安全位置走出来,神情温和无害,他淡声道:

“比起问我,当务之急是不是把他送到医馆?”

知知警惕地后退半步,不知道这是秦乙怀哪一招:“我为什么要管他?他刚刚还在攻击我。”

“那看在我的面子上呢?”

知知油盐不进:“你是谁?我与你不熟。”

“那可真是难办。”秦乙怀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却拧眉做出为难的表情,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正中靶心,“这样如何,我付你钱。”

知知:“……”

他是怎么知道,她现在极度缺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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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意要求把人送到医馆的是秦乙怀,进了医馆门之后,走到里间再也没出来过的也是秦乙怀。

知知‘尽职尽责’地把男人扶到椅子上,店里的医师急匆匆奔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大约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知知皱着眉回答,“他身上有点小伤,先把这些处理一下。”

“好好好。”医师依言做事。

“至于诊金……”知知的眼睛转向通往里间的小门,“就刚才那个进去的人会给。”

昏厥的男人在送到医馆后不到半炷香就醒过来了,神情恹恹,眼睛浑浊。

他坐在长椅上,目光无焦地对着地面,嘴里喃喃:“给我……再给我……”

这副熟悉的场景让知知瞬间想起来,两个月前,在凤衔铃闹事的那个客人。

她心中一惊:‘瘾’?

眼前这个,也是中‘瘾’的人?

吴夔落网后,‘瘾’还在城内流通她确实知道。

但明明大部分已经被九分半销毁了,这个人是从哪得到的?

“绑起来。”

知知原本仅静静地站在一边,医师切完脉,撑开男人眼皮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姑娘,你说什么?”

“马上绑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知知一下子大声呵道,把医师吓了一跳。

医师行医多年,见过各式各样色厉内荏、仗势欺人的客人,任他们再怎么狂傲,在疾病面前还是要对医者忍让尊重。

但面对这个明明模样很清秀的小姑娘,他竟然有些发怵。

他点头,很顺从地寻来绳子,把男人牢牢绑在椅子上。

“午后,会有人过来接走他。在此之前,他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把绳子解开。”

“好、好的。”

知知说完,秦乙怀正好从里间出来。

他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问:“如何?”

问的是知知,知知看他一眼不说话,伸手拍了拍医师的肩膀。

医师才悟到知知这是把问题推给他了,他慢半拍地回应:“……啊?哦。这病人啊,他像是中毒,又不太一样,现在看起来只是稍有失魂……真是非常奇怪,我行医多年,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病状……他是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吗?”

知知又不说话,抬头瞧秦乙怀。

秦乙怀低头,对上知知探寻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冲她微笑了一下,说:“谁知道呢。”

他说完,就向柜台给账去。遗留下来的那句话,知知越听,越像是在对自己说。

从医馆出来,知知第三次想要询问:“秦先生,这个人……”

秦乙怀第三次打断她的问题:“啊对了,林姑娘,有关这个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论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这一世上一世,知知最佩服秦乙怀。

她叹了一口气,回道:“说吧。”

“我长话短说。”秦乙怀弯唇微笑,嗓音温和,“我希望能雇林姑娘几天,在这几天内,再有相似的情况,我好安心些。”

知知抓住他言语中隐藏的细节:“你是说,这样的人你以后还会碰到?”

秦乙怀眉眼上扬,笑意更深:“我的意思是万一,万一再遇上,有林姑娘在,我也不用狼狈逃窜。”

狼狈?逃窜?

城墙下的偶遇是意外。但如果没碰上知知,秦乙怀绝对有把握甩开他。

他当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跟狼狈一点关系也没有。

知知在心里瞪他一眼,没有戳穿。

至于他说的,雇佣……

她正为难怎么频繁地出现在秦乙怀面前才能不引起怀疑,他倒先一步把这个难题解决了。

只是他自己把这种机会送上门来,明显不怀好意。

知知抬头,试图从他无懈可击的笑容中窥得一点隐秘。

秦乙怀见知知警觉地看自己,脸上满是犹豫不决的神态,他手伸向宽袖,取出一样东西。

“至于这个,姑且算是林姑娘出手的谢礼。”

他伸手,递给她一个瓷白小瓶,眼睛在她受伤的左腿处轻飘飘地掠过。

瓷瓶纯白精巧,瓶身贴了一张红纸,上面书着医馆的老字号。

这是淮州最名贵的金疮药。

知知看向秦乙怀乌黑的眼——原来他方才的离开是为了买这个。

俗话有说,收人手短、吃人嘴软。可他只是拿出了他的贿赂,她的心就软了半截。

“好啊。”知知决定应下,把瓷瓶收在掌心,“但是我报酬很高。”

秦乙怀微微躬身,笑道:“绝不吝啬。”

————————————————

如果不是知知在秦乙怀身边待过九年,知道他极其擅长扮猪吃虎,或许就被他精湛的演技骗过去。

他一个清波陌生面孔,穿着精致高档的绮罗绸缎,住最好的客栈,开两间最好的上房,路遇乞儿慷慨施舍,街边叫卖说买就买,身边还只跟着一个瘸腿姑娘,试问哪个小贼不心动?

反正,莫名其妙被拉过来逛街的知知是挺心动的。

“林姑娘,这些如何?”

在人流往来的街市上,秦乙怀又一次对街边小贩叫卖的寻常物什产生兴趣。

“秦先生你自己看吧。”曾为同一条街的小贩,知知不好意思说这个人卖的东西价格虚高,故随便应付了一声。

秦乙怀眼睛在摊子上扫过,看中一个精雕木偶娃娃。他把小木偶拿起放手里,捏捏这戳戳那,很满意的样子。

接着,他又粗粗往摊子上看了几眼,链子串子抓了一把,一起付了钱。

小贩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客人,笑得嘴都合不拢。

知知见他笑到脸上褶子堆在一起,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钱财万能。

秦乙怀把买来的东西随便往衣服里一塞,指着前头:“林姑娘,我们去前边看看。”

说完,人就过去。

寻常街市,被他逛出了灯会的感觉。

知知叹了口气。

她往前跟几步,随手伸出拐杖,绊倒了刚和秦乙怀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

路人两膝‘咚’一声着地,疼得他咬牙:“喂!走路不长眼啊!”

非常标准的说辞,挑不出毛病。

知知神情不变,慢慢弯腰从他袖子里拿出秦乙怀的钱袋,眼神平静如湖水,又似有薄怒如风雨来前。

她轻声警告小贼:“别动他。”

在其他人眼里,这只是小姑娘不小心绊到人弯腰道歉的场景。

只有当事人知道,在这眨眼过的瞬间,升腾又销匿的威压和暴虐。

装腔作势的小贼立马怂了。

“林姑娘。”

前方远远传来秦乙怀的喊声。

知知看了地上的小贼一眼,撑着拐杖往前走去。

“你遇到什么人了吗?”

秦乙怀在原地等了片刻,知知才慢吞吞追上来。

“是因为我腿脚不便,才跟不上秦先生。”知知微怒,拐杖跺了跺地。

秦乙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疼不痒地戳破她的小谎言:“我以为我这种速度,对林姑娘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知知在心里‘啧’了一声,对于秦乙怀的话里有话,有点陌生,有点别扭,有点不爽快。

她换了个话题:“秦先生如何?又看中哪些小东西?”

“小东西?”秦乙怀摇摇头,笑得像个在河滩捡到普通卵石却珍藏起来当做宝的小孩子,“我认为,这些都是好东西。”

知知盯着他的笑好一会,强迫自己移开眼,说道:“行,好东西。但你可以摸摸自己的钱袋,还能不能继续买这些好东西。”

“那个啊……”秦乙怀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很随便地说,“就放在林姑娘那吧,便当是雇佣你的报酬。”

‘就放在林姑娘那吧’——他知道自己钱袋被偷的事,也知道已经被知知取回来了。

三流伎俩的小毛贼遇上出入战场的小将军,怎么可能尝得了甜头。

知知就猜到秦乙怀是故意的。

她只问:“都给我了?那你还有钱吗?”

“钱乃身外之物。”他伸手往袖子里探了探,竟然掏出一大把银票,“但是多备着点,能让我身心愉悦。”

光天化日之下,秦乙怀毫不内敛,露财于众,就像是在告诉怀有歹心的人他愚笨又多财。

知知额角抽痛,看不透他到底在发什么疯,终于忍不住发问:“秦先生,你这样招摇,是在引诱谁吗?”

这一句,几乎已是点破了他的伪装。

他明明精明似狐,却装得呆头似鹅。绝对有阴谋。

而秦乙怀不惊不怵,神色平静:“林姑娘,我只是按照兴趣在清波游玩,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知知会信吗?不会。

所以当秦乙怀提出接下来要去清波城最昂贵的鸿阳楼品尝美味时,知知半信半疑,还是回绝了他。

“我离开半个时辰,马上来找你。”知知是真的有事要离开,并不是借口。

而秦乙怀的眼却微微有冷色的流光闪过。

他的笑少了几分温柔的感觉,只是语调依旧平和:“好,我会在鸿阳楼里等你。”

知知觉得他神色怪异,只是来不及多思,秦乙怀已经转身朝鸿阳楼的方向走去。

她顿了顿,没有再开口。

暂时告别。

两人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秦乙怀去鸿阳楼,知知则是回到了几个时辰前与人交谈的小巷。

与午前的温煦日光不同,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还远不到天光落山的时候,温度骤降,日光也偷懒颓靡起来。

知知抬头看天,望见渐聚的重云,眉头蹙起,心里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长巷那端走过来的,依旧是午前的男子。

知知面色淡淡地等着他走近,直到他在面前站定,开口问:“医馆的那个人,你们接走了吗?”

男子恭恭敬敬:“按姑娘吩咐,已经关起来。”

“好。”知知点点头,抬眸,状似随意地抛出一句话,“其他人中‘瘾’的人呢?”

男子没有一丝防备,下意识地回答:“全关在一起……”他愣住,回神的时候,看到了知知骤然凌厉的眼神。

知知神情如诱捕猎物入了陷阱,气场全开,来势汹汹。

她语气强硬:“果然,你们早就知道粉再次出现在清波的事!”

男子吓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不告诉我?”

“鹤溯今天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吧?”

“你刚才说‘全’,新有很多中‘瘾’的人吗?堂主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把他们关起来,是否知道如何解瘾?”

知知一个个疑问抛出来,每问一句就接近真相一分。

小小猜想得以验证,她就能顺藤摸瓜联想到众多与之关联的事。男子第无数次,感叹知知的聪颖。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诘问,男子败退屈服:“知、知姑娘,实不相瞒,这事确实是几日前突发,鹤溯大人也确实在忙着这事脱不开身。中‘瘾’的大多是普通人,没有多大危险性,二位堂主很安全。至于不告诉姑娘……也是堂主的吩咐。”

“如果不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子的眼神闪躲,支吾道:“我真不知……”

知知看破他的所有细节,心中渐渐清明,反而镇定下来。

她继续问:“那流入城里的粉去哪了?”

事到如今,再有隐瞒也于事无补。男子干脆全数告知:“去向太多,堂内一时也不能全部查出来。目前只知道有两大处,一在港口暂转,被我们截住。另一处在鸿阳楼,鹤溯大人今日正在……”

“你说哪!”

知知突然高声问他,他吓得一激灵:“鸿、鸿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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