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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太保怂且跳》第32章 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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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五百人进来参与巡逻,盐场秘密警戒。”容嘉宁缓缓下令,“叫他们官最大的来见我。之前的事,暂时都不要伸张。”

“是。”

容嘉宁很快接见了韩峰派来的人,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愣头青,对她也没什么特殊的敌意,不由得偷偷庆幸韩峰没那个精力给她再来一绊子。

大战在前,被韩峰“嫌弃”而留守在后方,甚至还在双方上司争吵后,被强行塞过来合作,这也难怪刚收到十二太保召见的“愣头青”心中分外悲戚。然而见面之后,这个据说属刺猬的十二太保也没过多为难他,随口问答几句便十分顺利地和他达成了共识。

没错,就是十二太保可以随意使唤他们的共识。

愣头青:“……”他刚刚到底是怎么达成共识的?

突然顺风顺水的太保容嘉宁顿时身心愉悦,再次传信兰凛催促“神鸦”的调查。一旦收到与南梁有关的证明回复,所有盐场的细作都会立即被她生吞活剥,严刑拷打。

然而,一天,两天,容嘉宁都只收到“难以查证”的回复,在盐场也只收到“无人轻举妄动”的报告。

至于前线的消息,自韩峰走后,她便像是被丢进了水坑,除了开头一下,再也没见到一个泡。

第三天,容嘉宁还在趴在房中思索,案上摊着兰凛传来的所有情报,冥思苦想间,程是非不敢不顾地闯进来,吼道:“老大,出事了,盐场乱了!乱了!”

“什么?”容嘉宁腾地一下坐起,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没动静吗?”

“那个人跑回来了,就是上次造谣逃跑,老大你让我去追的那个人。”程是非急道,“我记得那小子,他现在领头,带着所有役工在盐场内打砸,咱们的人刚一上前,就被他们直接推进烧开的卤水里,活活烫死了。还有外面,有群草莽打扮的人,要攻上来,被巫咸军拦住,混战在一起了。邹平确认,是当初介入他和大理寺护卫之间,掳走冯懿的那批人!”

发作了!她还在犹豫不决,对方竟然放弃了蛰伏的优势,强行和她正面冲突了。为什么?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坏了!”容嘉宁大骂一声,道,“都给我回来,收缩防线,去库房!快!”

匆匆赶到库房,还未下令荡平此处,一阵嘈杂之后,乌泱泱的人群便从库房涌了出来。在成群的役民中,容嘉宁一眼就看见了之前跪伏在地求她做主的李二等人,只是不同于之前的恭顺,此时的他们人手一柄兰凛搜出来的那种土刀,浑身的戾气和杀意。

难怪那天她突袭检查库房不停被阻拦,甚至险些被刺杀,原来这群人藏了这么多兵器在库房深处。

她一时不敢大意,试探着安抚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眼看徭役就要到头了,此时闹事,没必要吧……”

“韩峰在哪里?巫咸军在哪里?”李二却是不回答,提着手中粗制的大刀,恶狠狠地道。

“韩峰不在,你们要找他,等他回来。”容嘉宁冷静道。

“韩峰不在,她也是一样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声,“她是和韩峰同样官职的狗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她!杀了她!”

容嘉宁目光一凝,看向喊叫的那人,果然是那天高声造谣之人。

“你!受何人指使,竟然煽动役民在盐场闹事?”她冷声质问。

那人却是不答,只高声叫嚷:“韩峰不在,这人就是盐场的执事官,咱们要离开这儿,要回家,她就会拦着。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她还会杀了大部分人,把剩下的人做成哑奴,把咱们的妻儿拿到黑市去卖。她和韩峰,和那个杀千刀的运盐使,都是一路货色。快杀了她,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

身旁役民们开始蠢蠢欲动,却似乎都在等待着有一人站出来,砍下第一刀,而这一刀一旦下去,所有人都不能回头。

容嘉宁连忙出声回敬:“此人搬弄是非,满口谎话,不可听信。念你们都是受人挑唆,放下武器,本官以天策府名义保证,既往不咎。”

本是息事宁人的话,容嘉宁话音刚落,却像是往滚油锅里浇了一瓢水,所有人一下沸腾起来。

容嘉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了。成千上万的人聚在一起,眼神含恨,高举武器,渐渐将她包围,喊打喊杀……

“看啊,她和韩峰一套说辞!果然是狗官!”

“杀了她!”

……

噌——

天策府府兵齐齐拔刀,一直如绷紧弓弦的僵持终于被拉断。乱了,彻底乱了。

容嘉宁“不许动刀”的命令在嘴里囫囵半天,最终是在眼见一名府兵被十多人围住后活活打死而生生咽下。

“突围!”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忽然看见疯狂的役民身后,一直高声叫嚷着,主导了一切的那个造谣者,他的眼里尽是讽刺与自得,看向所有役民背影的眼神是更加深刻的不屑与冷漠。

大势已去,容嘉宁咬牙。

纵然对方武器粗制滥造,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扑。容嘉宁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他们疯狂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为了钱?为了生存?可是撞上士兵的刀刃,他们早就没命了,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保护十二太保撤退。”邹平道。

天策府府兵训练有素地抱作一团,将容嘉宁围在中间,慢慢像一边突围,其间不断有人不要命地上前冲击着最外围的府兵。很快有人遍体鳞伤,甚至直接倒下。

这些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人,哪怕因为他们的主上是个女人被嘲笑无数遍,也依然选择追随她的人。现在,因为她的优柔寡断,错失先机,他们身陷重围,命悬一线,却还在最外面替她挡下一切明枪暗箭。

容嘉宁眼睛有些红。纵然她将他们从泥泞里带出来,或释了他们的奴籍,或让他们不必再流浪,或给予他们官职俸禄,容嘉宁都不觉得他们就有用性命维护她的义务。他们许诺她的永远都只是忠诚与追随。而现在,他们因她的失误而送命。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容嘉宁低头,沉痛地嘶吼道:“动手,都给我动手!杀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给我杀出去。”

他们的队伍因为她的一声令下士气高涨,开始更快地向一边突出,方才还杀红眼的役民见状反而有些畏缩地退了开去。

容嘉宁在府兵中间,平复下情绪,冷冷地搜寻着始作俑者,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弩,轻轻一扣,那混迹在人群的造谣者眉心正中一箭,仰面倒下。

“吴大哥!”役民中传来一声哭嚎,然后所有人纷纷向游人倒下的地方涌去。

一时间痛哭声在嘈杂中响起,人群的压力也突然一松,天策府一行人终于破开壁垒,向盐场出口逃去。

“哀兵必败,快跑!”邹平冲何冲一嚷。

程是非也急道:“老大,你步子别慢下来,现在不是纠结回去受罚的时候,逃出去再说。这他娘的乱套了,都成了一堆流民,咱们再不快点,就要被活吞了。”

他们认识!他们居然认识!!!一直以为造谣的那人只是“神鸦”安插在役民中的鼓动闹事的暗桩,然而经过刚刚射杀之后,其余人的表现,容嘉宁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役民中的一员。这意味着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这些役民全部都参与了这场空前浩大的谋划,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她和韩峰矛盾的幕后主使。

韩峰指使他们给容嘉宁闹事,而他们则将计就计,激化他们的矛盾,放松对他们的警惕——政敌指使的骚乱怎么能和真正的骚乱相提并论呢。对此容嘉宁当然只会收拾韩峰,而不会找他们算账,一旦她和韩峰互相龃龉,不断争夺盐场控制权的时候,就是盐场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再配上南梁进犯,萧成猛攻,调派大批人马前往前线……

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反何时反?可笑他韩峰自诩“王侯将相”,整日对下面人呼来喝去,却不知,这里数万人,全都串通着,每个人都憋住一口气,等着这一天狠狠算计他。

只是不巧,韩峰被紧急调走,让她容嘉宁当了替死鬼。

她忽觉遍体生寒,心道这是什么运气?

“走,快走!”容嘉宁回过神来,连忙催促道。

“去哪?”

“去……”容嘉宁心一横,发狠道,“去韩峰的团练营!其余地方无坚可守,还能去哪儿?”

“不如直接从他们村子里过,直接逃回枳县算了。”程是非道,“总好过蹲韩峰的老巢。”

“不行!”容嘉宁打断他,分析道,“村子最是危险,绝对不能去。韩峰欺上瞒下,伙同运盐使施行苛政,残害役民,拐卖人口,勾结黑市,贩卖私盐,现在人神共愤,整个大宁都被他逼反了。这个坑货,他把这里的所有人都逼反了。他毁了别人全家,别人找到我们头上要偿命。你要是去村子里,他们能把你埋伏到死。”

“难怪当初去村子里打听是否有草莽人马出没,没有漏一丝风声!”邹平恍然大悟,“他们全是一伙的!都做戏给咱们看呢!”

“别废话了,给我往山下冲,直奔团练营。”容嘉宁道。

“老大,还有群草莽在山下围着……”程是非嗫嚅。

一行人逃得险些丢盔弃甲,不料一回头,何冲失声叫道:“天老爷,这群草寇是怎么上来的?不是和巫咸军在下面纠缠吗?他们也不过千人,难道巫咸军全军覆没了?”

容嘉宁本专心致志地逃跑,忽见前方军旗出没,以为前后夹击,登时被吓得不轻。待得看清旗上振翅起飞的巫咸鸟,近乎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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