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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追击相公的白月光》第2章 狗仗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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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淳光五年,京都秋意正浓。

午门外,跪着十余人,脖子后面插着“秦逆余孽”罪牌,大刀落下,全部斩首示众。监斩官宣读罪状:

“秦逆勾结异族,危害南疆,已在其府地中查搜出大量危害朝廷的大不敬言论,现已抄家焚毁,按照皇命,诛其九族。”

无数书籍书信被浇上火油,火焰腾空而起,秦府的一切文字纸张,被熊熊大火舔舐殆尽。

秦逆者,乃前朝的秦无双大将军。

大梁文臣无数,而武将则以“南秦北霍”著称,不过现在秦无双大罪,九族问斩,秦氏一族则被彻底抹去了历史痕迹。

只剩下霍氏一支武将,一支独大。而霍家,是个了不得的家族。

霍家祖上世代人才辈出,又以男儿骁勇善战最为出名。霍云起祖上三代均是大梁名将。

祖父霍颜青治军有方,打造了一支军纪严明的霍家军,将北方一直纠缠不清的大梁国界固定下来,为风雨飘摇的大梁站稳了北方阵脚,当年梁高祖亲封镖姚大将军。

到了霍云起的父辈霍远征,大梁国力恢复,霍远征与秦无双联手,带兵讨伐魏国,征战7年,打得魏国低头求和,霍远征与秦无双二位大将,亲自迎回了在魏国当质子的朱鸿,就是现今淳光帝,皇帝亲封一等侯。

霍云起十六岁与父征战北戎,霍远征不幸负伤而死,霍云起山穷水尽之际做困兽之斗,竟然奇袭北戎后勤辎重成功,不仅解了围,还伤了北戎元气,趁机建立了河西四郡,将大梁边界线向西北足足推进了两百里。

经过霍家三代人的浴血奋战,本来地处西北贫瘠之地的大梁,民众安稳耕种,商贾日渐繁盛,国基稳固,国运呈昌盛之势。

大梁朱家的半壁江山是霍家用命打下来的,所以说,这霍府在京城的地位就不用说了。

霍府是一座典型的武将官邸。

正门宽敞厚重,可以并行四辆战车。进了正门,便是霍府前院,迎面是容纳数千士兵的演武场,然后是肃杀威严的将军殿,以及兵器堂、沙盘室、地图绘制场,数个议事厅等重要军机场所,整个前院俨然就是军营。

将军府的东西两侧是整齐的营房,驻扎着霍府近卫军,并称东西羽卫,平日霍府仪仗或者家眷出行的安危,都由羽卫负责。

霍府的后院倒没什么刀兵气息,亦如富贵的大户人家,处处是霍家家眷的身影,曲榭回廊绕涧幽,山石亭台掩轩窗。

今日霍府后院很是热闹,虽非节日,却有张灯结彩之庆。

宽阔豪华的玉膳厅,五百只长芯蜡烛被固定在雕花铁架上,那铁架镀了银,五百根银枝向上绽放,如莲如菊,花瓣尽头燃着金桔般的火苗。

四朵盛放的银色莲花,一字高高吊在顶棚,照亮了整个玉膳厅。

玉膳厅墙壁镶嵌白玉石,辅以金石镶边,整个厅堂都是玉镶金的格调,这一照,简直亮如白昼,堪称金碧辉煌。

大厅正面立着先王御赐的金梅报春图蜀绣屏风,屏风高两丈宽三丈三,其上数千朵绽放的梅花均以纯金丝线细绣而成,又点以南海红珊瑚为芯,吐出雄黄石粉绘制而成的万条丝蕊,既富丽堂皇,又不失清芬雅致。

大厅内,小厮丫鬟身影忙碌,进进出出,在为家宴精心准备,用膳的数十张几桌回字形摆好,几上银质汤羹碗筷闪着光泽。

“耀宗,”身穿鸭卵青底子金色团花大袖衫的霍老夫人,在丫鬟灵均的搀扶下,绕过屏风,走进了玉膳厅。

看着玉膳厅的布置,她颇为满意地点头,随后她想起了什么,便问管家,“今儿的‘千里香’是藏了多久的?”

一名四十多岁的藏青色缎面长袍汉子闻言拱手:“回禀老夫人,我让人从酒窖里抱的二十年陈酿,已经难得佳品啦,李侍郎正三品,能在咱霍府喝到‘千里香’已经是盛请了,何况是二十年佳酿。”

“不成不成,”霍老夫人摆手,“单是为了李侍郎,吾何必大费周章的在府中宴请他,还要云儿作陪,也不怕折煞他?吾还不是听闻他那庶女十分美貌,又适好待字闺中,找机会让云儿多看她一眼罢了,万一相中了呢?云儿平时忙于军务,好不容易回府吃顿饭,难得的机会!”

“可惜我那云儿,一表人才,生生被那个扫把星耽误了,霍府就他一脉香火,要是接续不上,啊呸呸,我怎么跟霍家列祖列宗交代?”霍老夫人皱紧眉头,显然是想起了苏晓婉,满是嫌弃的摸样。

“若不是她碍事,王亲贵胄的嫡女还不是吾家云儿随意挑选,现今倒好,只能选这一般官宦的庶女做侧室,让他们高攀霍府,想着我就心里憋闷得不行。”

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气话,管家霍耀宗恭敬地洗耳恭听,及至她说完了,他才躬身施礼,缓缓道:“老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侯爷少年成名,又相貌堂堂,从来不乏美人思慕,假以时日,霍家一定儿孙满堂,老夫人您坐享天伦之乐之日不会太远。”

“成啊,希望今日承你吉言吧,”霍老夫人被霍耀宗逗乐了,心情好了不少,“对了,云儿身旁的那张几案,你差人摆个花瓶,再剪几朵新鲜的蔷薇花骨朵来,显示我霍家的诚意。”

“这恐怕不和规矩吧?”霍耀宗好心提醒道:“那是李侍郎的位置,怎好让他女儿就坐?”

“家宴,不必太拘束,”霍夫人一挥手,再说今日云钊、云飞、云章、云霄他们几个,不是也正好在前院议事嘛,让云飞坐在李侍郎一侧,云飞二等军候,作陪他李侍郎也绰绰有余。”

霍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对这官场道道,等级差距非常熟稔,转眼就提出了解决之道。

管家一听,认为也说得过去,便称赞老夫人想得周到,赶紧差人去布置了。

霍老夫人站在忙碌的下人之中,因为心有所愿,所以面露喜色,笑容逐渐洋溢起来。

这时,就听门外的福来喊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霍老夫人脸上一僵,扭过头去,只见金梅屏风后一个娇俏的身影闪过,完全无视福来伸出的手臂,大大方方地就迈过了金丝楠木门槛,直奔自己身前。

苏晓婉转眼到了她身前,带着汀兰深施屈膝礼。

“母亲大人,婉儿有礼了。”她柔身施礼,含胸低头,看似非常恭敬,却在低下去的瞬间从下往上放出目光,触到霍老夫人意外的目光,她意味不明地一笑。

“汝……汝怎么来了?”霍老夫人非常意外,也没个称呼,直接就称她为汝,抬起广袖,直指苏晓婉的面门。

苏晓婉不动声色,心里暗想:“我对你毕恭毕敬,你却当着这么多下人,称我为汝,可见我在这霍家是真真没有一点点尊严。”

霍老夫人已经见惯了苏晓婉唯唯诺诺的摸样。她指东,苏晓婉从不敢往西看,她禁她的足,苏晓婉都不敢站在门口。

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竟然敢违抗她的命令走出自己那小院子。

“夫人真不知自爱!”霍老夫人的身旁,身材纤细的丫鬟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下午刚跌进荷花池,弄得狼狈不堪,成了大家的笑柄,还出来抛头露面?”

苏晓婉缓缓起身,盯着说话的小丫鬟,她病弱似的缓缓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小丫鬟以为她没听清,便挺胸抬头的走近,示威似的一仰下巴。

“灵均?”苏晓婉轻声问,说着整理华丽广袖,及至露出一双凝白秀气的小手。

“正是!”灵均挺直胸脯,“夫人被水呛坏了脑子,连我都不认得了吗?真是好笑……”

“啪!”

只觉眼前布料扫过,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天旋地转,灵均半边身子都飞了起来,直接摔在地上。

“你……”灵均捂着半边脸,惊恐地望着苏晓婉,眼里痛得都是泪水。

玉膳厅的下人们吓懵了,全都吓得不敢出声,端着手里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敢!”苏晓婉走上前,俯视灵均,呵斥道:“你怎么敢这样同我讲话!谁给你的胆子?霍府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礼数的奴才!”

灵均吓得后退,苏晓婉一脚踏住了她的衣襟,灵均身心慌张,越是忙乱越是爬不起来。

“放肆!”霍老夫人反应过来,她指着苏晓婉,“你……你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打我的贴身丫鬟?”

苏晓婉踩住衣襟不放松,这时回身朝霍老夫人露齿一笑,语气却十分正经,说道:“母亲大人此言差矣,就因为灵均是您的贴身丫鬟,婉儿才出手管教她,我堂堂霍府夫人,我父亲大梁正一品官员,能亲自管教丫鬟,是给了她脸面,她应当磕头谢我才对。”

苏晓婉笑着咄咄逼人:“她今日对婉儿无礼,来日就能对您无礼,再往后说不定要丢人丢到霍府外边去,婉儿身为夫人,岂能放任不管?我今日就算把她仗责三十再轰出霍府,也不违反我霍家的家法!”

苏晓婉说得一本正经,条条在理,根本不容反驳。

不过霍老夫人怎能吃这个亏,她怒目圆睁,说道:“岂有此理,打狗且要看主人,灵均有什么不对,老身还建在,哪里轮得到你来责罚?”

“母亲大人,”苏晓婉声音甜美,叫得愈发亲近,“您是灵均的主人不假,可灵均不是狗。她若是狗,我今天就直接打断她的狗腿,再拔了她的狗牙。”

她扫了一眼灵均,灵均一哆嗦。

“再说了,”苏晓婉不等霍老夫人插嘴,娇声娇气地说,“婉儿是霍府夫人,管教奴才天经地义,母亲大人若想管教,婉儿不拦着,但是……”

她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的更加清晰:“婉儿管教府中事物,母亲也别拦着,那不合规矩!毕竟,婉儿是夫人,不是少夫人!”

说白了,霍府现在当家的是霍云起,不是霍远征。霍云起宠不宠她苏晓婉是一回事,苏晓婉当不当管家事是另外一回事。府里谁第一个说话,谁第二个说话,这府里上上下下今天都看着,最好都想想清楚。

苏茜与苏晓婉比,最大的区别在于她有一颗清醒的脑子和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婉儿说得清楚吗?”她笑嘻嘻地问,犹如一个乖巧伶俐的少女。

灵均直哆嗦,神色慌张,害怕地点头。

苏晓婉轻轻收回脚。

灵均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白教你了?”苏晓婉沉声问道。

灵均一听,又连滚带爬地跪下,给苏晓婉磕头:“灵均有眼无珠,冒犯了夫人,望夫人恕罪!”

“知道就好。”苏晓婉看也不看她,“以后做好自己的本分,没事少出来碍眼。”

这句话说的灵均,可霍老夫人听起来怪怪的。但苏晓婉说得句句在理,她一时也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外面的家丁大声通报:“侯爷回府了!”

霍云起回霍府了!

霍老夫人心想这下好了,主心骨回来了,她目光扫过苏晓婉,充满“看我怎么整治你”的神情,带着半边脸肿起来的灵均,往玉膳厅外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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