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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时术剑士》1.考场即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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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栗畧的父亲姓嘉,母亲姓栗,都是比较少见的姓氏。二人在大学里相识,走到一起直到毕业后不像别的恋人那样分道扬镳,还都留在了学校里任教。

父亲的教学内容是天文学,母亲则是汉语言文学,虽然都重合一个「文」字,在给孩子起名上意见却产生了分歧。

母亲主张取他俩各自的姓氏,名为「嘉栗」,在古汉语中形容酒佳美清醇。而这仿佛一闪灵光击中了父亲的脑袋,觉得既然叫嘉栗,干嘛不多加一个字,与天文学家伽利略同音呢?希望加一个通「略」的「畧」字,说「嘉栗畧」会是个不错的名儿。

母亲觉得难听,因而二人陷入争执,不知谁提了个石头剪刀布的主意,谁赢了听谁的。

每当想起他们述说这段令人头痛的回忆,嘉栗畧就知道最终是谁赢了。

父母都是教育从业人员,自然也期望今年20岁的嘉栗畧,大四毕业前能去考研。

然而数个月前的车祸害嘉栗畧错过了第一次考研机会,并且伤及头部,落下了不用药物抑制就会情绪使然心率过高的怪病。

「唰唰~」

教室内,桌前的他摇晃了一下棕色塑料小瓶中的疑似维生素片,标签上写着看不懂的外文,大概德语之类的吧...无论是什么,内心认为都可以翻译为「速效救心丸」了。

他有着一头漆黑的自然卷头发,前发下眼神深邃,五官立体有致。难以维持日常运动的他身形偏瘦。

嘉栗畧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因车祸患上「心脏病」,连市内最好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是什么,就只知道依赖机器说各项指标正常,要求用药抑制并且观察,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他觉得走哪儿都带一瓶药的生活一点儿也不正常,还要忍受朋友们区别对待时「关爱」的目光。

如果下次出门忘带药了,一激动心率飙升至一百、两百、三百...没准儿能超过吉尼斯心率最高的世界纪录,在那之前,头晕目眩的自己会挂掉吧。

不甘的嘉栗畧老老实实拧开瓶盖,倒了两片给自己,真苦,嫌带水瓶麻烦的直接含入口中咀嚼了。

今日企业入职考试自己坐在教室正中间,考试过程中也是被监考人员关注得最多的一位,医生说如果预料到情绪会被影响的话,最好提前吃药,处于人群中心还算能接受,要是遇到不会做的题思前想后焦虑起来就麻烦了。而且有时候不一定是情绪使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带来悸动。

重新拧上瓶盖后,他将药瓶放入桌箱中,方便拿取,有时候仅两片可抑制不住突发情况。

过道走来的监考人员投以同情目光,直让嘉栗畧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病情被公司内幕给筛掉,给自己的考试安排只是人性化掩饰?...这样想下去心率又得增高了。

从对方胸前戴的牌子上看,她也是公司的职员,大概不情愿的被安排周六来负责监考,将手里的一叠试题与答题卡无力的发放了一份到嘉栗畧桌上。

对嘉栗畧来说,目前能进入这间公司会是万幸,就算周末加班也比现在什么也不做的强,待到下一次考研前,入职累积些经验是个挺好的选择。

「考场即是战场。」

周围这几十个人都在与自己竞争同一个岗位,拿起笔的嘉栗畧心想,非但没有被打击,反而燃起了几分斗志。

...头有些痛,这题蛮简单的...有什么好头痛的,又感觉好像是被灌输了什么似的。

“...欸?”

不厚的白卫衣搭配蓝色薄外套的嘉栗畧,肩膀有些凉飕飕的,视野从试卷的集中里退了回来,周围哪有几十个人,分明一个也没有...不只是人,其他的桌椅板凳乃至教室本身,全都没有!

自己不知何时身处一片雾气下明晃晃的环境中,只能看到近处有稀疏的树影,脚下是干涸泥土的大地,斑驳着石头与杂草,然而足踩的不是泥土,是之前教室的木地板,仿佛被平整切割下来一块圆形,刚好容下桌椅与自己的搁置。

“我还没开始做题啊...而且这样要怎么交卷?”无助,试探性的抱怨一声。嘉栗畧嗓音清晰低沉,即便小声,也能清楚辨识字句。

远方隐约有男人们的呼喊声、马嘶声、蹄声、金属器具颠簸声...坐在位子上没有移动半步的嘉栗畧搁下笔,食指和拇指轻柔内眼角,再次睁眼后...环境仍然没有变化。湿润的空气,声音,以及低温带来的真实感,他脑子里很快否定了这是幻觉,难道发生了什么神奇现象,把自己从教室转移到了郊外?这里是哪儿?...想看地图的他伸手一摸,才回想起手机考试前就放到了讲台上。

只声的马蹄越来越近,嘉栗畧不得不警觉前方。这时,一位骑手破雾而出,雾气在他身躯的轮廓边缘划出细线。穿戴灰色盔甲,背部连着一条蓝披风,披风边缘的绒毛应该很保暖,令嘉栗畧羡慕,美中不足的是右肩插着一支箭,看着给嘉栗畧难以想象的疼痛。

他剑未回鞘的疾驰,连胯下肌纹理明显的黑马都披着银锁子甲。

嘉栗畧木讷的轻点头表示「还行」,这里可能是郊外的某片场,安抚心情不想让心跳不受控制的他如此想到,最近朋友圈有在转发剧组取景的照片...但据说那是古装剧,难道还是西方古装剧吗?

“见鬼!有埋伏!?”骑士大吼道,嘉栗畧周围也没别人,推测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但对方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的母语,自己却听懂了,似乎来到这个奇异环境的一瞬间,脑海里就掌握了数门陌生的语言。

“等会儿!”嘉栗畧以相同语言回应,因为骑士离自己原来越近,再过一秒他威武的战马就连自己和桌椅一起碾成两截也说不定,嘉栗畧感受到了这样不妙的气势。

不认为「过于工整的箱盒」只是普通桌椅的骑士没有理会,那也许是灼矛城巫师们的法器...急速逼近先下手为强,坚决不长驱离去,把背部暴露给伏击者,自己的箭伤正由此而来。

嘉栗畧不得不从已经坐热和的椅子上站起,横跨一步的躲避,哪怕这里是某片场,也不想被道具剑砍一下,对心脏不好。

嘉栗畧跨步的方向是骑士的右侧,右肩受伤,左手持剑的骑士难以调整姿势进攻。慌乱之中操控不慎,令马前足踏入课桌的金属框内,绊了个人仰马翻。

「啪啦——」

健硕的黑马连同桌椅一起,于地上翻滚两圈后滑行出数米远,沿路砂石四起。

马儿横倒,头盔掉落的骑士捂头摇晃,露出他金发下方正的面庞。紧接从地面爬起,不忘用力握住身旁的剑,也许那把剑就没离开过手。

“卑鄙的伏兵...”还一边抱怨道。

相隔几米的嘉栗畧就只走动了一次,近距离观看觉得高速驾马真危险,不过被别人误会还是有些不情愿,“你的脑子也是实铁的吗?怎么见得,”瞟了眼对方掉落到地上的厚重铁盔,嘉栗畧摊手示意自己的板鞋、宽松的休闲裤、一般的上衣与外套,“「人畜无害」的我会是伏兵?”

“用那种陷阱来伏击我,还敢狡辩!”骑士缓缓站起,身体恢复些许的用金属手套指向那边已经被冲击变形的课桌椅。这位高傲的骑士,似乎不会承认自己被平民那样孱弱无力的路人给拦下,一口咬定嘉栗畧是伏兵。

眼睛看向课桌椅与倒地马儿方向的骑士怔住了,忧心大喊:“弗拉什!!”惊觉黑马卡在课桌下的前左腿,因为刚刚的极速牵绊明显骨折,朝相反的方向扭曲严重。

黑马弗拉什发出呜呜悲鸣,嘉栗畧望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些震颤,忽然想起自己的药还在课桌里,他手按到了胸口上,这样下去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可就不好了。

“你想做什么!该死的伏兵!”见到嘉栗畧无端靠近,骑士双手将剑抵在肩甲上,摆出作战姿势准备...那把剑因为刚刚的摔倒,在岩石上剐蹭出了许多豁口,连割痕的岩石表面都还有金属碎屑,这下嘉栗畧意识到那不是道具,而是「真剑」...

因为受到警告,嘉栗畧止住,没再贸然向前迈步,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因此放过自己。

“让我的爱马在你的伏击上受伤,是克洛尔世子一生的耻辱,”自称克洛尔世子的骑士沉重的铁靴在土壤上轻易踩印不浅的脚印,眼神凶狠的一步步走来,“除非杀掉你这个让克洛尔世子受辱之人!”

「噗通、噗通...」

嘉栗畧还没冒出冷汗,手指都没抖一下,心脏就抢先一步开始剧烈跳动了。老实说他不认为自己是在畏惧...但不知什么原因,心脏似乎表现得比本人还要「诚实」。

仿佛贫血一样视觉信息开始泛白,头晕感顿时止不住的袭来,越发严重,嘉栗畧渐渐难以站稳。药片的方向就是骑士所在的方向...难道自己要死在这儿了吗?比起被陌生的骑士用剑杀死,更有可能先一步死在「心脏病」下。

“呵啊——!”

见嘉栗畧身子摇晃露出破绽的骑士,战吼一声,后足蹬起尘壤身子冲刺,举高了剑急速怒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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