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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梦斋随笔》第九回 玉青石山穷无路 智尚云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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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灵子归十方失了宝物,又损了法元,评估眼前局势,玉青石一人已经不容易对付,那两个阴差疗伤也快完成,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飞剑感应主人的心意,急忙回转,归十方念动咒语,收回白起魂魄,又起了一个遁诀,一道黑色剑光破空而去。

此时张、李二鬼疗伤已毕。李四是个憨直的急性子,拜倒在地说道:“感谢修者救命之恩,日后如有机会,我们兄弟二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张三冷冷的道:“怕修者现在就要我们兄弟回报吧?”

李四性子最直,没能明白张三话中意思,埋怨道:“人家冒险救咱,哥哥却如此说话,寒了人家好心!”

张三扶起李四安抚道:“兄弟莫怪,我来问你,刚才与那妖道激战之时,可见有剑光飞过?”

李四道:“不曾见的。”

“既无剑光飞过,修者从何而来?”

“这个?或许人家从身后来的呢?”

张三道:“这周围一里之内都在我异能感知之下,所以那妖道一出手,我们就能立刻因应,试想这位修者见我们有难,为何在一里外降下剑光,而不直接出手相救?”

李四已有些迷惑,还是说道:“这个,或许是我们斗的正酣,鬼能收敛之故?”

张三道:“为兄一直维持鬼能的感应力,周围一里内的任何飞剑都不会逃过,”

张三又道:“据我推测,修者一直暗中跟随我们,直到我们遇险才现身相救,好施恩与我们兄弟,目的嘛,应该也是咱兄弟引领的这批魂体。”

李四脸上现出几分惊讶:“莫非他和妖道是同路之人?只是换个法儿来赚这些可怜鬼?”

张三道:“这也不是,如果和妖道是同路之人,大可不必替我俩聚气疗伤,等打退了妖道,收拾我们不更容易?还是请修者说明来意!”

玉青石见被人识破了布局,也只有把爱徒如何惨死,自己受代天守之计前来搭救之事一一说明。

张三听完仰天长叹,感概道:“凡人总是用草比喻自己,可是他们总不知道,自己生命的脆弱比起草来差的远了。”

一番感概后,这才回过神来,对玉青石说道:“司命在身,不得不谨慎一些,还请先生莫怪。另徒魏初二只是受了惊吓,致使灵魂出窍,他肉身未死,严格说来不受地府管制,就算先生不来索取,地府也必定着人尽力找寻。另徒智尚云,阳寿已尽,肉身已亡,名号也被我记入了地府名册,依地府铁律,必定跟我等前往阴司,得十殿阎君恩判后,方可论其去向。”

玉青石心思急转,照此鬼差之言,魏初二可以让我带走,智尚云是万万不可的了。可是天守之言十分明了,这两人都是未来正邪鏖战的关键人物,要全部带回。这鬼差的口气十分坚定,难道要让我学那妖邪之人,出手抢夺不成?不,不,不,武力是解决问题最下下的策略,在十件事里九件起相反的作用,甚至有前辈高人说:武力是无能者的手段。

玉青石道:“两位上差不知,在下虽然不才,但是收的这两个徒弟,却是未来正邪鏖战中,正道取胜的关键,若是不能让他们复生,未来天下苍生必定死伤无数。还望上差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将智尚云放还。”

李四频频点头,张三不为所动,道:“地府司掌世间万物魂灵轮回,以地府之观点,天下苍生命数有终。不论善恶,最后都归入地府所辖,只是终了的时间和方式不同而已。”

玉青石又道:“智尚云关乎天下苍生安危,因机缘拜入我的门下,乃是天意,二位上差何必逆天行事?”

张三坚定如常:“另徒既然因为天意而拜入先生门下,现在阳寿已尽,也定是因为天意。先生既言天意,又何必明知而故犯?再说天意难测,先生又如何认定,代天守推测就为天之真意?”

玉青石道:“上差好口才!青石借问一句,正如上差所言,如何认定小徒不能还阳?”

张三扬了扬手中的固魂锁道:“固魂锁就是证据,此锁得受与天地之初,天地言:‘身受此锁者,当属地府也。’请修者自看。”

玉青石走近细看,这孤魂锁链尾端之处,就是张三手握着的地方,用不知道什么字体,写着一行蝇头小字,玉青石刚想说自己不识此字,孰料字迹映眼,竟然化作一道意识射入脑中,立即辨出所刻字为“身受此锁者,当属地府也。”

莫非是我哪里有了偏颇,误了大事?玉青石心灰意冷之时,突然看到一缕黑烟,沿着地面快速接近一众鬼魂,眨眼的功夫已到智尚云魂体之前,张三、李四也已察觉到危险,立即将鬼之异力化为兵器,同时运起“鬼影无形”之法,想要赶到智尚云身前搭救,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玉青石看的清楚,那股黑烟同张、李二鬼的“鬼影无形”几乎相同。果不其然,黑烟近了智尚云之身,立刻显出形来,正是刚才被归十方操纵的“杀神”白起。

只见白起双手握住一把鬼力化成的八面剑,用力刺入智尚云的胸膛。一切发生的太快,张、李二鬼此时才刚刚赶到。白起将八面剑从这具必定消散的魂体里抽出,智尚云低着头看着被洞穿的身体,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张三怒了,是对自己一时大意的愤怒,也是因为同为地府差役的白一,竟然违背了誓言,杀死了应当守护的灵魂而愤怒。愤怒至极的张三,眼中冒出血红色的光,在白起身前、后、右三个方向,以鬼影之形,连刺三剑。

白起见到张三异状,怕他失去理智变成恶鬼,想要运使十成鬼力,将他怒气压制,无耐张三攻势太急,刚将鬼力提升到五层,张三半形鬼影已到身前,白起以险化险,瞅准剑尖来路,横过手中长剑,以剑身挡住攻势,张三鬼影来到白起身后,此时白起鬼力已经提升到八层,察觉敌手已到身后,好似背负了重物一般将身形一矮,轻松躲过这招。白起一招两式一气呵成,此招名曰“一字横来背晚晖”。张三鬼影第三次出现之时,白起鬼力已提升至第十层,不等张三鬼影现身,白起一招“泰山压顶”,长剑压在张三肩上,竟然让其动弹不得。眼见张三眼中血红已退,白起化作一道黑烟扬长而去。

张三肩上泰山般的压力顿时减去,这才站起身来,看到智尚云越来越浅的残魂,这是一个灵魂即将在世间消失的表现,张三见过很多次,有时是敌人,有时是朋友。

愤怒、惋惜、无助、懊悔,在场众“人”的心绪里没有一个是“惊喜”。片刻之后发生的事,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的意境。

就在智尚云魂体即将消失的时候,从内部朦朦胧胧的透出一片白色的光来,因为这白光初时太淡,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发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智尚云的魂体好像被白光撑裂了一样,露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随着固魂锁的跌落,智尚云?不!准确的说是,从他破碎的魂体内出现的小号智尚云,腾空而起飞进玉青石随身的百宝囊里。

张三就在地府当差,看到这等情形也是楞了半晌,以灵识对玉青石道:“依《天地律》,‘固魂锁’锁不住的‘人’,地府可以不必过问其去向。修者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到任意土地庙或者城隍庙处,烧此名帖便可。”说罢,张三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张纸来。玉青石谢过二鬼,收了名帖驾遁光回天守处复命不提。单说张、李二阴差,打着招魂幡,拉着固魂锁,引着溪边村一干枉死的冤魂,朝丰都城的方向急赶。

走着走着,张三突然叫道:“我懂得了!”

李四被他惊了一下,问道:“哥哥懂了什么?”

“第一,我知道白一在哪了;第二,我明白了为什么固魂锁,锁不住那智尚云!”

“哥哥怎么知道白一的下落?”

“他刚刚告诉我了。”

“那智尚云又是怎么回事?”

“兄弟莫要多问,快快随愚兄回转地府,然后找元帅大人请个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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