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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梦斋随笔》第三回 代天守召集众议 儒道释齐聚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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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赵麟起救下魏初二,刚要追赶歹人,便被自家武师秦达拉住马头。秦达道:“少东家,穷寇莫追啊!”赵麟起如梦初醒,这才打消了主意。

赵麟起身在马上,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人,猜想是某个幸免遇难的村民,因为胆小躲在旁边不敢出来,于是把长枪挂在得胜钩上,高喊:“草丛里的朋友,观战多时,可以现身一见了吧。”

话音刚落,一名中年书生拨开草丛走了出来。此人头扎儒巾、身着儒服,腰上挂着一个笔袋。赵麟起心中对读书人更蔑视了几分。自宋以来,朝廷重文轻武,所有官员都以当文官为荣,作武官为耻。更有武将立下战功不求封赏,只求朝廷能赐个文官的品级,比之前的武官品级低上三级都无所谓。

赵麟起自幼饱读诗书,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诗书文章上已经颇有造诣,其父对他期望甚高。可是赵麟起更爱舞弄枪棒,骑马射箭,一心弃笔从戎。这让他的父亲颇为头疼。

赵麟起觉得书生只会托之空言,遇到难事或者危险时,就躲在别人身后。此时见到这书生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当那书生揖礼之时,赵麟起只是轻轻一抱拳,满脸不屑的问道:“先生贵姓高名?哪里人士?来此地为何原因?”

那书生好像并没看出对方的轻蔑,反而很镇定的说道:“再下免贵姓玉,字青石。数月前闲游到此地,因为贪恋此地景色,就住在那边破庙之内。开了间私塾,教此地孩童们读些圣贤之书,换些粟米糊口罢了。刚才见歹人行凶,可惜在下一介书生,百无一用,偷偷躲在暗处不敢出来。多亏英雄出手,救下小徒魏初二,还请受我一拜。”说罢,长揖在地。

赵麟起闻听此言心道:“果如我所料,又一个坐而论道的酸儒。”

赵麟起道:“先生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该为。只是此地出了如此大案,一来需这孩子去县衙报案。二来掩埋这些惨死的村民,让他们入土为安才是。”转眼看向魏初二,这才发现魏初二呆若木鸡,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打谷场内的地狱景象。玉青石走近喊他,好像没有听到,连眼睛也不动。

赵麟起见天色不早,说道:“在下想将此地发生的惨案写下,然后先生与我一起做为见证人在上面签名,由在下的贴身书童赵安送至此地的县衙报官,其他人在此地收埋这些死难的村民,先生意下如何?”

玉青石道:“英雄所说甚合情理,只是小徒魏初二现在这痴呆状,无法前往官衙,还是先让我将他带回医治,少时好些了再往县衙。”

玉青石心想:“此人少年英雄,思虑周到,就不知文采如何,如果文采也算入流,或许将来…”

就听赵麟起说道:“就依先生所言!”

诸事处理妥当之时,天色早已暗下。

玉青石将魏初二带入自己卧房,说是卧房也是简陋的很了。这里原来是小和尚们住的禅房,可惜年久失修,房上片瓦皆无。玉青石住下后,以茅草为顶,又取了些木头,做了窗棂。睡觉的床也早就没了,玉青石从庙后的残垣断壁处借来许多的青砖,摆放整齐后,在上面放了两块木板,铺些稻草,权当安身之处了。

玉青石将魏初二放到“床”上,估算了下时辰,自言自语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翩然来到房间的正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念道:“四象仙灵,护我神威,起阵!”房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地面之上立刻现出“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灵兽像,一闪即逝。眼见四象阵法已经发动,玉青石手指笔袋:“起!”只见从笔袋之中,飞出一只泛着青色光芒的玉笔,幽幽青光照亮这方寸陋室。玉青石念动咒法将身一跃遁入其中,一道青光直飞东南方五十里外,一座高峰绝顶之处。

玉青石收去遁光张目四望,此地乃是一处高耸如云的绝顶,四周云浪翻涌,时聚时散,远处一团白云,凝成一匹雄峻的战马奔踏而来,到的玉青石身前,昂首绕了几圈,又消散成片片云朵融入四周。

玉青石知道此乃本地主人设下的法阵,若不是自己受儒门师命而来,此时必定受制。山峰绝顶无路可至,偏偏此地有茅屋三间,房前一个小院,被枯竹扎成的院墙围着。玉青石恭恭敬敬走近院门轻吟诗号:“玉笔点富贵,青石荐功名。人间行吾踪,何处又相识。儒门外巡使玉青石求见天老。”话语毕,院门无人自开,玉青石抬步而入,才发现院中景色与刚才在外面所见不同。从院外看,只见三间茅屋,一个小小的院落,此外并无其他,进到院内才看的明白,此地竟是一片果林,放眼望去,这里不禁面积奇大,除身后外,其他三个方向俱都看不到头,而且果树种类还不一样,有杏树、石榴树等等,竟然每棵树还都结满果实。

正在玉青石赞叹此间法术玄妙,院门外一道金色遁光落下,一名枯瘦的老僧站在门前,高昂诗号传入:“说无罪?只是凡间传是非;行无罪?只是人世道不明;修无罪?罪在红尘惹是非。”

玉青石认的来人,连忙走上前去,施礼道:“罪红尘大师,别来无恙?”罪红尘见是玉青石,哈哈一笑:“原来是玉师侄,许久不见了。贫僧还未能跳出红尘,能好到哪里去。”

院外又响起破空之声,只见一黑一黄两道剑光落在院门外,剑光中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子面色黑中透亮,像是地中劳作的庄稼汉;女子面色蜡黄,好似生儿育女的糟糠妻。要不是都身着道装,身后各背一口飞剑,还以为是哪户农家的夫妻迷路,走错了地方。紧随嘹亮诗号:“天玄宇宙,罗万象之道。”“地黄洪荒,育万物生机。”“道门后辈天玄子、地洪子求见前辈。”

“原来这两人就是最近名声鹊起的天地双道。”玉青石早有耳闻:“相传有一户农家夫妻,因缘巧合得到一本前人留下的道书,虔心修行下,竟然大有精进,一位道门前辈知晓了此事,对二人几番试炼才收入门墙。没想到,二人入道门正统后,短短时日修为大进,实在令人羡慕。”

三教代表齐会,互相行礼寒暄一番。只见前方果树齐齐隐去,现出刚才院外看到的茅草屋来。屋前一方石桌,四个石凳,凳子上分别写有“儒、道、释、天”四字。玉青石、罪红尘和天地双道,各自坐在写有自己门派的石凳之上。玉青石年轻些,见那写有“道”字的石凳只有一个,可道门来了两位代表如何入座?天地二道刚刚走近,那石凳立刻分裂成两张一模一样的,玉青石心叹,自己孤陋寡闻了。

众人中只有佛门罪红尘,参加过上一次的“三教聚议”,玉青石和天地二道都是首次。所以,当天老只现其声,没有现出真身的时候,他们都小小的吃了一惊。罪红尘压低了声音说道:“每百年一次的三教聚议,是人世间少有的大事,各方势力皆想一探究竟,其中难免有道行高深之人。所以,天老本尊要集中全力维持周围的法阵和禁制,只能由分身代为主持。这次连分身都不能现身,只能传声,看来这次聚会之重要非比寻常。”

玉青石问道:“请教罪红尘大师,以前可有如此戒备的情况?”

罪红尘想了一想说道:“此等情况自古以来,只听说过三次。上一次就是唐朝初年的那次正邪之战。老衲也参与其中。”说到这里,罪红尘虽然修为颇深,想起上次正邪大战的惨烈,也不免的心生伤感。

此时,屋内传来天守的声音:“今日烦请诸位前来,是因为老朽最近推算人间祸福之时,发现人世不久之后面临大劫,我们三教及众多正道修者也卷入其中。”

玉青石问道:“不知此次灾祸的源头从何处而起?祸首是谁?”

天守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老朽费尽心力推算,依然只是算出这次劫难的源头,其中详细并不明了。”

天玄子略为一惊说道:“以前辈修为,世间万事万物,难能逃过您老法眼,此等大事竟推算不出结果?”

不等天守回答,罪红尘双掌合十道:“天玄子道友,此事还是让贫僧代替天老解答一二吧。”

佛门高僧罪红尘到底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还请静待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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