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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血录》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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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回春独自走进院子,刘汜水等人不敢多言,站在门外。

“无心,老夫求你件事。”妙回春终于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就一个求字,剑无心觉得脸有些发烫。

“妙神医当初救了我外公,我们都还来不及报答,您说一个求字,我们这些小辈颜面何在。既然妙神医有事情吩咐,您就尽管说吧。”

妙回春脸露喜色,孺子可教。他冲着门外的刘汜水吼了声,“进来。”刘汜水连滚带爬进来了,额头冷汗直冒。“说。”妙回春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他对刘汜水等人的态度与对剑无心等人的态度,完全是天壤之别。

刘汜水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结结巴巴道:“四……四海镖局……这次遭难……”刘汜水越说越紧张,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妙回春,妙回春依旧面无表情。“半月前,江湖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四海门。只因为四海镖局与四海门都有四海二字,于是四海门派人上门相会,这哪里是相会。刚到镖局门口,就踢了招牌,打伤我师兄弟数十人。那人临走之时,说如果四海镖局不在十五天内从江湖上消失,那么他就要四海镖局永远消失。”

“怎么可能?”红花义愤填膺,将剑往桌子上一拍,“只因为名字相近?就赶尽杀绝,你这是在和我们逗乐?”

刘汜水一听红花说是逗乐,吓得腿肚子打颤,软瘫在地,汗如雨下。刘汜水哆哆嗦嗦从怀中摸出一支簪子,递给妙回春。妙回春一看到簪子,就仿佛看到了故人一般,一把抢了过去,眼中婆娑起来。

“妙神医,您怎么了?”妙回春在剑无心眼中,一直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形象,脱离红尘,看破了红尘,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妙回春将发簪揣进衣服之中,道:“无心,你可否愿意替老夫走一趟?”

“当然愿意。”剑无心回答的不快不慢,显得稳重脱俗。“那老夫感激不尽。”

“可是……”刘汜水瞧了瞧剑无心,剑无心面孔有些稚气未脱。刘汜水想到,让剑无心担此重任,岂不是儿戏?但又一想到妙回春为他撑腰,又不敢多言。

妙回春又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道:“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了,你不就是想说无心年纪轻轻嘛,无法担此重任。既然你都敢想,为何不敢说。”刘汜水蹲在那里,低着头,满腔怨言不敢说出来。红花道:“我和你相比,谁厉害。”

“姑娘厉害。”

“那你猜我与这孩子相比,谁更厉害?”刘汜水听完这话,疑惑的抬起头,不再敢小瞧剑无心了。小虎道:“我和红花阿姨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大哥。”

小虎说的很自豪,眼神中满是崇拜,就像当初看张远安时的眼神一样。“你们比试一番如何。”妙回春试探着问刘汜水。刘汜水突然从地上爬起,连连摆手,道:“老祖,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

“不敢比试,还不快滚。”妙回春袖子一飞,将刘汜水甩了出去。刘汜水伤口上的药,被磨下半块,露出血色,他又觉得疼了起来,大豪一声。“别像狗一样乱嚎,药掉了就去找摊稀泥糊上。”

稀泥。众人听了都傻了眼。红花道:“稀泥是药?”

“怎么?稀泥是上天恩赐,从沧海变桑田,孕育多少名贵珍宝药石,乃万物之主。做药,再合适不过。”妙回春说的铿锵有力,全无半点玩笑,刘汜水对其他镖师道:“快去弄稀泥。”

剑无心道:“妙神医,我等这就走了。”

“走吧走吧。”妙回春背对着他们,摆摆手,当剑无心走到院门时,接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谨遵教诲。”

剑无心他们踏上江湖路。刘汜水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时不时回头张望剑无心,还是对他有点怀疑,但念在老祖面上,又不敢多问。

“喂,大汉,你们怕妙回春?”红花在后面嚷道。众镖师听到有人直言妙回春名讳,莫名的紧张起来。刘汜水放慢速度。道:“岂止是怕……”短短几个字在他口中传出,仿佛经受了地狱般折磨。剑无心对他们这些往事不感兴趣。他现在关心的是,为何四海镖局会遭灭门之祸。

“你们四海镖局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剑无心问的很直接,众镖师脸色紧绷。刘汜水道:“公子有所不知,四海镖局在江湖中只有一派,但在内部,早已经分为南派与北派。”

“南派如何说?北派又如何说?”

“南派做事光明磊落,行的端做的正。北派正如公子所说,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你们是哪派?”

众镖师的脸色更紧了,有几个悄悄握起了刀把。剑无心突然一笑,道:“你们这一行人中北派南派都应该有吧。”剑无心这话一出,刚才握刀的几人,又马上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剑无心停下马,一脚踢飞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人。那人被剑无心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飞出四五丈远,剑无心跟着掠起,在那人落地同时,剑无心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眼睛大睁,就像谎言被戳穿一般,使出浑身力量想挣脱剑无心的脚,但是越挣脱,胸口就越闷,剑无心的脚不断的加大力道。

“是什么人?”剑无心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剑的光照在被剑无心踩着的那人脸上,那人害怕起来,瑟瑟发抖,手不停的乱舞。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哆哆嗦嗦道:“说……我……说……”

剑无心提起那人。那人便如一只猫一般,被剑无心毫不费力的拧在手上。

这时,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哐哐哐”连响三下,三人飞身下马,将剑无心团团围住。剑无心扔开手上那人,冷冷一笑。

剑无心反手拿剑,左脚点地,右脚滑出,几乎是眨眼间,剑无心已经滑出十余步,剑无心的剑与他正对面一位瘦高个的刀撞在一起。两人势均力敌,互不相让。“大哥……”几乎刀和剑刚撞在一起,小虎就拔剑掠出,击向剑无心左侧的一个不高不瘦,中等身材之人。

中等身材之人也几乎同时握刀,小虎与那人相斗在一起。

剑无心右侧之人“啊呀”一声,凌空跃出,劈向剑无心。眼见那人的刀要劈在剑无心身上之时,红花突然行到那人后面,在他握刀的右手腕上一挑,刀“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的石头上,那人弯着腰,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嚎叫”起来。

“还是不是爷们。”红花一脚将他踢出,那人后退三四丈远,撞断一根碗口粗的树,蜷缩在地上咯血。

“你们是什么人?”剑无心向瘦高个问道。瘦高个冷哼一声,说话有些吃力,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武功如此高深莫测。佩服佩服,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什么?”剑无心突然一惊。瘦高个放弃抵抗,剑无心一剑划出,瘦高个被击飞出十余丈,当场毙命。

小虎与中等身材之人,从地上打到树上,又从树上打到山丘上。两人不停的变换攻守位置。小虎一剑刺出,中等身材之人横刀一档。两人又同时脚踢向对方要害,左手聚集内力,向对方胸口击去。

“侄儿要不要去帮帮?”红花将剑抱在胸前,漫不经心的走向剑无心。剑无心面无表情,道:“让小虎历练历练。”

“你就不怕他受伤?”红花嘻嘻哈哈道。

“作为兄弟,当然害怕。江湖就是这样,有些事必须得要面对。战斗,在平常不过了,受伤,死去,在江湖中还少见?”剑无心的话很冷。就如他马背上的一个酒袋,同样冰冷。剑无心喝了一口,这种快感,在十年前,他已经体会了。

小虎与中等身材之人再一次碰撞在一起,两人的内力都非常刚硬,刀剑碰出点点火花。小虎凌空转身,再一次攻向中等身材之人的腰盘。中等身材之人身体一偏,背对小虎,刀从腰间划过,撞在小虎的剑尖上。小虎将剑一偏,剑再次刺向中等身材之人的腰间。

“不好。”剑无心眼中怒火中烧,如果小虎刺中中等身材之人,那么小虎自己也会被中等身材之人刺中,两人这是在赌,赌谁选择防御。剑无心说时迟那时快,捡起一块石头掷出,中等身材之人的刀,“砰”的一声断成两段。同时,小虎的剑,刺中了中等身材之人的腰间,中等身材之人不敢相信的转头回身,凛冽的看着剑无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虎拔剑,那人应声倒地,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剑无心,仿佛在说,做鬼也不放过你。

“大哥……”剑无心没有理会,径直上马。红花道:“你不要命了?万一无心不出手呢?”

小虎讪讪一笑,道:“大哥生气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红花上马,众人又启程。

红花道:“无心好侄儿,你是怎么知道?”

“猜的。”剑无心说话依旧很慢,他早就感觉到身边有两股强大的力量跟着,但对方两人一只在变换位置,时不时刻意隐藏一下内力,剑无心才一直没有锁定目标。但他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将刘汜水等人除掉,反而要让他们去请救兵。

刘汜水驾马走在剑无心旁边,马永远比剑无心慢两步。刘汜水道:“多谢公子。小人先前对公子不礼貌,公子勿怪。”

剑无心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剑无心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已经知道刘汜水知道他要问他什么问题了。这时众镖师仿佛也有说不完的话,但又强忍着,等着刘汜水说。刘汜水道:“回禀公子,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也具体不知道。但是敢肯定的是,是左师叔请来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一路上押送我们,这个不太确定,但是敢肯定一点,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剑无心对他们找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左师叔是谁?”

“左不悔。北派当家。虽然现在四海镖局还是归家母掌管,但是早已经不是从前了,自从家主去世,左师叔便自作主张,不在听任家母的吩咐。”

“你们家母现在是个摆设?”

“算是吧。但是一些大事,还得家母拿主意。”

“哦。那南派的当家是谁?”剑无心的每一个问题,在旁人看来,问的漫不经心,但在刘汜水看来,这就像初次见岳父岳母的女婿,毕恭毕敬,问什么答什么。刘汜水道:“现在的南派当家是家主的小女儿,左依依小姐。”

剑无心的问题大致问的差不多了。当最后一个答案知晓时,突然又安静了起来。剑无心坐在马上,闭眼深思,将发生的事和刘汜水的话通通串联起来,他已经大概推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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