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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阴阳》灵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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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九灵,出身在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农村家庭,童年到少年时期开心难忘记忆里只有奶奶和猫陪伴。

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应算其中,虽然那些人不能称之为陪伴。

她的奶奶是神婆,会看风水,会看鬼怪,会算命运。

曾多次撒娇请求奶奶给她算命,记忆里慈祥爱笑的奶奶,每次听完这句话脸上总是会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从小时候起奶奶不知算了多少人的命运,而她的命运奶奶却从未开口提起……

那时候她喜欢猫,很喜欢的那种喜欢,要抱抱,睡一起,做朋友,分享好吃的。

曾经有只猫陪伴她最久,它身上的毛发是蓝灰色长毛,它有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迈着猫步的它总是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它叫蓝色巧克力是一只蓝灰色的长毛波斯猫,它死于十年前。

也可以这么说曾经有很多只猫陪伴过她长大,因为只要猫消失一天后奶奶总会送她一只新的猫,只是每只猫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它们都是全部无缘无故消失,却找不到任何一具猫尸。

是的,她不愿意相信这些猫已经死亡,只能想象着它们去了更好的家庭,过着幸福的猫生。

奶奶说那是它们的使命,陪伴她长大的使命完成了,所以它们悄悄离开了,让她坚强一点明天还会有新的猫来她身边。

她很想勇敢反驳说自己不养猫了,它们每次都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无法接受,她也不坚强。

她总会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是不是如今的结果会有些许的不同。

可,人生没有重新来过,时光也不能倒流。

她的人生目前一共有五次转折点。每一次的转折点都让她至今无法难忘。

第一次:大概四、五岁那年她做了一个手术,那场手术的开始也注定了她一生命运的结局。

没想到手术以后却改变了她的生活,不管是在学校还是生活当中,都对她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手术过程很是顺利,时间过了不知多久,医院里来了一位大哥哥,大哥哥长得很是阳光,住在她右边病床上。

那时候医院病房里整体白色的房间让她感到害怕恐惧,这天,从右边病床上伸过来一只清秀的手,是那个大哥哥。他笑着递过来一瓶牛奶,朗声说了一句:“别怕,坚强一点,你会好起来的,”

以后的日子里他每天给她一瓶牛奶,每次会微笑着鼓励她要做个坚强的孩子。

这天护士姐姐告诉她腹部上要拆线了,过会儿医生笑着拿来一个冰冷的医疗器械轻轻抚过她的腹部,那个过程在时间流逝中结束了,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能回家上学了。

出院那天,那名大哥哥没有再送她牛奶,他躺在病床上笑着告诉她:“你已经是一名坚强的孩子了,不再需要牛奶来安慰了,还有,以后晚上不要再偷偷的哭了。”

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那名送她牛奶的大哥哥,希望他和她一样如今过的安康如意。

回去以后,学校里其他孩子总是不和她玩,觉得她不是个正常人,会嘲笑她身上有道很丑陋的疤痕。

那时候她最好的朋友便是地上脆弱的蚂蚁,她喜欢和那些蚂蚁玩,喜欢喂它们食物,闲来无事她总是喜欢蹲在地上认真看蚂蚁“辛勤劳动”的寻找食物,还会好心的把食物放到它们旁边。

不知何时病突然复发严重了,她开始休学,每天躺在床上过着要死不活的日子,她会每天小心翼翼提着吊针去往厕所,某天无意间经过一片区域,看病的人告诉她,那个角落里堆成小山的正是她一天一天滴完的吊瓶。

那段时间如度日如年,她睡过最久的床便是医院里铺垫着白色床单的铁床,她多么渴望家里的小木床。

奶奶告诉她不要害怕要坚强,她会好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怕她无聊,奶奶会买很多吃的来哄她,可奶奶不知道她只想回家,她会偷偷在心底承认自己脆弱,这是个守在心脏里的小秘密。

她总是一副不怕疼的神情,护士姐姐说这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孩子,她可以做到亲眼看着针扎入手背,脸上会挂着甜甜的微笑说不疼。

病终于好了,她可以回家了,学校又能回去了,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体会过什么是同学情谊。

第二次:下课时间,她被小朋友用砖头砸中右边太阳穴,造成后来几年的轻微脑震荡。

那时学校里的孩子都在玩耍,那些孩子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孩子们打打闹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情。

她一人安静不言不语地走在小河边,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不远处几名孩子在互相扔东西,其中一名孩子顺手拾起地上的砖头就扔了过来,好不倒霉的正是她走路的方向,那一刻她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所以下一秒砖头正中太阳穴,一瞬间温热的鲜红血液顺着头部缓缓滑落脖间。

这时上课铃响了,围观的孩子一哄而散跑向属于自己的班级,她匆匆忙忙找出纸巾擦拭着血液快步走向班级,后来老师不在意的询问两句告诉她先上课,流血不多已经停了。

回家以后她第一时间被奶奶拉去诊所治疗,不碍事血已经没有在流出,她也没在意,只是后来几年她的脑袋总会隐隐作痛。

同学们会调皮的将虫子放在她的身上,书包里、课桌里、甚至是扔到她的头上,这也就导致长大后她最怕的生物便是虫子。

学校里同学都知道她没有父母,“没人要的孩子”这句话她听了太多太多次,那些声音至今还在她耳畔响起。

各种各样出其不意的刁难,例如:下课时间不让去厕所、试卷莫名其妙被撕成碎纸、写好的作业本被画成奇形怪状的图案、笔盒里经常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坐下时被抽开的凳子等……

同学情谊、朋友情谊、恋人情谊,这些是什么?她不懂,没听过,亦没经历过。

上学的那段时光,她最渴望的便是早点放学回家,“学校”这个词语让她心里害怕、恐惧、不安,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唯有忍让才能存活。

后来她明白一个道理……

第三次:她失去了最爱她的人,无亲无故,无奈只能背井离乡。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天放学后,她一路蹦蹦跳跳着向着家里小跑,到门前却发现大门上了锁,大中午的下着雨,奶奶会去哪里呢?

邻居告诉她奶奶摔倒了被爷爷送去医院,她下午还要上课只能老实待在家里等待,饿着肚子去了学校,放学回家爷爷在家里,奶奶却不知所踪。

爷爷告诉她奶奶可能有些严重,让她自己随便吃点东西睡觉,那天晚上狂风大作,让她很害怕心里不安不知多久才睡着,她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过觉了,这种恐惧感只有在医院里感受过。

第二天放学后家里还是只有爷爷和她,推开属于自己和奶奶的房门,屋里好像遭了贼一样,很多东西不见了,一下子房间空落落的,只剩下一张床。

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奶奶是神婆平常来家里“看事的人”很多,那些人送来各种食品只多不少,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属于奶奶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

甚至是床单什么的也消失了,一个个箱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可如今,那些箱子一个也没有,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走向床边,那个地方奶奶喜欢把人民币放那儿,如今那里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这一切是假的吧?

她神情恍惚就那样过了一天,晚上害怕想着和奶奶在一起快乐与不快乐的瞬间,没有一点奶奶的消息她快疯了。

记得某天奶奶回来的很晚,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干在脸上很不舒服,她不敢去洗脸,期盼的眼神紧紧盯着大门,希望门突然被推开好让她看到她心底最思念的人。

夜幕降临,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挂在孤寂的夜空。

“蓝色巧克力,你说奶奶会什么时候回来?”年纪小小的她抱着怀里蓝灰色的波斯猫,小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猫咪身上的长毛。

“我想奶奶了……我害怕……”

“奶奶是不是不要我了?”

“现在有几点了?快天明了吗?为什么太阳还不出来?我冷……我想进屋里睡觉……可是我没有钥匙开门。”她望着那上着锁的木门心里缓缓下沉。

“巧克力,你冷吗?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也不会不要我对吧?我想是的……”

她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坐在冰凉的地上,一人抱着怀中那一只蓝灰色的长毛波斯猫,黑夜里仿佛只剩下她和猫,因冷而颤抖的身体,一双小手缓缓收紧抱着猫。

安静的夜空里仔细听,依稀能听到小小的她那无助的低泣声。

大门突然开了,她仿佛疯了一样跑过去,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奶奶,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是不要她了?

这个答案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当时奶奶的回答是什么……她不再记得。

由于奶奶的原因她请假了,回家被邻居告知奶奶此刻就在家里,奶奶变得不会说话、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甚至……平日里看着她那慈爱的眼神也不再有。

在她走进门靠近奶奶的那一刻,邻居说她回来了,她亲眼目睹从未流泪的奶奶第一次哭泣,那泪水里饱含着怎样的心情?

奶奶那一滴泪里有着怎样的情绪和话语?这个答案只有奶奶知道……

后来所谓的亲戚过来了,原本奶奶可以依靠着氧气袋活下去,可是他们就这么残忍的剥夺了奶奶的生命,说治疗不好也是受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懂,她只知道奶奶的手变凉了,怎么也捂不热,奶奶不会在用那双大手紧紧抓着她的小手,再也不会……

奶奶的身体渐渐地开始冰冷,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手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变得僵硬,她知道她要失去奶奶了,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过了几天,爷爷告诉她,她该走了,走?她能去哪?

她突然想起不知哪天,在一个温暖的下午,她躺在奶奶的腿上,奶奶给她梳着长发,那时候奶奶告诉她,自己可能要走了,让她坚强、听话、以后不能再照顾她了。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那是奶奶一时兴起的话,没成想那一句便是一生……

万般无奈,走的那天,她连奶奶的床单都没能要来一条,她就这么带着几件衣服踏上了另外一条命运之路……

第四次: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孤立无援、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或许她这种人只适合孤独终老与“灵”相伴一生。

上班路上前面老爷爷骑着电瓶车带着老奶奶,老两口快速朝她冲过来。

她按了无数次喇叭,貌似老两口好像没听见,这条街修路总是一段一段修,她左边正围着一圈蓝色铁皮,不能再靠边没位置了,她不断出声喊着让其往旁边停停。

砰的一声响!老两口的车和她的车撞在一起。

她的车子被撞倒连着小腿也卡在轮胎哪里,再看那老两口电瓶车倒是惊奇的没倒!

老爷爷还坐在电瓶车上纹丝不动,只是脚落在地上支撑着车子,这时候老奶奶突然坐在地上…

对方哭天喊地不给钱不让走,她身上没带钱又着急上班,她想奶奶了……这些人让她感到害怕。

这时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另外几人出声为她抱了不平,她才能“利落”的一瘸一拐的走人。

这一耽误她的工作也飞了。

那次后,她右边的小腿疼了一个多月,青紫色的淤血存在好久才消失。

第五次:行走在疾风暴雨中,她无意间掉进下水道,甚至喝了几口脏水,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脑袋渐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那一秒世界安静地仿佛被人刻意按了暂停键,世间只剩她一人。

在历经几天几夜的大雨滂沱,柏油路上雨水没过她的膝盖。

那天下午她去超市买东西,到地方因为暴雨超市里面漏水没开门她只能回来,路上她打着一把红色的伞漫步在雨水中,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那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掉进了下水道,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死,可老天爷就是会折磨人,她没死。

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尽管她从来没做一件坏事,可坏事总是找上她。

她脆弱的呼救声迅速被暴雨声无情淹没,路上来往的车辆仿佛没有看到她那挣扎挥动的手臂,在生死分秒瞬间她爬出来了,那天留下的是双腿肌肤上暗黑色的疤痕。

争分夺秒拼命地往上爬,165的身高导致她没有很快被大水冲走,下一刻她爬上来双腿也受了伤,肌肤被粗砺的井道边无情划破。

她看着水中央那把漂浮的红伞渐渐发呆,很快她蹲下眼泪一颗一颗不听话地夺眶而出。

大雨过后她再次回去查看才得知,原来那条行人道路是刚修的,那一条路所有的下水道都没有井盖。

她总是会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重新选择道路,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雨后的暖阳……

而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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