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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考》第六回 考城隍第二场——一个人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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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那成,回到了成都,找到了冯姚,冯姚这会儿因为当初那成的离开,一直奋斗想也变成一个商界强人,最终融资成功准备去北京。那成追回了冯姚,一起在成都,并且仗着对于熊猫繁育中心市场工作的熟悉,居然真的当上了市场部主管。

张满天看着这一切,觉得非常有意思。回神,已经是半夜,睁眼,老婆李青就在旁边。自己在icu里,看着旁边的的病例牌子:反复低血糖导致昏迷,看看打的吊针,不用说,就是葡萄糖呗。就在这会儿,突然脑袋一木,就晕了过去。

“恭喜啊恭喜!三场考试,您都过了第一场了,高分啊!我的满天!高分啊!这样的分数,两场就够总分了!”薛实这会儿很兴奋。

“不用,您考试都不招呼一声,你知道我现在在icu呢吧?你知道我老婆以为我要死了呢吧?”说起这些,张满天一身的怒火。

“健身,多吃点高热量的,你身体好了以后,你储存的热量会更高,这个对你有好处……”,薛实这会儿也好像一个养生堂节目主持人一样,对着张满天侃侃而谈,但是张满天在旁边压根儿不搭理,然后薛实也停止了调侃,看了看表说:“不贫了,下一场很重要,如果你依然高分!那么你就直接晋级了……”

张满天后面的话,并没有听见,只是看见薛实在不断的动嘴,然后就一晃,到了北京的北清路的软件园区。

张满天这次对面的是单新华,一个四十岁的工程师,他不同于这个园区大多数的码农,是一个既能动手,又能编程的好手。单新华其实是原来公司的骨干,今天被主管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原因是他有了一个新的发明创造(至少他这么认为的)——基于ai的通讯智能基站,至于怎么弄的,张满天也只是大体理解,其实核心就是未来会让现有采购量一半以上的通讯基站下岗。

“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吧?”单新华的boss在对面。

“基站生产、建设、维护,这三大块。”单新华说。

“您让一半以上的基站歇了菜,您告诉我!该怎么做?是你傻还是我傻?”

“技术在进步啊,就算我们不做,未来也会有人做的。”单新华也试图去说明,但是辩驳在利益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张满天这会儿,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他从单新华身上看见了自己,或许自己也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吧。

单新华的故事,加速通过,他创业了,找了以前团队中的人,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完成整个智能基站的制造,甚至还起名字叫:mylo,mylifeonline的简写。但是,以前供职单位形成的利益圈,都形成了一个庞杂的体系,处处碰壁。

“我该怎么去做才可以搞定呢?”单新华在一个面馆里,冲着收拾桌子的一个老头突然说了一句。老头现在除了外貌以及身体,其他和张满天一摸一样。

老头:“你做的事,是远距离通讯啊,通讯啊,那么你为什么不用最流行的直播来做呢?你可以通过在极限恶劣环境里的直播来做产品的二十四小时展示啊。”后厨一声“老吕!”老头转身,这时候张满天也从老吕的身体里出来了。

单新华乜呆呆了半天,突然几步上前,跑到老头旁边:“老人家,您刚才说的有意思啊!”这时候,老吕转身,用陕西话说:“你想揍撒?”然后去了后厨,这时候还嘟嘟囔囔一句“有毛病”什么的。

“这是个好主意,我觉得,那就是你的主意,而且是你内心最直接的声音,只是因为太勤于思考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幻觉。”冯继芳捧着咖啡在他对面这么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单新华也认为就是如此。

单新华找了一个用户量很少的直播平台,他觉得自己只是验证一个技术,没必要show给所有人。单新华还找了一个健身俱乐部,锻炼身体,这期间准备了很多,而且还在北京怀柔的山区里逐步进行适应。后来,单新华甚至还在新疆乌鲁木齐租了房子,做前进基地,因为大量的快递以及准备工作还让周围的片警一度非常紧张。

阿勒泰,大青河岸边的夏天,是一个非常好的低谷地带。单新华的直播进行的不错,中间有几次草原狼的袭击,搬家过,被山洪冲击过,也搬家过。最后到了一个山洞里,很不错。快到夏中的时候,张满天通过河道给单新华送过两袋发芽的土豆、十几片泡沫包装以及一大张塑料布很结实那种。

单新华种了土豆,解决了冬粮的时候,他起名为mylo的直播频道流量惊人!自己老婆冯继芳甚至成了这家直播公司的股东,因为几乎90%的流量和收入都来自于这个直播。平台户外周边的广告卖的火爆,但是mylo系统依然无人问津。

张满天似乎对这样的过程觉得很无聊,他想快进。

单新华这时候,在北京自己家新的豪宅里。剧组现在逐渐有了台本,甚至给他更新了一些设备,他有了一个替身,今天他靠着匿名专机回到了家里,共度一个元旦。边吃早餐边用旁边的ipad看今天的直播。他突然对周围舒适的环境很不踏实,他还是喜欢自己的睡袋以及那个叫myhome的窝棚山洞。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替身从窝棚旁边的树干走过时,滑了一下,本来他可以迅速的攀住树干的,但是他没有,因为树干下面有水现在结冰了,雪在上面异常的松软。替身滑了下去,落差很大的山坡,一直滚到很远的山谷,出了镜头。

天下大乱,整整五个小时,只有耳机里喘息声,这时候由单新华在飞机上进行“声音直播”,周围的无人机升空了,找到了替身,替身昏迷了。单新华和整个团队落地以后马不停蹄,好在替身在镜头之外。其他人移走了替身,单新华继续“表演”,当他再次出现在镜头内的时候,几乎就是整个网络的节日。连最大的网络媒体都开出大标题《他没事!》。

事情过了几个月后,单新华再次通过替身回了北京。冯继芳现在作为已经改名为mylo直播公司的最大个人股东,开了一辆特斯拉最新款接他,甚至这车可以设定跟随,虽然几个月的离开,单新华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这个人生了。他看到了一个在北京北部一个硕大的摄影棚,和他生活的山谷几乎一比一。

“这是根据您居住的山谷一比一复原的,”旁边一个眼镜小胖子说。

“老公,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非常专业的,他们都具备保密协议。”

其实今天不是为了看摄影棚,但是单新华看见这里非常亲切。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在公司上市的招股书上签名,他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艺人,也是股权的共同所有人。

化了妆才可以出门——这是老婆的忠告,穿上毛衫,几乎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他来到了之前的面馆,看见了老吕,他这会儿无比想老吕可以好像当初一样说出一句或者几句指导他人生的话。但是老吕更老了一样,并没有说出什么。他回家了,没有坐司机的车,选择了这个城市里夜晚最后一班公交车出。

司机冲他一笑:“您可以坐在我旁边,今天就我们俩。”单新华欣然从命。

“您看起来很沮丧?”司机有些瘦,这在这个行当里非常罕见:“我一直开夜班,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开车。我哥们说我可以偷懒,说我没价值,您看,因为我的一个人开车,所以有了您,您可以回家不是么?”

单新华这会儿其实很沮丧,他不想说话:“还真是,谢谢你了。”一路沉默,似乎司机也感受到了单新华的不想说话。

车进站了,单新华站在了车门口。

“hi,”司机突然叫住了他:“很多人看着你呢,或许这就是意义,mylo重要,但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明白么?你给了很多人希望,虽然可能是假的,但是你可以让这些希望真实起来,对么?”说完,公交车缓缓走了。单新华呆立在原地,一直到觉得冷了,才离开。

单新华回到了自己大青河谷地的那个窝棚里,不在混日子了,开始在窝棚旁边有了一个小花田,就在土豆地旁边。每天利用手头的材料好像当初钢铁侠一样,升级了自己的通讯基站。现在通讯基站可以更远更稳定了,在土豆收了第二茬的时候,他向林子深处走去,离开了那个熟悉的谷地,并且把通讯设置为单向。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直播公司彻底不可以联络他,无法给他收视调查,无法给他台本,无法让他说一些取悦所有人的话。

但是,奇迹是看的人更多了,因为这些其实越来越真实了,从这一个人的直播里看到了更多的希望——您再苦,能苦过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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