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去过？”

那天，那个人偶突然开口问我。

“没有，怎么了？”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傀儡。

“青木莲听说过没有？”人偶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他黑色兜帽下布满半张面孔的红色火焰花纹。

“没有，怎么了？”我轻轻拍了拍自己被打废的双腿。

一个月前，关中武林世家的年轻子弟例行三年一次的比试，想我殷商在殷家叱咤风云，前几次也是比试上的翘楚，没想到这次马失前蹄，刚一上场就被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姬家庶子给打断了双腿。然后那个姬家庶出子姬凡就一路打进决赛，和姬家嫡子姬昊决赛会师，并干净利落的废掉了姬昊的气海丹田和半身经脉。现场对峙姬家一众长老，更是与他生父隔空对骂，之后与姬家断绝关系，在一美貌女子的帮助下以一敌众，潇洒离去。看的我们这些小辈老辈瞠目结舌。丢光了姬家本就没多少的面子里子。

这次大比对我影响很大，我腿断了。

养腿的日子并不好受。人困在了一处，只想找点事情做做。可惜我找不到事情做，也不能练剑。

于是我就靠在轮椅上练剑意，练着练着，我就睡着了。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给一具傀儡上了精神烙印。

傀儡在我家的湖底下，我想把他捞出来得费上很大的劲。

“没事，我自己来。”一个声音突兀的传到我的心里。然后那个傀儡就从湖底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偶，如玉般的肌肤，雪白的披肩长发，左面孔上如火跳跃的红色纹路一直延续到胸腹处。

我盯着他的胯下，问道：“人偶还有这玩意？”

他笑着摆弄了几下：“精益求精嘛。”

我一阵无语，只得去给他拿衣服。

“没事，我自己来。”人偶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我也乐得瘫在轮椅上。

然后他就不见了，再回来就已经换上了一身衣服。

我看着他的黑袍觉得莫名熟悉，便问他从何处得来。

“里屋的人偶身上的。”他笑着回答道，盘坐在地，摆弄着一个三四尺长的盒子。

“那是剑道祖师离山隐的塑像。”我说道。

“无所谓，天下人偶本一家，他又不用。”

“你这盒子又是哪弄来的?”

“这可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个人偶还有自己的东西？”

他神色一肃，轻轻拍打着盒子，不再说话。

过了一回，他问我姓名，我告诉他我叫殷商，这代排行老二。

“那么殷商，你可去过？”

“没有，怎么了？”

“青木莲听说过没有？”

“没有，怎么了？”

“青木莲是五行之宝的青木之宝之一。生长在山之巅，每三十年一周期，有洗经伐髓，重筑肌体，养神炼魄，开阔气海的无上妙用。”

“关我屁事。”

“我看你双腿被废，就算是休养的再好，日后也会落下病根。”

“我会让家中长老留意此事的。”我不耐烦的说道。

人偶轻声笑道：“青木莲是有数的几个定期出现的五行青木之宝，你以为殷家的人能轻易得手？”

“家中长辈都没办法，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没办法。”

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我是人偶，不能离开作为我的主人的你百米之外。我要去拿青木莲必须把你带上。”

“我能解除跟你的精神联系吗？”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人偶摇了摇头，“我还没到那个层次。”

“不过等我得了青木莲，我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你是为你自己，才要的青木莲？”我天真地问道。

“废话。”人偶像看白痴一般看了我一眼，“不过我倒是可以分你一瓢青木莲的池水，治治你的腿伤。你若不肯跟我走，我就把你打晕了强行带走。”

我的天，这还是人偶吗？想我殷家二少自打出生便天赋绝伦，叱咤风云。除了一月前被人打断了腿，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更何况他自己也说了我才是主人。

于是我正了正坐姿，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我是谁？”

“殷商啊，你说过。”

“哼，我殷二这些年干掉的先天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若是想要挟持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人偶半晌无语，只是说了一句：“你后天巅峰怎么干掉八百个先天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前辈修为。”

人偶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惊神大圆满。”

惊神和后天之间还隔着先天，觉尘，返虚三个大境界。如今江湖上的武林世家的太上老祖大多只是返虚境界，惊神境已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只有那几个超大门派或是世家才有惊神老祖。而殷家只有两位返虚太上。

“你就吹吧。”我全然不信。

人偶不以为意。只是问道：“你可愿与我上一趟？”

我冷笑一声，大声吼道：“贼子敢尔？”意图叫人，然而人偶身子晃了一下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马车之上了。

看了看马车的内饰，我知道这是我爹殷家族长的马车。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马车内的空间不大，但布置的颇为精细，我小心移动着身子，怕弄坏了饰品。

移动中我发现自己的双腿可以动弹了，虽然还有点僵硬，但比之前好多了。

我拉开了帘子，果不其然，那人偶在驾车。

“谢谢。”我说道。

“什么？”人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的腿。”我解释道。

“哦，没事。只是帮你活了下血，也省的你一直要坐轮椅。现在你拄根拐可以自己走了。”

我靠在马车的一侧，侧着身子看着人偶。

“我叫殷商，你叫什么？”

“我叫...唔...”人偶想了下，“殷二十三。”

“殷二十三？”

“对，我吸收了湖底其他二十二具人偶的气力才得以动弹，我是第二十三个。”

“那就叫殷廿三吧！”我说道。

“也行。”

“殷廿三，你不是惊神大圆满吗？怎么还要带着我坐马车？”

“我境界的确是惊神，但却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动用的力量越大对我的损耗越大，而且这代青木莲要到明年七月才成熟。我们没必要那么急。”

我对他的解释将信将疑，转而问道：“山在哪？”

“淮南。”殷廿三淡淡地说道。

“这么远！你就一定要那青木莲吗？”

殷廿三没有回头：“我要五行之宝来晋阶，青木莲是目前最适合我的青木之宝。而且产地明确。等我得了青木莲，我就可以自己产生元气了。”

“有东西吃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殷廿三显然没有考虑过这点，毕竟他是人偶，只要有能源就能行动。

“那我们在前面的潼关停下，随便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