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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炆天》第44章 清飏城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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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大哥,这口气咱们兄弟要争啊!如此奇耻大辱,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咽下?!”一袭素衣的明月饮下一口酒对左拥右抱的雍荻道。“哼!”砰的一声,雍荻一拳砸在酒桌上,顿时无明业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赶走那些侍酒的庸脂俗粉,他恨恨的道:“原炆天,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里,而且死得很难看。”“哦,如此说来,雍大哥已是胸有成竹了,不知是何计谋,可否讲给愚弟一听?”明月抚扇饶有兴趣的问道。“暂时还没有,但我是不会放弃每一次杀他的机会的。上次他命大没死,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痛苦的死去。”雍荻重重的一哼,啪的一声捏碎了一只酒杯。

明月见状,重新取一只杯子,边为雍荻满上,边说道:“雍大哥,愚弟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故意卖个关子,明月顿一顿并不说下去而是看着雍荻的反应。“哦,贤弟有甚妙计,只要能除去原炆天这狗杂种,我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非常手段。”明月微微一笑,他知道雍荻已经入彀,这条狗乖乖的自己套上了颈圈为自己服务了。“雍大哥,你想那原炆天劫走仙儿后会去哪里?”“这……他们应该回湟水城吧!”雍荻不明白明月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愚弟,也是这么认为,那雍大哥何不来一招借刀杀人?”明月笑着看看雍荻,期待着他的进一步反应。“借刀杀人,要怎么做?”雍荻焦急地问道。“雍大哥,此时大可以修书一封将那原炆天举荐给永隆帝,大言其文才武略出众,让他做个清水军队的先锋官,我想凭借你在清水朝堂上的影响力,这应该不难。况且那原炆天还是有一些真本事的,永隆帝应该没有理由不答应的……”“明月贤弟,你可是要我假借延兴帝风盈川的军队打垮清水先锋部队,擒杀原炆天?”雍荻猜到了明月的意图,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他不知这样做会不会殃及整个清水国,他不想做这样一个罪人,他也不想当内奸,叛徒。“这样做会不会显得牺牲太大了?我不想殃及黎民百姓。”雍荻有所顾忌的向明月问道。明月见雍荻有些犹豫便怂恿道:“雍大哥,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除原炆天就必须狠得下心,下得了手,不惜一切代价。不然仅凭你我二人的力量想要取他性命——兄弟说句丧气话,简直是痴人说梦,再说一场战斗的失败是不会让清水覆国的,放手干吧,幸福就在你的这次选择。”“好,既然明月贤弟这样说,我雍荻就豁出去了。来,干杯!”雍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明月亦是举杯附和道:来,为了原炆天的死,干!”一口饮尽后,明月对雍荻附耳语道:那原炆天死后,雍大哥便可带着仙儿姑娘过你们的二人世界,不再过问世事,做一对世人称羡的神仙佳侣,岂不妙哉!”雍荻闻言很是受用,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充满了对自己这位贤弟的感激之情。

炆天的回归让冰隐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炆天,怕他会死去,怕他会取不回赤日草。雍氏夫妇对炆天的态度有所缓和,雍夫人不再咄咄逼人,恢复了一个中年妇人应有的温良淑德。仙儿更是一见到炆天平安归来就泪流不止,她太在意,所以她太怕失去,即使自己不再有所求,但炆天是除舅舅外唯一一个能够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得到了赤日草,雍臻大喜过望,他一生从未见识过如此神奇的药物。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便一个人奔入密室开始研究配置解药,对医学的执着和热爱有些时候让他失去了理智处理事情的能力。冰隐见一切妥备和炆天聊了几句便又回了皇宫去,雍夫人则陪同丈夫没日没夜的配置解药,在仙儿的极力挽留下炆天在冰府留了下来,但他的心并不在湟水而是在清飏。他留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亲眼看一下自己取回的赤日草是否真的有效,能不能把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终于等到第四天,雍臻疯子般的从密室中跑出来宣布他配制成了解药——净灵香,一种能够持续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的馨香的一种药膏。它是由赤日草的叶子加精制薄荷,主茎加丹皮,根须加通心蓉分别熬制,而后又混合起来加入数十种阳性极强的药物提炼而成,虽仅有一小瓶,但足以治愈上万个中蛊心露毒的人。中毒者只需闻一下净灵香的香味便会倒下,待一个时辰之后便即醒来恢复神志。

令炆天震惊的是第一批接受治疗的人竟是六个被冷藏了十几年的冰人,其中一个美妇人竟是仙儿的母亲,另外五人则是寒冰五护法。在德泽殿上六人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仙儿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太多的复杂感觉,毕竟幼时的记忆已经退色殆尽,她根本不记得母亲和父亲的样子,眼前这个女人便是自己的母亲,她是那样的美丽,睡得那样安详,片刻后她便会醒过来,自己又如何去面对她呢?仙儿心中默想着,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母亲的身上。

得到永隆帝示意,冰隐化开了包裹他们身体的坚冰,雍臻迅速为六人灌下了一剂启心汤使他们从假死的状态中醒转过来。在雍臻启开瓶释放出静灵香时,冰隐同时封住了六人的魔力,他怕解药不灵反倒弄巧成拙生出乱子来。

但是一切都很正常,如雍臻所说他们并未醒转过来,依旧呼吸平稳的熟睡着,众人都耐心的等待着。对于焦急的人来说,时间总是得太慢或者太快。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他们太期待,所以他们必须谨小慎微,保证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小错而耽误了大事。

一个时辰终于缓慢的走过,众人都期待着这一刻,当然他们期待的是一个预期的结果。此刻一片静寂,人们都凝视着六人的眼睛,等待着它们的张开。

猛地张开的双眼,依旧是一片血红,陡然站起身来。众人一片震惊,剑拔弩张正欲动手,却听雍臻喝道:“且慢,大家都先不要动手,没事的,他们已经复原了,只是毒积累得太深,一时还未排净,尚有些许残留,并不碍事。”果然,六人并未出手只是稍显木讷的站立着,片刻后眼中的血红正慢慢退去,恢复到正常的黑瞳白仁,但是同时他们的头发竟也瞬间成了白霜,容貌却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这令众人惊奇不已。

“莹儿,你醒了,太好了。”冰隐见妹妹清醒了过来,欣喜地抚着她的肩头道。没料到冰莹却一闪身躲开了,她打量着周围的人,最终开口向冰隐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头发全白了,为什么?”冰隐满含眼泪的道:“莹儿,我是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冰莹细细打量了一下苍老的冰隐,疑虑地问道:“哥,真的是你吗?”“是我……是我……我是你的瘾君子哥哥。”冰隐激动地说道,却始终无法控制住不断流下的泪水。在这个孤单的世上,他又多了一个亲人。寒冰五护法见是少主也当即行了礼,冰隐含泪笑着应承了下来。

“娘!”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在冰隐背后,冰莹闻声一惊。她侧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眼中闪烁着泪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仙儿……你是我的女儿——仙儿?”刹那间冰莹又是泪水汹涌而出。“娘,是我。我是你的仙儿,我是你的女儿,娘。你受苦了。”冰莹一把抱住已经成人的仙儿,在她残缺的记忆中,仙儿还只是个躺在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婴孩,可现在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母女俩相拥而泣,众人也都为他们的团聚而高兴。冰隐向妹妹介绍了众人又讲述了她应该知道却又不知道的故事,填补了她记忆的空缺。

永隆帝见一家团聚,功德圆满便让仙儿陪母亲回去休息将养,封赏了雍臻后,仅在殿上留下了冰隐和炆天二人。炆天一猜便知这阵势绝对不是要对自己封赏,而是有要事相商。果然,待大殿上仅剩下三人时,永隆帝拿出一封书信,正色道:“这是雍荻从清飏城传来的书信,信中说军情紧急:灵风将定于三日后子夜进军攻陷清飏城,他们出动的是全军中的精锐之师,势不可挡。所以他请求调换我军前锋冷清秋,信中列出冷清秋胆识不足、好大喜功等缺点,极力要求调换一个有胆识,有谋略,有武才的人才可担任此职务,才有可能救清飏于水火。他大力推荐原炆天原公子,大言你文韬武略过人一等,胆识超群,前锋一职非你莫属。”永隆帝说完将信递给了冰隐,“不知你们作何感想?”

冰隐对此大为不解,雍荻一向不过问朝廷职员任免之事,怎的会今日突然修书请清水调换前锋,莫非灵风此次进攻真的会很猛烈。但对于雍荻的推荐,冰隐还是赞同的,毕竟一个有威望的实力强大的领袖会给军队带来很大的鼓励,能极大大程度上提高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如果炆天愿意,他还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在炆天看来,他明白这其中有诈,他能想得到这是借刀杀人之计,是雍荻对自己疯狂的报复。炆天不愿接受这个职务,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习惯于独来独往的闲散生活,他不想受到约束,他更不想陷身官场这个大熔炉。

“冰爱卿,你意下如何?”永隆帝关切的问道,他并不知道炆天赤沙王子的身份,兼之他在比武场上见识过炆天的惊人魔力,他早已有起用炆天为清水效力之心,只是他的行踪不定,一直没有机会,所以这次永隆帝心中已然是默许了雍荻的提议,只是他仍想听一听冰隐的意见。冰隐拱手一礼道:“老臣认为,军情紧急,既然前线吃紧的话,换一下前锋虽对战略部署有所影响,但一个实力强大的将领将更有说服力,更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与灵风作战士兵大多恐惧,怯懦,如炆天能带我军大胜一仗,足可振作士兵拼杀精神。老臣认为这是一件好事!”“那冰爱卿之意是赞同雍荻的提议咯?”永隆帝向冰隐确定道。“是,不过……”冰隐说着看了看沉默在一旁的炆天,“还是要看一下炆天的意愿,我们不能强人所难。”永隆帝会意正准备开口问炆天是否同意时,便听炆天道:“皇上,冰叔叔。炆天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但炆天过惯了闲散日子,受不得那般约束,怕是会贻误军情,所以还是请另觅他人吧!炆天做不来的。”

“这……”永隆帝满怀希望却落了空,一时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服他。“炆天,冰叔叔知道这与你天性不符,背离了你的意愿。可是如果清飏城真的陷落了,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多少人妻离子散?虽说你代替冷清秋未必定能取胜,但至少是多了一份获胜的筹码,多给了清飏百姓一点希望。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为了清水百姓,你再好好想一想。”“叔叔,我……现在很乱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你让我静一下,好好想想。给我一晚时间,明天,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湟水的夜色很好,有了月光,夜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像弥漫着薄雾的黎明。装着心事炆天久久不能入眠,他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黎民逃难的情形,这让他感到很沉重。躺在屋顶,仰望星空,看着那一轮孤寂的皎洁圆月。他此刻忽然想起了流火那个小家伙,也是这样的月夜自己鬼使神差般的遇上了它。它是那样的乖巧伶俐,可是现在它已不知死活,这一点让他对赵天舒产生了强烈的恨意,他真的很想见一下这个可爱的小伙伴。“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想躲也躲不过的。”炆天叹息一声坐起身来,又看了一眼圆月飘身下了屋顶。

“你考虑好了吗,决定了吗?”一早炆天和冰隐便被召到德泽殿问话。“好!”永隆帝听到炆天肯定的回答后,兴奋地一拍龙椅道,“原炆天,朕即刻封你为破虏大前锋统帅精兵五万火速驰援清飏。清飏黎民就靠你啦!”炆天一拱手回道:“定不负皇上重托。”“皇上,老臣祈求随军前行。”冰隐沉声道。“冰爱卿,你我都已不比当年,你还是留在湟水替朕分忧解难吧!”永隆帝劝慰道。“皇上,臣留在湟水也无甚大的建树,不如去前线冲锋陷阵,出谋划策来得更实在些,恳请皇上应允。”冰隐再次恳求道。“那好吧,既然你决心已定,朕也不勉强于你。你们此行务必小心,朕盼望你们早日凯旋归来,午时三刻朕为你们践行。”

为了保证此战的胜利,炆天用传音鸽写了信笺请求荆苒到清飏城助战,毕竟炆天没有必胜的把握以一人之力去和赵天舒父子缠斗,他需要荆苒去拖住驭风,而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和赵天舒的对决中。

再次来到清飏一切与上次似乎都有所改变,原本一座荒凉的城池在这大战前夕竟忽然间多出了许多人,似乎是一夜之间从地下钻出来的,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他们并不知道有战争即将如山洪般爆发在这里。炆天并不晓得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至少他感到了不寻常,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人绝不会是些寻常百姓,至于是敌是友炆天并不能单从面孔上看出来。

很快冰隐便引领炆天从后门进了清飏城太守水犹寒的府邸。清飏乃是灵风通往清水的第一要塞,关乎清水国运,遣水犹寒来守此城,一是因为他有皇室血统,二是此人确有真才实学,运兵布阵自有一套,平定水中月叛乱他也立有大功。与冰隐、凌氏兄弟也是莫逆之交,被认为是清水的四根台柱稳稳支持着清水的社稷江山。

一进入正厅,聊表寒暄便直奔主题,水犹寒的探子回报灵风军队近日激增至十万之众,而回风、江风等地仍有军队在集结待发,怕是要大举进攻清水了。而清飏城守军只有区区三万且老弱病残,这场仗不好打,怕是会输多赢少,而他尚还不知在他的睡榻之旁还卧着一支虎狼般的赤目军。当冰隐问及清飏城这几日忽然多出的人的底细时,水犹寒并不知他们究竟来自哪里,但听他们口音应是与赤沙花域城交界的原水城人。他们自称愿为清水战死决不退缩,虽心存疑虑水犹寒从大局考虑还是让他们进了清飏,但随即便颁布了封城令,便是炆天、冰隐二人进城所见的死出活不出的檄文,防止灵风间谍的渗入。

还有两日,隐匿在清岚山中的五余万清水援军表面上并没有丝毫动作,静静地准备着战斗。这只对外号称十万的精锐之师在冰隐的指挥下悄然分作三支留下一万军队由临危受命的凌凝率领驻守西山而后剩余四万趁星夜悄然入城。天水将军凌融率领一万人马经东门不动声色地在东山安营扎寨,最精彩的部分由炆天率领五百魔法师和五百名士兵连夜奔赴距清飏最近的汴水城。在天色大亮之后号称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清飏,一路上魔法师催动起来的尘土遮天蔽日,加上整齐的步伐,凌乱的马嘶声,那气势看起来绝对不止五万人马。军队行军并不迅速,夜里几个时辰便奔至的路途却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赶回,利用夜色巧妙地圆了这个谎言。果然灵风军队当夜就后撤十里,当然这并不能算是胜利。任谁都清楚灵风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等待着更多军队的集结,以图卷土重来,一举拿下清飏城。

明晚灵风军队是否会按原计划夜袭,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更没有敢放松紧绷着的神经。清飏城中的形形色色人等无不有意或无意的显露出自己的武装,并不是耀武扬威而是意图自保,他们不知道旋风般的灵风军队什么时候会突然间攻来。

清飏城的览沧阁是一座完全体现清水风格的建筑,虽然这里并不多水,甚至是一片戈壁沙漠。它是整个清飏城中最高的建筑,它的矗立本身就无声的宣称了清水对这片土地的拥有和坚定捍卫的决心。夜晚览沧阁阁楼顶的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清飏的夜色,一切政令都从这里出台并实行,即便是大战在即的今晚也不例外。戒备森严的阁外火把将整个官邸照得一片光亮,加了几层隔音结界的阁内凌氏兄弟、冰隐、水犹寒、炆天还有早已安插在城内的线人雍荻正在商谈着战略部署。

炆天很是奇怪雍荻浑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自己依旧是不冷不热,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或许是他想通了,在大敌临近之前捐弃了个人恩怨,以国家和天下黎民利益为重。这是炆天最想见到的状况,但他也不能完全放弃应有的警惕。敌众我寡,灵风集结的军队又在不断增加若要获取胜利必须要充分依靠地利,这是唯一握在清水手中的优势。

清飏城地处要塞往来商旅众多,自然就有不少以抢劫过往商旅为生的响马。他们利用铁蒺藜、钉子板对付商旅和马匹让他们失去反抗和逃跑的能力,但是这种方法只能对付有限的几个人要有效地打击灵风步兵和骑兵必须改进方法,这自然是难不倒曾多次破获响马的水犹寒。他有一次亲眼见过一个巧妙地对付商队的机关:将铁蒺藜和钉子板用绳索连接起来形成一片网埋入地下一尺深。走在最前面的人马会陷入预先设好的机关——一道埋着机括的一尺深的陷阱,待他们拔出来脚时便会发动机括整个网便破土而出展露在地面上,后续人马便纷纷中招倒下,有很大的杀伤力。当然仅仅依靠这个是无法取胜的,腰斩是冰隐作战惯用的伎俩,东山延伸出来的余脉正好处于两军对峙的北面,若派一支精壮之士越过一段险峻的山脊进入余脉定可杀灵风一个措手不及,灵风腹背受敌定会方寸大乱,届时发动强攻,追亡逐北应该是胜利在握。

在清飏城的兵器库中存储着足够的缴获的铁蒺藜和钉子板,冰隐召集士兵紧急连夜编织成网,而凌融则在会议结束后便亲点了三千死士从东山向其余脉攀爬而去。在黎明时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灵风入瓮。若灵风按原计划夜袭当会让其有来无回,即便是这样冰隐也还是无法丝毫放松片刻,毕竟灵风军队太多而且那恐怖的赤目军不知几时会杀出来,赵天舒这个狡猾的狐狸不可不防,他很可能会让清水吃大亏。

忙碌了两天两夜炆天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需要利用这仅有的三个时辰调整好身体状态,坐在久违的床上,炆天迅速进入空灵境由灵识诱导体内的魔力元素周返运动以消除疲劳。但仅仅是片刻门便被砰砰的敲响,炆天不敢丝毫怠慢翻身下了床,打开门来,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士兵垂手而立。炆天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么?”“没……没有什么事,将军只是有个故人想见你。”声音细腻丝毫不像个男子汉,但炆天并没有注意到。听他如是说,炆天以为是赵天舒派来的人,不由心中一凛:“哦,有故人来访,请问他是?”“就是我啊,炆天哥哥!”来人一把扯去头上的纶巾,如瀑的秀发散落下来,竟是仙儿。炆天一时讶异地盯着戎装的仙儿,这原来是一场小闹剧倒是让炆天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仙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回到这里来呢?这里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质女子到这里来干嘛!”仙儿准备了一肚子的对白此刻却一句也用不上了,她知道炆天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的安全才会这样。其实仙儿是怎么也不会想要到这个伤心的地方来的,但是她最为在乎的人在这里,在刀光剑影中出生入死随时都可能会离她而去,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刻,自己若不能陪在他的身边怕是会抱憾终生吧!她不想有任何的一丝遗憾,所以即使有危险,有自己不愿见到的人,她也还是鼓起勇气会同雍氏夫妇一起乔装尾随军队到了清飏城来。她仰起脸来看着炆天满脸的委屈和悲伤、泪水盈盈的似乎有许多话要讲与他听。炆天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惹了她伤心一时又慌了神不知如何安慰她。“母亲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仙儿泪水潸然而下哽咽着说道。炆天不由一惊,他轻轻拍拍仙儿的肩头安慰道:“仙儿,不要伤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炆天让仙儿进了房间给她沏上一杯茶坐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等待着。仙儿轻抿了一口才又幽幽的讲道:“母亲醒来的当晚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去找雍伯伯求救,他竟告诉我母亲活不过两天。因为长达十几年的冰封严重损伤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会迅速地衰老并且安静地逝去,鬼神难救。雍伯伯嘱咐我珍惜好每一刻,让母亲安静地离去。我向你和舅舅隐瞒了这件事,舅舅是个以国家为重的人,出征他必定会去,我不想他分心。刚刚我见过他了,我并没有说出,可是我瞒得好苦。我不得不使自己强颜欢笑,我知道自己不能哭。母亲走了,这世上仅剩下的我最在乎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到这里来呢?我不想在湟水整日担惊受怕,你明白吗?”仙儿语气悲怆、哀伤让炆天也不由心头一酸,他此刻真的很想借给仙儿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让她可以肆意地哭泣,尽情地宣泄,而他也这样做了。仙儿呜咽声渐止,炆天轻声说道:“仙儿,对不起!我……”“你并没有什么错,这一切只能说是命运吧!我已认了,也就不会在抱怨什么了!”“仙儿,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炆天说着正欲扶起仙儿却发现她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便将她引至床前,让她轻轻躺下,为她轻掖好薄被正欲转身离去,却听仙儿柔声道:“炆天哥哥,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待着,好吗?”炆天看着仙儿期待的眼神,他不忍让她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落空,便应了下来,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仙儿闭上湿润的眼睛睡去。

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房间内的一切,但房外的回廊上一双幽怨的眼睛在怒视着这个房间一直到凌晨才紧握着拳头满怀怒火的走开了。“原炆天,你会死得很惨,等着瞧!”片刻后,在这片寂静的院落响起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那只是一只传音鸽,他在残存的黑暗夜色里飞出了清飏城向灵风军队驻扎地飞去。本文为书海小说网(http://)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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