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要无罪辩护，口袋又还没多少钱……没人比那家伙更合适做你的律师了。”

海德喝光了咖啡，信誓旦旦地留下这句话便逃之夭夭，走之前还顺手拿了几包咖啡店的免费方糖。

马克杯下压着一张便签，海德在上面写下了那位律师的地址。在匆忙结账后我也离开了咖啡厅，只身前往了地铁站。

按照便签上的信息，j律师的事务所是开设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在这之后，从地铁到巴士的来回转乘消耗了我的大部分时间，而且冬日的夜晚也比以往来得早了很多，一到饭点，街道就纷纷亮起了璀璨的霓虹。

下班高峰段的车辆挤满了交通道，去那个地方的过程并不顺利。当我达到这里时，皎洁的明月早已挂在了天边许久。

目标落座于在城市最大的红灯区，号称灰色地带的长夜都，就在我的脚下。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夜街？”我咽了一口唾沫，愣了半响。

长夜之都，是城东市的光未能照耀到地方。

说这里是城市的阴暗面也不足为过。

夜街的路宽只够通行一辆小轿车。正前方是弥漫着烟酒味的街道，屹立于街两旁的老旧居舍被改装成了各式的夜总会大楼。数位年轻的女人身着靓丽的低胸连衣裙，妩媚地勾搭在路过的行人肩上。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依稀而去的各色街灯亮得像风情万种的舞娘，细长的发光二极管盘在各大楼牌附近，一条条电线牵绕成了曼妙的女性身体，摆着诱人的性感姿势。

我继续向前迈步，每走一段路都会照着楼牌号挨个对比记忆中的数字。

插肩而过熙攘的人群像潮水似得，个别并排在大楼上的led屏令我刺眼恍惚。此情此景甚至一直蔓延到夜街的尽头。

只不过这再豪华的装横，也掩盖不了楼层间我肉眼可见的苔藓，以及水泥墙上挨个脱皮的砖瓦块。

话说回来，只要是个人来到这里，就会情不自禁地脑补到“黑帮”这类词汇。

我就是这类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黑帮这个称呼也已经过时了。多年来，在义民团与公安们的武装镇压下，任何非法组织都基本会被剿灭殆尽。

没错，这当然只是“基本”罢了。幸存下来的黑帮成员靠着某些律师的帮助，以生意交际名义东山再起。最终他们拿下了长夜都大面积的土地产权，并长期盘踞在这里，背地里成为了夜街的合法掌控人。

所以说他们是黑帮，不如说他们是地头蛇会比较贴切。

“成东长夜街114号楼……114、114号……”我突然中断了脚步，从回忆往事中的惬意中抽出神。

直到我握起了怀中的便签，对着驻步方向的破旧居民楼几番打量。

这座约五层高的楼房里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块铜制立板，立板按楼层排列了各家店铺与办公室的名字。

我跟前的一楼是一座名叫“乐园”的酒吧，正门开设在楼梯的入口处，绚烂的高脚杯图案镶印在牌匾上，重金属风的音乐声则透过玻璃传到我耳里，时不时还闪烁着刺眼的光。

二三楼是抬头一看就很廉价的住宿间，总之开在这种的地方应的店该不是什么正经旅馆。至于四楼则是信贷中心的办公地，不过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所谓的高利贷才是这家公司的真面目。

最后是我的目的地五楼。

然而，立板上没有任何有关五楼的信息。5f字样的后方是空如也也的金属凹槽，积了不少灰尘，似乎从来没有人在最上方插入过名牌。

“可海德说就在这里……”

便签上写着“夜街114号楼514房间”。

尽管海德有时候不是很靠谱，但他作为情报贩子的职业素养不会太差。搞错楼房号这种低级错误，不太像是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事。

随即脑海中再次出现了白莉娅的背影。

距离开庭还有一天半，只要想到这里，我就能鼓起勇气踏上了通往五楼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