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刹车被刘建踩到底，发出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

砰！

“我上你奶奶！会不会开车啊？”

“嚯！你他妈敢骂我？来来，下来！老子跟你练练。”

“哟呵，还操家伙？当我没有吗？”

……

林云睁开眼睛，视线里，刘建已经下车，正在与一名头发染地五颜六色的小年青对骂。

面前是一个三岔路口，一辆绿色法拉利从边上穿出，停在路口，车头与刘建面包车不过十公分不到的距离，若不是刘建之前反应及时，估计已经撞上了。

小年青手里拿着一把开山，刀身寒光渗人，只看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刘建手里拿着一柄大扳手，看模样完全没有小年青手中开山刀有威慑力，不过要是真动起手来，林云敢肯定下一秒面色微微发白，一看就知道是体虚的小年青脑袋上会被开出个窟窿眼。

“嗯？”林云忽然一愣，点点寒光在眼中亮起，如星星之火燎原，片刻照亮整片黑夜。

“肖晨！”林云低声道。

他走下了车，到对峙的两人中间。

“咦？林子你怎么下来了？放心，这狗崽子不敢动手的。”

砰！

林云二话不说，一拳头打到小年青脸上。

他出手很快，同时非常狠，这一拳使出全身力气，将小年青重重打倒在法拉利跑车上，跑车的车皮瞬间凹进去好大一块。

“嚯！”

看见林云动手了，这下原本只想吓唬对方的刘建也不得不来帮忙，扳手随意丢开一边，握紧拳头也跑上来打在小年青身上。

砰！

仅仅一拳就将小年青打得蜷缩在地上，倒吸凉气。

“嘶——”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小年青一瞬间懵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想跟与他视频聊天的妹子炫耀车技，开出岔路口时速度快了些，险些撞到人，结果就被人围攻。到现在除了还能说话，其他什么事都干不成。那柄吓唬人用的开山刀也早脱手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林云没说话，刘建没话说，两人逮住小年青就是一顿猛揍，一会儿就将小年青打成了一只胖熊猫，鼻青脸肿，红的青的黑的像在脸上开了个织染铺，五颜六色都有，双眼黑红的眼圈尤其显眼。

“呼！够了吧林子。”

许久，刘建长吁一口气。

真爽！好久没有跟人打过这么爽的架了。好吧，不能说是打架，而是单方面吊打。

林云跟没听见一样，停也不停。

“林子，够了！再打下去会打死人的？”刘建伸手拽住林云还想打下去的拳头。

“放开！”

陡然，林云抬起头，双眼之中的血色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头食人的野兽，而此刻就是它出来猎食的时候。

“今天我非弄死他！”

“够了！你是跟他有仇吗？”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

“林子你不是病了吧？什么现在以后的？”刘建急了，死死拽住林云的手不敢再让他打下去。没看见小年青现在是进气多出气少看吗？再打下去真会打死人的。

“相信我！”林云寒声道，双眼直视刘建，语气中的冰冷足以盖过这座城市夜晚的闷热。

“现在不弄死他，以后我们绝对会后悔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建疑惑了。

林云终于停住手，站起来认真看向刘建。

“如果你知道一个人下一秒会动手杀人，你会不会挺身而出制止？”

“这不废话吗？”刘建纳闷道，

“那如果是你今天知道有一个人明天会动手杀人，你会不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哪怕是用暴力？”

“这个，也会吧……”刘建感觉林云说的有些悬，哪里会有人能预测未来呢？

“那如果你今年知道有一个人几年后会化身魔头，大开杀戒，杀上无数人；你会不会在今天先想办法弄死他？”

“你的意思——”刘建看向躺在地上的小年青，

“你是说他？”

“得了林子，没有人能预测未来，我们也——”

“我能！”林云喊道，双眼中的血色对应这月色，无处不在，也浓的化不开。

他在心中轻声道：

“我亲眼看见的，他叫作肖晨，八年后，他会成为一个小团伙‘斗兽’的首领，带领一群手下，杀人放火，无恶不做！”

是的，林云他知道，八年后肖晨会变成魔头一样的人物，见人就杀，见女人就抢过来蹂躏。

林云的妹妹也是那时在一次出去找食物的时候被肖晨手下抓住，为了不被他们祸害，毅然选择了自杀。

所以林云才如此恨肖晨，在肖晨如今还只是一名富家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时候就想弄死他。

林云没有说他为什么知道，但是，刘建能懂他杀肖晨的决心就够了。

“林子，你喝醉了。”刘建忽而松开手说道。

“我今晚没喝酒！”

刘建看着他，表情十分严肃。

“你确实喝醉了。”

滴滴！嘟——

远处有车子的喇叭声响起。

“这家伙叫的人似乎到了，咱们该走了。”

说完，不顾林云的挣扎，强行将林云扔到车上，反锁车门，自己走入驾驶位点火开车。

林云力量全失，晚上又因为想验证心中一个猜想，神魂之力也所剩无几，更别说因为验证猜想而受到轻微内伤。力量完全比不过刘建，只有仍由他抱着扔到了车里。

他打开窗户，目光中杀意无限。

“肖晨，再给你几天快活的时间。三日之内，我必杀你！”

……

车子在车辆稀少的道路上行驶，转啊转，始终没转到个头。

“黑子，你这是打算去哪？”

刘建诡异地笑了笑，说道：“看你最近似乎有点不正常，今晚先带你去放松放松，明天我再叫个朋友来帮你看看。”

我才没有不正常！

张开口，林云想要反驳，想了想还是算了，车厢内变得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断。

片刻，车子停在一片老旧城区里的一条街上。

四周店铺都是半遮掩的，玻璃门大开，不少店铺门口还贴有“招女工”的纸张。里头粉红色的灯光亮起，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里面，脸上挂着大风也吹不掉的微笑，能掉的只有脸上几斤重的粉底。

几名只是走两步脸上都能掉粉的老妇女在外边站着，见林云与刘建下车，立即纷纷靠了过来。

“要快餐不帅哥？半个钟一百五。”

“来我这里，我半个钟一百二。”

一名老妇女低声说：

“刚来了一批好货，全套五百要么。”

……

林云一脸古怪：“黑子，你说地放松放松就是来这？”

刘建神秘一笑：“哪能呢，这是最后的助兴节目，咱们留在最后再来。”

两人在昏黑的街道上走着，拐几个弯，走进一家小酒吧内。

低音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舞池中央群魔乱舞。

“来两杯炸弹，一份黄金豆腐，再上一打雪花。”

刘建很显然也是个没钱的主，服务员一脸怪异地走了下去，不多时将刘建点地东西一一送了上来。

“咕——咕——”

刘建与林云碰杯，一口将杯中的炸弹干了。

要说这炸弹可不是二锅头，而是“深水炸弹”，一种鸡尾酒。制作方法是在宽口杯里倒三分之二满的啤酒，在小杯子里盛满伏特加，然后将小杯子沉入宽口杯。入口倒是比二锅头轻松多了，但是后劲却少不到哪儿去。

不过一会刘建已是一脸微醺，两眼放出绿光来跟狼一样，扫视舞池内的靓丽妹子。

“嘿嘿嘿！”他笑道，

“林子，今晚我还非得勾搭个妹子回去，你信么？”

林云笑着给了他一拳，说道：“别吹了，你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有这能耐，恐怕外边野孩子都一大堆了。”

刘建哪受得了他这么一激，半醉下嚷嚷着走到舞池中，二话不说就拉了一个同样一脸醉意，脸如娇花鲜红欲滴地的女生出来。

“我去？”林云险些一口酒喷出来。

他竖起了大拇指：“黑子，牛！”

刘建憨笑着，摸摸脑袋，然后一把将手里女生拽到林云边上。

“来来，哥们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这妹纸就让你了。”

林云哪里会要，上一世他不说采花无数，但是凭着他一身实力，跟他好过的女人也是数不胜数。何况这女生看模样刚到二十，面容虽然姣好，但是青涩的气息仍在，他实在下不去那口。

正犹豫着拒绝，冷不防，一个酒瓶往刘建脑门砸了过来！林云大惊，一把推开他。酒瓶顺势砸到沙发扶手上，瞬间四分五裂。

一名留有长刘海，体型偏瘦，身后还跟着三五小弟的人走了过来，酒瓶正是他砸下的。

“嚯！”刘建一下子醉意全无，嚷嚷着站起来，脸上凶光毕露。

“刚酒瓶是你他娘砸的！”他看向刘海男。

“哪里来的傻叉，居然敢骂我？”

刘海男那个火啊。

抢我看上的女人不说，还敢骂我？

他伸手抡起一巴掌朝刘建脸上扇去。

“嘿！”刘建不怒反笑，硬受了这巴掌。

啪！

“你他娘是在给我挠痒痒吗？”刘建怒笑道。

握紧拳头就砸到刘海男头上。

这一下力量可大了，只听咚地一声，刘海男立即飞出去数米远，脑袋撞到酒吧地板上，倒吸凉气却是半天缓不过气来。

“这他娘的才算是打架！”

刘建嚷道，转而看向林云。

“怎么着林子？好久没打架手生了？”

林云笑呵呵地站起身，脸上人畜无害，嘴里却说着让人心寒的话：

“是好久没杀人了。”

两人互视一眼，朝着刘海男的手下扑去——

几分钟后，酒吧乱成一团，无数人相互挤着涌出酒吧大门，酒吧内倒着五六个人，唯一还站着的只有刘建和林云两人。

“呸！”

刘建狠狠一口唾沫吐到刘海男的身上。

“毛本事都没有，学什么英雄救美？何况这妞看模样也跟你不熟。”

酒吧老板来了，那是个懂行的。不声张不报警，在看见刘建面孔后立即认出刘建的身份——

城南，黑子哥！

啊？黑子哥？他怎么跑这边来了？酒吧老板暗暗叫苦。

他可是知道刘建身份的，也听道上人说过刘建的性格，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二愣子的性格摆在刘建身上最为贴切，但最重要的是刘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无疑说明了他多么有本事。

于是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林云苦笑不得了。

只见酒吧老板不仅不怪罪刘建砸了他的场子，瞅着沙发上坐着一个醉眼朦胧的女生，还专门安排了一间包厢，千叮万嘱让手下人别去坏刘建的好事。

刘建却在这一刻大气无比，手一挥：“哈哈哈！林子，这妞给你，我出去抽口烟，你可别我烟没抽完你就出来了啊？”

得，合着你说的放松放松就是这个意思？

林云下意识就要拒绝。哪知道刘建跟猜透他心思一样，大手一拦林云肩膀，硬抓着将林云推进包厢，还从外边找来一根铁棍，扳弯了硬给他从外面反锁上。

这一幕，让身边陪同的酒吧老板又是冷汗直冒。

还好，我的天，还好刚没得罪黑子哥。

林云发誓他没先动手，但那女生像牛皮糖一样黏了过来。

“帅哥，你刚刚打架的样子好帅啊。”她娇唇轻启道，秀气如兰。

“呵，呵呵。”林云嘴角抽搐数下，看着面前身材还算姣好的女生。

“现在的女生都怎么了。”他在心里暗想。

半晌，他说道：

“那个，要不，咱们聊聊天算了吧。”

“聊天？那有什么聊的？”

“额，那个——”林云只有苦笑了。

“真的还是算了……”

忽然，楼下有一声惊呼声响起，不多时，刘建脸色惊慌地跑了上来，也不敲门，抽出铁棍直接推开喊道：

“快走快走，天杀的条子来了。”

啊？

难道是那个刘海男报警了？

女生下意识想要穿衣服，但衣服这玩意，脱下容易，想再穿上就难。女生弄了好久都没弄好，就在林云忍不住想帮她去系她身后的纽扣的时候，手指才触碰到她滑腻的肌肤，门口出现了数个身穿民警制服的人。

“带走，统统都带走！”

“伤风败俗，真是世风日下！”

……

半小时后，林云跟刘建在附近公安局拘留室里见了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黑子，我可是信了你的邪！”林云无语道。

“我——”刘建也一脸晦气，“我他妈哪知道啊！怎么办，那条子说交了钱还不能走，还要有亲属关系的人来领人。”

“叫你朋友来假扮？”

“他们只会带一群人来看我乐呵。”

“那怎么办？”

刘建思考许久，终于，他眼神躲闪地看向林云。

“要不，叫你妹妹来？这个点她应该已经下课了。”

“……”

又是半小时后，面结寒霜的林灵领着林云与刘建走出公安局拘留室的大门。

林云杀人的心都有了！好他个刘建，自己不答应他就直接发短信给了林灵，亏自己前面还以为他是在找朋友托关系。

看着对他不理不睬扭头到一边的林灵，林云只感觉浑身发冷。

他觉得等回到家自己一定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