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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寮》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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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跟陈亭方的“生意”其实并没有谈完,她假意离开办公室,用的是“去洗手间”的理由。

红叶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丝困惑,然后下意识地朝办公室内瞄了一眼,轻声道:“怎么了这是?”

小办公室的门一开,朱海文一伙人的议论声就如流水一般穿过门扉推到了陈亭方跟前。不如何吵闹,却足够演绎“这帮人不专业,上班时间还在聊八卦”的闲暇感。

陈亭方顿觉面上无光。

本来在红叶这样一个大美人面前,他就有些抬不起头的自惭形秽,又被撞见自己的“领导无方”,只叫他活像个小年轻似的面皮发红发涨。

一向严厉的陈亭方匆匆走到门边扣了扣门,“很闲?没事做就去约客户,约不到100个也不用下班了。”

红叶没说什么,只凝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按照先前的戏码去了趟洗手间。

小小的插曲过后,红叶与陈亭方再度聚在一起。陈亭方刚想延续先前的话题,却被红叶硬生生插了个题外话进来。那态度一改先前的言笑晏晏,大有“以此为先,否则免谈”的意思。

红叶:“人们常说知恩图报,朱先生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才来跟贵司合作。一来是信得过贵司的产品和服务,但更多的还是给朱先生冲冲业绩的意思。不过刚刚是不是有人说,朱先生因为破相要被辞退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只能遗憾的说占用陈经理宝贵的时间了。多嘴问一句,贵公司是有这样的规定吗,五官不端正就不能继续做这份工作了吗?”

红叶这一记直球,打的陈亭方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陈亭方其实已经很少亲自接业务了,但红叶给出的订单分量实在很大,偏她人又长得漂亮,多方原因的作用下,陈亭方这才亲自接待起来。没成想好不容易谈笔订单,对方还是个愣头青。

但色令智昏,在先入为主的观念的作用下,陈亭方直接把红叶的不委婉修饰成了“直爽”。

陈亭方松口许下承诺:“按照规定,小朱这个情况是不大适合做销售这一行了。您也知道,我们跑销售的得接待客人,很多事情都得面谈,长相不过关,很可能直接就会造成订单流失。这一行都这样,我也没办法。换个角度想想,这其实也是好事,与其让小朱在这个行当上蹉跎,不如尽早换份工作。我们的公司文化对员工还是很关怀的,如果小朱愿意,我可以做主给他同级调岗。”

红叶:“我本来想直接把朱先生安排到我爸的公司去,当个富贵闲人照看着,这样也算是弥补一二了。但朱先生事业心很强,他不愿意养老,还是想做销售跑业务,所以我这才跟贵公司谈生意来了。我听说h国的疤痕修复手术做的好,到时候我会全权负责这个事情。这段时间,劳您费心先给朱先生调到文职去,等养好了伤再让他回岗。您看这样成吗?”

陈亭方能说不成吗?

这一番话看似直来直去,却是绵里藏针把威胁裹在蜜糖里摆在了明面上。“成”与“不成”关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走向,成:我给你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订单;不成:那我就让朱海文去我的公司跑销售,订单业务您也就不用想了。

这么简单的利害关系,只要是个健全的决策人,都得应下来。陈亭方自然也不会例外。

但陈亭方觉得可行,却并不意味着这个方案能够落实。

按理说陈亭方一个部门经理,想要给业务员做个平级调岗,其实是不需要向上递交材料审批,直接通知人事改档就能完成的事情。但这家公司,姓的是秦而不是陈。

秦丰泽:“我觉得不行。”

红叶看着推门而入的秦丰泽有些犯糊涂,她跟陈亭方在议事,谈话内容怎么到了外人的耳朵里,而且看陈亭方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这就奇怪了。

陈亭方面色不愉,却极力按捺着与他说话:“小泽你先出去,我正跟客户谈生意呢。”

秦丰泽倚着门栏意味莫名地笑了笑:“舅舅。我叫你一声舅舅,但你也该知道这家公司,是谁的生意。”

红叶假作慌张,急言道:“如果一定要辞退朱先生,那么我们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陈亭方怒火狂炽。

他确实是靠着裙带关系进的公司不假,起步也比普通的业务员高上那么一点“领导赏识”,这些他都不否认。但他能当上这个部门经理,靠的却是自己过硬的业务水平和出众的领导统筹能力。他坐上这个位置之前,一个人业绩比得上十个业务员,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半年给公司拉了9个点的毛利,尽心尽责的程度几乎配得上呕心沥血四个字,可到了秦丰泽嘴里他成了什么?

什么也不是。这是秦家的公司。

陈亭方淹没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冷静不下来,反倒给了红叶跟秦丰泽直接对话的机会。

秦丰泽:“洪小姐是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头,不过京都姓洪的老板我大多也认识,不知道洪小姐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谈谈合作?”

红叶睨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我只跟朱先生所在的单位谈生意。”

秦丰泽再度轻笑起来,他似乎乐于用笑来表达情绪,但阅历丰富如红叶,她看得出这笑的意思。

按照这个年代的青少年流行文化用语来说,秦丰泽就是个中二。

他试图用笑展示自己并不存在的高深和深刻,用一种看似妥帖的表演把自己套入“浪荡不羁为人、游刃有余处世”的模板中。

这种肤浅,红叶是不要看的。

秦丰泽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开了口,这一次他深化了下自己的人设,开始用一幅花丛老手妇女之友的口气对红叶发起了探寻:“朱海文就这么好?”

这语气复杂得难以剖析,既有像“老父亲怕傻女儿被野男人骗”的担心,也有“我深知女人心,我知道你看上这个穷小子了”的我懂你,还兼顾一手“看看你眼前的帅哥吧,我哪点不比朱海文强一百倍”的魅力展示。

油腻得红叶连喝了两大口劣质铁观音也没能平复下去浑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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