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痛得蹲了下去，没想到这画上的机关竟如此厉害。
“黎夜大人，请问是否瞧见妲己姐姐？她早早就不见了，一整天也没见着人，我刚刚在路上打听，听说她往您这边来了。”
“未曾。”
不好，是安琪拉和黎夜的声音，他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妲己一咬牙，忍痛迅速将画收起，把书册放回原处，抬起衣袖拭去额上的冷汗，四处看了下的确没什么可以躲的地方，便故作镇定地走到外间，装作一副刚刚进来的样子。
黎夜准备进屋的脚抬了一半，安琪拉将要离去的步伐行了半截，看到妲己站在屋内，双双顿在那里。
妲己深吸一口气，脚步有些虚浮地退至屋外，向黎夜行了个礼。
黎夜面色有些阴沉。道：
“你为何在此处？”
“雪已清扫干净，我前来向您汇报，看到您屋门敞开着，便……便看看是否……是否是进了小偷，刚进来呢，你们就回来了。”
妲己有些心虚，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
安琪拉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怎么连黎夜大人的屋子都敢闯，胆子也忒大。”
黎夜眉头紧锁，她在说谎，但看她毫发无损的模样，应是也没看见什么。
“嗯，你既这么快就清理好了积雪，想是我罚的有些轻了，暗幽宫内这个月的积雪，便都交于你了。还有，同样的情况，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他语气冰冷，一甩衣袖进了屋子。
屋门随之关闭，妲己就站在门口极近的地方，未料到黎夜突然关门，鼻子狠狠地撞在门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回去之后妲己将今日发生之事，对暗幽河奇怪河水的疑问，还有自己为何进黎夜房间的事告诉了安琪拉，只是刻意省略了画像的事。
安琪拉一脸匪夷所思，对妲己没有先来问她就做出如此鲁莽的事表示震惊。说道：
“暗幽河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事啊，你直接问我或者黎夜大人不就好了，干嘛做这种容易惹怒黎夜大人的事。我原本以为黎夜大人早告诉你了，原来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瞎琢磨。”
抚了抚发红的鼻子，又想到自己未来一个月的扫雪生涯，妲己仰天长叹，十分地悔不当初。
安琪拉接着说道“这暗幽河下关押的，原本也是像我们一样的英雄，但是他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召唤师契约。失去了人形，化为厉鬼。被召唤师们利用魔泉的力量封印在暗幽河下。各个职业的魔泉所处的位置，正好形成一个无形的封印，将那些厉鬼牢牢锁住。这就是为何魔泉下的河水呈现出那样的状态而其他地方的河水则清亮透明。同样的，在胡笳山和胤洲的魔泉下，也有类似的地方。”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像个教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火红的头发微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十分生动可爱，仿佛她正在讲述的，是美好的童话，而不是残酷的事实。
“生死峡下的火焰河，是云苍所有魔泉和召唤师力量的源泉，但火焰河每百年便会枯竭一次。火焰河枯竭的数日，是魔泉和召唤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此时各个魔泉下关押的厉鬼便会冲破封印，有些厉鬼上古时便被关押在魔泉下，积累了多年的怨气，他们嗜血残暴，异常凶狠。四处寻找并吞噬召唤师的灵魂。而其他大陆的势力也会趁此时前来侵犯。届时云苍便会大乱，而此刻召唤师们也几乎魔力尽失，无法反抗。”
“那该如何是好？”妲己暗暗震惊，这魔泉下，竟是比这暗幽河阴暗可怖数百倍不止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召唤师会与我们签订契约的原因，虽然召唤师能力尽失，但由于我们是由各种执念支撑着尚未散去的灵魂，被召唤师赋予了人形，跟那些厉鬼的最初来历是相同的，故而我们的魔力不会被削弱，反而会有所增强。”
“我们的职责，便是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保护我们的召唤师，直到魔泉的力量恢复。当然，那时我们没了魔泉疗伤，若是陷入危险，也只能殊死搏斗。这，也是云苍之择的由来，不断训练能力强的英雄，在火焰河枯竭之时护佑云苍的安危。”
“如若召唤师们能撑到火焰河苏醒，便能重新获得能力。将这些厉鬼再次封印。上一次火焰河枯竭的时候，出现了个极厉害的厉鬼，他自称破天，云苍的召唤师和英雄因此几乎折了一大半，最终黎夜大人和胡笳山的季渊大人不得不联手才勉强将其封印。”
安琪拉一口气说完这段信息量极大的话，随手抓起一个茶壶仰头一饮而尽。
妲己第一次觉得难得糊涂是甚巧妙的几个字，知道得太多果然不好。
云苍之择，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和责任，而黎夜的那副画，也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自从自己触摸了那幅画以来，便一直心烦意乱，那幅画仿佛在召唤着她，等待她再次将它打开。
“除了你我，黎夜还有其他英雄吗？”妲己问道，她的契约使命居然是保护黎夜，原来，那样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人，也有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吗？
“有啊，除了你我，还有另外四个，分别是吕布，芈月，和百里兄弟。他们中有些是和你来自同一空间的，只是时间不同。”安琪拉歪歪头，继续道：“我偶尔参加组队竞技的时候会跟他们一起，等妲己姐姐你满级了，也可以跟我们一起组队啦。”
等等……
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人……
那么……
想到那种可能，妲己激动得有些颤抖，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相差不久死去的人，有没有可能被不同地方的召唤师感应到呢？”
她连声音，都有些微颤。
“当然有可能啦，即使同时死去的人，只要符合条件，都能被云苍的召唤师感应，只是胡笳山那群人喜欢故作清高，看不起我们这种怨气深重的灵魂罢了。”安琪拉答道。
妲己闻言跌坐在地，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股脑全部夺眶而出，伪装了许久的坚强，在这一刻坍塌得一塌糊涂。
真的有可能吗？
如果连她也符合这云苍的条件……
那么……
帝辛……你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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