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觉醒，”苏玉衡失神的呢喃，“怎么会？没有觉醒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神识？”他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神识检查着苏小如的身体，却发现除却神识强大以外，其余与常人无异。

“也对，也对，你可是我苏玉衡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与常人相同？”苏玉衡死死地抱住苏小如，透露出几丝彷徨无助:“天生神识强大的人多了去了，都是正常的，正常的。”

“疼……”苏小如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无神，微弱的呢喃。

苏玉衡一下子回过神来，似触电般一下放开了苏小如，听见她倒在床，发出一声闷哼，苏玉衡又一脸小心翼翼的扶正她的身子，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一手冷汗。

“小如，小如。”苏玉衡焦急的呼喊她的名字，从他的空间戒指中找到可以修复神识的丹药，

喂她服下，感受到她抽搐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后，用衣袖小心的将小如脸上的冷汗擦干。

“疼……”苏小如揪着苏玉衡的衣袖，昏迷都还忘不了那彻骨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苏玉衡抱着苏小如，想用神识温养她受损的经脉，可一进入就发现会被苏小如的神识无意识的疯狂扑噬，幸好喂下去的丹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苏玉衡只能静静抱着苏小如，等待她安稳的睡去。

“小如，爹爹不是故意的……”苏玉衡用脸贴近苏小如的脸，神情悲切地自言自语，“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段经历……”苏玉衡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两行清泪从他无神的双目中留下。

接近天明，苏玉衡才从这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下清醒过来，他木然的看着苏小如，抬起手，施下一段复杂的法决。

日上三更，苏小如才从昏睡中醒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好晕啊，我昨晚干嘛去了？”她锤了锤自己的脑门，下意识的运转起灵力缓解疲劳:“练气二层？一觉睡到练气二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能突破就是好事，管他那么多呢！”苏小如不一会就释然了，愉快的哼着小调打开房门，却意外的看见原本此时应该在他房中的美人爹。

苏玉衡坐在木桌上，一手持壶，一手握杯独酌，酒香四溢，美人独酌。玉面染霞，不似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虽添一股颓然之意，却格外的动人。苏玉衡板倚在桌面，听见酒壶里的浊酒倾泻于杯内潺潺声，微勾朱唇，不胜春、色。

“爹爹，你怎么喝酒了？”苏小如操着两条小短腿向苏玉衡跑过去，内心暗叹，美人就是美人，喝个酒都这么撩人。

苏玉衡微微侧头，放下酒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突兀地问：“为什么要踏上修真之途？”

“因为修仙了就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长生不老啊！”苏小如侧着头，显露一副娇憨之态。

苏玉衡没有接话，又倒出一杯酒，他把玩这手里的杯子，好像那并不是粗陋的陶瓷杯，而是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苏小如收敛了笑意，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因为我要修仙。”声音不急不缓，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不是想，而是要。

“修仙，仙有什么好的。”苏玉衡轻酌浅饮，似询问苏小如，又似自言自语:”修仙修仙，修仙修得喝酒都醉不了，醉不了，何以解忧，何以忘陈？”

“爹爹，你醉了？”

“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自醉，自醉怎似酒醉，忘不了前尘是是非非，走不出愁绪悔恨凄楚满城烟……”

苏小如看着自家美人爹嘴角储着笑意，似醒似醉地哼着她从未听过的小调，半响，开口：“没有什么是忘不了的，除非不想忘。”

苏玉衡猛然转头，明明眼睛看不见，可却让苏小如觉得被他死死盯住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了片刻，无言。

“对啊，不想忘，是我自己不想忘。”苏玉衡笑了起来，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却笑得让苏小如心都揪了起来。

“苏玉衡，你怎么就那么贱，不想忘，都这样了你还不想忘，苏玉衡……”苏玉衡越笑越大声，眼泪措不及防的留下，从脸颊划过，滴落到地上。

“爹爹？”苏小如有些慌了神，她自是明白自家爹爹的身份不一般，无论是气度还是举止，都与这个闭塞的小乡村格格不入，这样看来，爹爹应是修真界中人，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笑的那么让人心疼。

“也好也好，修仙也好，毕竟我已是一介废人，如若发生了什么，也护不住你了。”苏玉衡向苏小如走过来，蹲下，用手指细细的描绘她眉眼轮廓：“倒是有几分像他。”

“娘吗？”苏小如问。

苏玉衡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着，方久，问：“你是谁？”

苏小如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发现了吗？“我……”她斟酌了一下，依旧不知怎么开口，难不成说你女儿我其实是其他世界的一个百年老妖怪？

“我问这个干什么呵，我苏玉衡的孩子自该有些来头。苏小如，我的女儿苏小如。”苏玉衡在苏小如的额前印下一个吻，而后往房内走去，风姿卓著。

“我只是想修仙。”苏小如愣在那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而后又忙追问：“爹爹，那你是谁？”

“苏玉衡。”

苏小如看着自家美人爹扔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咯吱一声闭紧了房门。

“我……是不是被套路了？”苏小如傻傻的站在那儿，神色怪异。

“美人爹，你给我回来！”

次日，苏小如背着她的小木剑，行囊里装着午饭和话本往山林中她的秘密基地走去。

悠悠古琴声伴随泉水潺鸣，清风晓露，晨光熹微，仿佛这古琴声合该就存于天地之间，又似古琴声将这片天地划于世界之外。明明琴音应打破了属于此处的寂静，事实却是其让此处平添几分静谧，苏小如不觉听痴了。

铮——

苏小如一下惊醒过来，见美人爹盘膝坐在地上，膝上古琴琴弦还在颤抖着，令人感觉余音未消。

“爹爹，你怎么来了？”苏小如屁颠屁颠的凑上去，突然想起昨天未问道的答案，心里十分好奇却又令苏玉衡想起那段伤心往事，不由得在言语上踌躇起来：“爹爹，爹爹，你……诶呀，算了算了，爹爹你怎么来了？”

“想问昨天的事情？”苏玉衡见她吞吞吐吐，也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苏小如见他面上没有不虞疑惑悲伤的神色，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一个秘密放在你面前，你却不能知道，这是何等的卧槽，特别是它还和你有一定的关系。

“我是苏玉衡。”苏玉衡抱琴站起来，浅笑，“有些事情也许你该知道，但却不是现在。你决心走上修真一途，待你走上高处，自也会有所耳闻。到时候你若还想……知道当年的是是非非，再回来找我罢！”

“爹爹……”提起当年的那一瞬间，苏小如只觉苏玉衡周身都萦绕着寂寥的气息，眨眼间又消失无迹。

“刚刚我弹的怎么样？”苏玉衡话题一转，问。

“太棒了，我都听呆了。”苏小如由衷的赞叹，“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所以你死了。”

“啊？”

苏玉衡走到苏小如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又死了。”

“修真界中，置人于死地的方式与手段数不胜数，不可不防。”

“这不算，你是我爹爹，怎么可能会害我，所以我没有防备。”苏小如拉着苏玉衡的衣袖撒娇，自家爹爹是从冰山美人变成了腹黑公子吗？爹爹你是崩人设了吗？画风转的太快我适应不过来啊啊啊！

“修真界里兄弟相杀，父子相残的事情也不少。”苏玉衡接过她的小背囊，“今天先别练了，勉强听我啰嗦几句，纵使如今的我只是一介废人，倒也比你多活了个几百年。”

“蛤？几百年？美人爹你居然是个糟老头子。”不对不对，这样说的话，我居然是个糟老太婆？怎么可能，人家还是六岁萌萌哒！

…….

“火木双灵根，火主木辅，相辅相成，倒是不错。”两人坐在苏小如平常打坐的岩石之上后，苏玉衡开口点评：“神识强大堪比旋照之境，这些…….”

“都是女主标配！”

“…….都只是让你较普通人而言算是优势。”苏玉衡沉默了片刻，“话本什么的，娱乐而已，不可当真。”

“所谓天之骄子，天赋、努力、心性、悟性都乃上上之选，一千年前的天骄录，首席不过50岁，你猜他境界如何？”

“心动境？”苏小如尽量的往高里猜，尽管这个答案已经很不可思议。虽然历经三世，但毕竟是天外来魂，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不过尔耳。

村长家的王二虎三十多岁进入筑基境，就已被全村称道，自己六岁进入练气一境，更是被全村赞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天才美少女，50岁的心动境，已经很是不可思议了。

“50破婴，百岁分神。不过三百余岁，飞升上界，此乃天骄！”苏玉衡淡定的吐出一组骇人听闻的数据，语气中蕴含的是无需掩饰的向往。

“这不是，话本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苏小如瞪圆了眼睛，震惊的捂住嘴，失声道。

苏玉衡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叹了口气：“是我误了你。”

“话本里，女主单灵根便被称作天才，一路顺风顺水走到最后，这也不是没有的事。修真一途，本来就是奇遇与危难并存，踏入仙途，所经坎坷磨难远比话本里多得多，天才，也多得多。”

“单灵根固然天赋出众，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但五灵根修得好，并不比单灵根差。灵根，只是起点，虽有高低之分，但其实并无关太大关系。”

“六岁练气二层，或许你认为你是天之骄女，可有人生而筑基，有人百岁破婴……”

两人一个说着，一个认真好奇地听着，不觉时间流逝，天色已晚。

苏小如静静的听了苏玉衡讲一些奇闻轶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话本里的天道宠儿更本并不算什么，自己的天资放在这大千世界，也不过尔耳，不值一提。果然有些坐井观天了呵！

苏小如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方久，突然笑了起来，去他的天之骄子，我只要安安静静的修个仙就好了，管他们生而筑基，百岁破婴，与我何干？就算万岁方成婴，也是元婴境嘛！

苏玉衡看着苏小如若有所思，便也停下，静静的看着她气势萎靡下去，而后似顿悟般豁然开朗，原先的气势颇有一番不可一世，锐不可当，只是过刚易折，如今收敛了许多却有不失上进，在没有经历挫折之下能这样想通，心性可嘉。

苏小如抬头，冲苏玉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而后似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便问吧。”苏玉衡似眺望远方，清风拂过他的衣角，好似仙人要乘风而去。

“爹爹，这么说来，你也看话本喽？”

“......苏小如，你会不会抓重点啊？不要三句不离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