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内，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老黄和年迈的教导主任楚原站在一旁。警局的张队和另外两个局里的人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莫子泱和李涵轩隔着桌子坐在另一边儿，而班主任李静则端着茶壶给他们倒茶。

“不可能！张队，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子泱是凶手！”李涵轩使劲拍了下桌子，撑起了身子，站在莫子泱前。“办案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还不够吗？”张队喝了口水，抿了抿嘴，也没在意李涵轩的顶撞。

“光凭一段监控就认定子泱是凶手，何况都没有拍到现场！”

“但拍到了他和死者一起进的夹道，然后只有他出来了，并且之后只有发现现场的保洁进去过。”

“那为什么不能是保洁？！”

“喂，小子，你是糊涂了吗？40多岁的中年妇女，体质柔弱，拿着一把大刀，穿过脊椎从胸口捅出来，然后再干净利落的拔出去。”张队叹了口气，反问道，“这可能吗？”

“从伤口推断是由一把1.5千克的刀具所为，但其一，并没有找到凶器，其二，子泱不可能拿得动1.5千克的刀具并熟练的用它来杀人。”

“你先别激动，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一切等最终的尸检报告出来就全都明了了。”张队举起手示意李涵轩先坐下冷静冷静，然后对陈大楠的班主任老黄说，“死者生前有招惹什么人吗？”

“据我所知，这孩子平常虽然闹腾不听话，但没跟社会上什么人有过节，学校里虽说人缘不好，但也没惹下要命的祸。”老黄推了下眼镜，“平常要说最可能记恨他的，那就只能是莫子泱同学了。”

“喂！你怎么说话呢！”李静大声喝住了老黄，“子泱这孩子我最了解，他可干不出这种事儿来，你别误导警官！”楚原在一旁瞪了老黄一眼，也是在示意他别多嘴。

“好了，安静，你们都不问问当事人的吗。”校长沉声说道，“莫子泱同学，看着我的眼睛，这事是你干的吗？”

身为当事人的莫子泱从进了校长室就没缓过神来，他对陈大楠的死并没有感到开心，但也并不难过，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听到校长的话后，莫子泱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犹如汪洋一般深邃的眼睛，吞吞吐吐的回道，“不是我......”

“你的回答不够坚定。”校长缓缓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中毫无责备的意思，反而像是鼓励。莫子泱听后，低下头，觉得颤抖的心在慢慢的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注视着校长，此时的神情与往常的怯懦判若两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对大楠哥的死深感痛心，虽然平时他都在欺负我，但我没有杀他。”

校长挑了挑眉，温和的笑了，“很好。”

“这......何校长......”张队听到这意味不明的“很好”后坐不住了，上回那个案子就是他来办的，结果被这校长给搅和了，难保这回他不从中作梗。

“放心，我们站在正义这边儿。”何校长温和的笑容让张队如坐针尖。

“张队，凶器找到了，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一个警察拿着证物袋从门口走了进来。“推断没有错，是一柄1.5千克的宽刃弯刀，从水坑旁的土里找到的，血槽里残留的血迹与死者的dna比对一致。”

“指纹呢？”张队急忙问道，只要指纹对上，何校长想帮莫子泱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没有指纹，凶手可能清洗掉了。”

“这可麻烦了，那死亡时间呢？”

“大概在上午7点到7点10之间。”

“那保洁的嫌疑排除了，她发现现场的时间是8点10分，”张队特意解释给李涵轩听，“那么莫子泱同学，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在教室打扫卫生。”

“我可以作证，”李静往前走了一步，对张队说道，“我每天都会去班里检查卫生，今天是这孩子值日。并且刚好第一堂课是我的，不到6点半我就在班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同学也可以证明。”

“他几点进的教室？”

“大概是6点45。”李静想了想，回答道。

“现在学生都这么勤奋的吗，这么早就来学校。”纵然案发时间也对不上，张队还是没有撤销对莫子泱的疑心。

“今天比较特殊。”李静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不想继续说下去。

“行了，张队，您是前辈，所以我平常处处都敬着您。”李涵轩看张队要刨根问底的样子，不耐的打断了他，“但是，您今天办这件案子太过急躁，不像您平常的作风。”李涵轩言罢还悄悄瞥了眼何校长。

张队静了静，明白李涵轩的意思了，因为上次那家案子的影响，自己今天办案的确太过急躁。“暂时先收队吧，”张队起身，对何校长点了点头，“何校长，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不要让人靠近现场，我们还会再来叨扰的。另外如果您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知警方。”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们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何校长坐在椅子上，温和的说道，“老黄，去送送客人。”

张队再次点了点头，带着警队的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莫子泱说道，“莫子泱同学，对刚才发生的事，和我说的话，我深感歉意，但这都是公事公办，还望你理解。”

“没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您再来找我。”莫子泱的语气轻松了很多。

“涵轩，你别回局里了，在这儿陪他待会儿吧。”

“好，张队慢走。”李涵轩嘴上答应着，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案子牵扯到莫子泱，他不亲自参与办案是不会踏实下来的。但也不能抗命，只得留了下来。

张队一行人下了楼，又到现场看了看。

“这坑一直都有吗？”张队指着水坑问老黄，虽然之前问过了保洁，但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没有，一直都没有，这儿原先就是个水泥地。”老黄也疑惑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个水坑。

“通知死者的家属了吗？”

“通知了，但死者父母都在国外，最早也要后天回国。”

“那麻烦你再通知下死者家属，回来后直接来警局。”张队相其他队员摆了摆手，“收队！”

“好的。”老黄应道。

送走了警察，老黄回到了校长室。

“送走了？”何校长问道。

“送走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俩位同学留一下。”几个人告了辞，慢慢的从校长室走了出去，剩下了莫子泱、李涵轩和何校长三个人。

“莫子泱同学是吧，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子泱了。”看到莫子泱点头后，何校长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你和陈大楠在夹道的时候你有注意到那个水坑吗？”

“没有，因为太过靠里了，而且......”

何校长知道莫子泱想说什么，虽然莫子泱还小，但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被人欺负这种事说出口来是很不堪的。顾着他的自尊心，何校长打断了他，“那就奇怪了，我们校里头最近也没什么规划。”

“我觉得这水坑是今早才突然冒出来的，因为之前一直也没有，昨天早上也还是水泥地。”莫子泱言罢便看到李涵轩在瞪自己，马上小声的对他说，“对不起，我是不想再给你俩添麻烦了。”

“唉，”李涵轩叹了口气，想着以后要不要训练下他怎么打架，强身的同时也长点儿胆量。

“涵轩，这案子你觉得如何？”

“此事太过蹊跷，先不提这奇怪的水坑。夹道很空旷，没有躲避的地方。而且面向夹道的两面墙是没有窗户的，这也就排除了犯人避开监控从窗户跃下犯案的可能。而且监控显示，推断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内，也没有任何人再进入夹道。按常理推断，犯人可能是在二人之前就已经在现场了。但我们也调出了昨晚的录像，一直没有人进入夹道。如果是从6层高的楼顶吊绳子下来，那么死者肯定会发现凶手，就不会任由他下来杀了自己。况且两座楼的楼顶都被紧锁，也没有人进出的痕迹。”李涵轩耸了耸肩，玩笑般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不是幽灵干的，那么凶手肯定还在现场。”

“那水坑下探过了吗？”莫子泱问。

“探过了，4米深，没有可出入的洞口。”

“土地呢？”何校长突然问道。

“不可能的，既然凶器是从土地里挖出来的，那么凶手不可能自己也从土地里逃走。何况那块土地的空间十分有限，容不下一个成年人自由活动。”

“不是吧，我怎么从你眼里看出了别的想法？”何校长笑了笑，“该不会想背着我们偷偷去挖吧？”

“诶......”李涵轩语结，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这是最后的线索了。

“去吧，有事我顶着，放开干。”

“那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去！”说罢，李涵轩拉着莫子泱就往外跑。

俩人走后，门外进来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灰发老者，“老爷，有什么吩咐？”

“保护好他俩。”何校长淡淡的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