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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春》第一百九十五章 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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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深山竹庐里,中年美大叔外出晨练回来,进门就见到床上的少女懒懒的伸腰踢腿,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宠溺的问道,手也不闲着,把薄被往这女孩儿的身上盖了盖,可是接触到她那如丝绸般软滑的玉腿,忍不住的摸了一把。

“老流氓,作怪什么,还不赶紧的洗手穿衣服,我饿了。”那女子声音娇柔,如黄莺出谷。

“不穿了,才练完功,身上还热得很,再说了,你不是说看着我秀色可餐,好下饭么?”男人的脸皮子甚厚,连两人私语的话也大喇喇的搬了出来。

“这天天看,再怎么优美的线条腹肌,我也看腻味了,不香了。”女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欲要起身。

那男子忙半跪着,替她穿上了绣鞋,又将自己的长袍披在了女孩儿的身上,不放心的叮嘱道:“身子才好些,仔细别着了凉,这山里到底寒些。”

女孩儿回头看他,眼眸内光华流转,漫不经心的笑道:“怕甚,有你在,还能让我病了?”

这话却是触到了那男子的伤处,他长叹一声,大手一捞,将女孩儿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说道:“当初,我若不是离开扬州,岂能叫你受了这许多的冤枉罪?都是我思虑不周,光想着做些准备,却没料到那混蛋居然敢如此作为,令人不齿。”

“曹惊云,若当初你在扬州又能如何,能当场杀了他么?”说话的不是云仙,却又是谁个。

原来当日,苏云仙自残之后,正谋脱身之计,谁料巧了,蕃釐观大火叫皇帝乱了阵脚,她趁乱跳了落宝湖。原是计划从落宝湖游过去,走蕃釐观暗道离开的,谁料落宝湖下的水深得很,居然有地下暗流,她身子吃不住冷,又受了伤,腿忽然间抽筋了,也使不上劲,只得顺着暗流游出了城外,后来体力不支昏厥之后又为徐氏母女所救。

养伤的时候听说扬州城里的道观失火,当官的还到处找一个人,她就息了与墨言她们联系的心思,等风声过去再说,这一住,就住到了墨言和墨语姐妹找上门来。

曹惊云将云仙抱到桌前,也不放手,一只手揽着人,一只手揭开盖在桌上竹罩子,饭菜早做得了。他将云仙抱在怀里,一口汤一口饭的喂着,一边回答刚刚云仙问的话。

只听他淡淡说道:“当日他禁军武士都在,想杀他虽不是很难,但跟着你的人却不能全身而退,我只可保你脱身。”他夹了一筷子菜喂云仙,很是认真的问道:“现在呢,你想杀他吗?”

云仙嚼着菜,脸上露出享受美食的陶醉模样,口中却回道:“为什么不?尸位素餐,说的就是这个昏君,我看还是叫他早点去你们曹家老祖宗那边领罪好了。”

曹惊云点点头,认可了云仙的话,他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虽说有定州李氏叛乱的原因,但根子里却是皇帝昏聩不明,弄得天怒人怨的的缘故,早点结束这乱局也好,老百姓也好早些过点安生日子。”

云仙附和道:“是呀,等海晏河清的时候,蕃釐观也修好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我的云真人去了。”

“你敢!”曹惊云如狼一般,一口咬在了云仙细嫩的脖子上,说道:“随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许去修道,不然,我怎么办?”

云仙挣扎着,使劲儿拍他的脑袋,喝道:“你属狼的啊,疼死人了。”曹惊云明知自己力道控制的很好,却依旧闻言去看自己刚刚咬的地方,却见云仙往后一躲,笑着说道:“我修我的道,你自然坐你曹家的江山哪,莫非你杀了那昏君,却把江山让给外姓人坐不成?”

曹惊云摩挲着齿痕,淡淡说道:“要做皇帝我早就做了,没兴趣,你放心,有一个人合适的很。”

云仙随着他的话想起了一个人,惊讶的问道:“莫非是他,能行吗?”

章平五年的秋天,皇帝在南都夜招承恩公来说话,不知怎的,竟忽然间暴毙驾崩了,贵妃娘娘哭着说有人谋害,却又指不出凶手来,倒是她与承恩公府俱都说不清了,谁不知道,皇帝早就属意将江山传给十皇子这个奶娃娃儿,可奶娃真的能做皇帝吗,谁都不吭声。

哭晕了过去的张贵妃忽然间醒过了神来,大喊皇帝陛下早就将传位十皇子的诏书写好了,支持十皇子的人忙一起站了出来,也出面确认此事,皇帝已崩,大皇子二皇子俱都废了,其他皇子不足为虑,这时候赶趟热灶,回头一个从龙之功却是跑不了的。新上来的左相巡视了一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去看看吧。”一行人都往诏书阁去。

因路上有人开玩笑说谁第一个找着诏书,谁就领最大功劳,那一帮子人急急忙忙往里面冲去,左丞相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见支持十皇子的人都进去了,一个示意,守门的太监一把黄铜大锁,将诏书阁的门给锁了起来。里面的人惊慌失措,不免呼喊,却听左丞相阴测测的在门外说道:“皇帝召见承恩公,却忽然驾崩,若说你们这些人没涉嫌谋反,傻子也不信哪,你们且一个个好好的想想,如何参与此事,如何谋划的,从实招来,尚且还有活路,否则……”

章平五年中秋节当日,新帝登基,正是众人都遗忘了的六皇子曹鸿翎。对于他的上位,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却是万国公府,论理,六皇子也是皇家血脉,论势力,万玉衍手底下不知忽然怎么多出一支队伍来,强悍无比,将河北一带反叛势力全都缴清了,军功甚伟,旁人也不敢对他如何。

再一个支持六皇子的人,却是朝廷诸人想到未想到的人,乃是才过世皇帝的小皇叔曹惊云,皇族里掌管宗祠的人核实了其身份,点头认可了。这人不但身份显赫,便是武力值也令人恐怖,在皇帝登基前曾当庭就杀了一个张系的武将,那人临死了,血都未见撒出一滴。

他负手而立,站在高台上看着阶下众朝臣冷冷说道:“曹家的江山自然曹家人坐,小六能坐好这位置,皇帝就是小六。你们若不服气,是想自立为王还是奉一奶娃娃为主,干那狭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也得看曹某手上的剑答不答应。小六既做了皇帝,你们也得尽心侍奉与他,吃皇粮当好皇差,若敢消极怠慢,便送你等去向先皇请罪去。”

有这煞星在,谁敢唱反调,就是有心想忠烈一把的人,一想到这江山依旧是曹家人坐,说不上是谋朝篡位,更何况家族性命系于一身,也就偃旗息鼓了,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办起差来。

新鲜出炉的新帝第一个诏书,便是关于民生岁赋的,晓谕天下曰:“今见都城内外千里之地,饥寒而死者甚众,兵祸席卷大江南北,家散人亡者不知有几,朕……”竟然是一下子将积年的赋税全一笔勾销了,说白了,就是老百姓欠朝廷的账,朝廷免了,不要了,这还且不算,往后三年之内,黄河左右的州县免赋税,江南的赋税减收三成,无主的荒地开垦后五年再收赋税等等。

此令一出,天下震动,尤其是士民百姓,奔走相告,人人都激动难安,便是原先跟着造反的军队里,也是人心动荡,都是为了一口饭吃。如今皇帝给人活路给人饭吃了,何不光明正大的活下去呢,谁愿意干脑袋别在裤腰带子上的事情。

如此,等到了章平五年的岁末,各地的叛乱陆陆续续的给平了,朝廷渐渐安稳了下来,新帝在万国公等人的拥护下,重新回到了京城。

端平元年的春天,史称“定州五难”的李氏叛乱也被平定了下去,程克非随着大军班师回朝,觐见了新帝,领了赏赐,便急忙往万国公府来。

他乍然见到万玉衍,大吃一惊,忙问道:“天下谁人不知你有拥立之功,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如何这般憔悴模样?”

万玉衍苦笑,诸多的话也难说出口,只一昧的拉扯着程克非陪自己喝酒,程克非无法,只得舍命陪君子,说起来,他也是馋了,虽是战帐里也有酒,可谁敢喝,且先挣了命回来再说。这会子,见好友有心求醉,他也就放下了心,陪着醉一场,两人喝得迷迷糊糊之际,只听万玉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云仙,云仙”,程克非醉的稀里糊涂的,也跟着后面叫人,“去把你家云仙姑娘叫过来。”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还是有机灵的人将此间事报到薛老太君那边,这才分开了两只醉猫,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日,醒过来的程克非一睁眼,就瞧着妻子秦氏坐在床边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看,他揉揉头皮发紧的脑袋,笑着说道:“我这是回府里来了?有药油没有,头还有些疼呢。”

秦氏俏脸一寒,说道:“疼死你算了,没在战场上战死,回来却要蠢死了,叫人瞧着就生气。”

程克非被骂的莫名其妙,从成亲以来,他还真没看过秦氏生气发怒的样子。因此也有些不安,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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