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艾达的话，路伊塞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开一阖却发不出声音。

在旁边一言未发的路丝，急忙过来把路伊塞扶了起来，然后对着艾达叫道：“你个笨马、傻马，胡说什么哪。你的意思，路一的外公是矮人，他的外婆是精灵。你说这话时有没有用脑子啊，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以为我没事拿他耍着玩啊，事实就是如此，这种可能性大过八成。去去去，小孩家家的不懂别乱说。”艾达像赶苍蝇似的对路丝挥着手。

“路丝，和大叔说话别那么没礼貌。”路伊塞拉了一下路丝，然后对艾达说，“大叔，您所说的确实有点匪夷所思，您凭什么这么肯定？”

“看来你对我老妖家的判断很不服气，说说吧，你有什么疑问，我一一替你解答。”

“也好，我就一个一个地问。首先，我外公的身高有近六尺，比我还高一点，这会是矮人吗！矮人的身高不都在三尺左右嘛。”路伊塞伸出了一个手指。

“你们人类身高都在六尺左右，可难道就没有三尺左右的人了吗？这些人就不是人类了吗？三尺高的矮人，偶尔出现一个六尺高的个体，不可以吗？这又能说明什么？”艾达回答着路伊塞的问题，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见过八尺高的矮人呢，种族不是以身高来划分的。”

路伊塞想了想，又伸出了第二个手指，问：“如果外公是矮人，他在人类社会里生活，肯定需要隐瞒身份，可他为什么还要使用原来的姓名，而不是另起一个人类的姓名。”

达一扬头，十分不屑地说：“他没有隐瞒吗？你之前知道他姓什么吗？他只是在这些诗稿上才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而已，这些诗是他的心灵写照，当然要留真名了。”

“嗯，也算有些道理。”路伊塞又伸出了一个手指，说，“可他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文字来写这些诗歌，既然是心灵写照，那用本族的文字不是更好。”

“呵，小白痴，‘无知’可不是你的优点，不必老是拿出来现吧。”艾达用手敲打着路伊塞的脑袋，一脸怪笑地说，“谁告诉你矮人有自己的文字的！矮人思想单纯，感情直接，他们之间的沟通都是很简单的，偶尔有一些需要记录的东西，用一些图形表示就行了，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文字这种东西。你觉得写诗歌，那些简单的圈圈叉叉够用吗？”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下来，矮人竟然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的文明应该比人类还要久远呢，你不会是记错了吧。”路伊塞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艾达所说的。

“你懂什么，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每个种族文明的发展方向，是和他们的生理构造有关的。你们人类的骑术，翼人族就不可能有，人类的饮食文化，精灵族也不会有。同样道理，矮人族的大脑只适合形象思维，这也是他们手工艺高超的原因。可说起逻辑思维，那就有点勉强他们了，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文字，当然也就没有了。”

“是这样啊。但是，这些也不足以证明我外公就是矮人族的。”

“是的，确实不能完全肯定，这还需要进一步证明。可我认为他是矮人族的可能性，要比是人族的可能性大得多。”艾达抬头看天，边说边思考着什么。

“还有、还有，路一的外婆呢，你为什么说是精灵族的？”解决了外公，路丝的兴趣转到了外婆的身上。

“你见过你外婆吗？”艾达问。

“没有，连我妈都说没见过她。”路伊塞摇了摇头。

“这就比较麻烦了，不然只要看一下她的耳朵就明白了。不过……”艾达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如果你外婆真的是精灵族的，那你的母亲就肯定有精灵族的血统。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你的母亲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样也可以从侧面来证明这件事。”

“奇特！没有啊，我的母亲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我想不出来。”

“肯定有，只是你没注意罢了。现在我先假设她有精灵族的血统，那她肯定会有一些异常的情况。我来问，你来回答。”说着艾达学刚才路伊塞的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问，“你的母亲是不是不吃肉食？”

“不知道，我们村里很穷，平时都吃到肉食。偶尔缇桐家给我们送一点，也都给我吃了，我妈妈吃不吃就不知道了。”

“啊，这么穷啊！这个不算，重来。”艾达再次晃动他的手指，问，“她是不是特别喜欢花草？”

“是啊，她在我们家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一到春夏季节，真的很美。”路伊塞沉醉在自己的回忆里了。

“呵呵达伸了第二根手指，问，“她平时是否很有爱心，而且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从来不计较什么回报？”

“是啊，是啊！母亲人品是村里公认的善良。”路伊塞飞快地点着头，脸上洋溢着自豪。

“更对了。”再竖一根手指，“你母亲是不是从来不发脾气，即不打人，也不骂人？”

“那是当然，我妈妈可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了。我小时候很淘气的，可妈妈也没有打过、骂过我，外公倒是常教训我。妈妈向来是拉着我的手，给我将道理，我不听，她就一直讲，也不知道她的耐心怎么这么好，最后我烦了，就只好听她的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路伊塞说的时候感觉很甜蜜。此时，他对母亲的思念被无限放大了。

第四根手指，“你母亲是否也从不悲伤、难过？”

“不是，我妈妈并不开心，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伤心难过。”路伊塞摇了摇头，自己也变得不太高兴了。

“呃！这个也不算。”艾达缩回了一根手指，“我忘了你父母的事情了，你母亲毕竟不是精灵，会伤心也很正常，呵呵。”

“我的妈妈很可怜，这么好的人，可命运对她有些不公平。”

“好了，别再为你母亲伤感了，有你这么个儿子，她不会有遗憾了。”难得艾达会夸路伊塞一句，可接着话锋一转，艾达又小声说道，“能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也实在是够伟大的了。”

“哈哈，哈哈！”路丝看着路伊塞窘迫的表情，放声大笑起来。

“怎么，不好意思啦，能知道害羞，还不是无药可救。下一个的问题，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艾达有一次的竖起了第四根手指，“你的母亲经常悲伤，可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流过眼泪，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很关键的！”

路伊塞双手托着下巴，胳膊支在桌上，两眼直视前方。

保持着这个姿势很长时间，路伊塞晃了一下脑袋，说：“是没有，我确实没见过她落泪，再伤心也没有。”

‘啪’，艾达击了一下手掌，说：“哈哈，我就说嘛！这些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要知道，精灵族……”

“不过……”路伊塞没在听艾达说话，他犹犹豫豫地又加了一句，“嗯，不过我妈妈在过世的时候，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话，已经说不出了，脸上的表情很悲伤，似乎是在替我担心。后来、后来，她的眼中流一下了眼泪，是的，她的左眼，流下了一颗眼泪，接着她就过世了。”

“什么！”艾达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确定你没记错？”

“嗯，没有。艾达大叔，流眼泪有什么关系，就算您说错了，大不了这次也不算就是了，您把那个指头再掰下来吧。”路伊塞大度地说道。

“别废话！你们两个小家伙给我安静点，我要想些事情。”艾达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

“啊，大叔，您有事要考虑，那我和路丝就先告辞了，您有需要再吩咐我们就是了。”

“也好。”艾达随口应道，可当二人起身想要离开时，艾达又急忙阻止，“不不不，你们还是先等在这里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说完，艾达不顾二人是怎么想的，自顾自的在房里度起了步。在把他们俩晃得头也晕、眼也花之后，艾达突然转身面对二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路伊塞，你的母亲百分之百拥有精灵血统，你的外婆也肯定是精灵族。”说着，艾达走到二人身边，坐下，“你母亲留下的那颗眼泪并不是普通的眼泪，那是――精灵之泪！”

“精灵之泪！我不明白。”

“精灵是最接近于自然的生物，他们一生都不会有很大的感情波动，自然也不会留泪。可一旦精灵受到极大的刺激，他的就有可能会流出一生中唯一的一颗眼泪，我们称这颗眼泪为精灵之泪。”艾达的语调很怪，不像是在对二人说，反而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么，这颗眼泪有什么特殊的吗？”

“眼泪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流过泪的精灵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自然精灵称他们为狂暴精灵。”艾达解释道。

“狂暴精灵？那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狂暴精灵这个称呼在你们人类中很少有人知道，但另一个称呼就肯定知道――暗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