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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第七章》第九章 金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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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炙国、浦垛城

“师兄,你已经为师父守了七夜,请去休息一下吧。”

金善行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张开灰白的嘴唇,对信灵说了句“别忘了敲钟”,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斐焕并没有久留,剑客在告知了他如何能找到井博义之后,便匆匆上路,准备潜回北都。

如果饶城黄金真是所谓幼龙的鳞片,那他们交易的对象必定是皇族,对皇族而言,现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只有北都,而刹纳人要想离开北陆,皇城的淞雾港也能满足条件。

信道和信灵将师父和全寺僧侣的遗体火祭之后埋在了化泷寺的后院,然后又将整个寺院重新打扫了一遍,并恢复了敲钟。

既然师父在临终前给出了线索,要他去大图书馆,金善行便决定一试。不过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足够的智慧,所以要先找到井博义。

“师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虽然信灵苦苦哀求,但是金善行仍然执意一人上路。灾祸冲他而来,路途遥远又太过危险,他不愿这位犹如自己亲弟弟一般的孩子面临什么不测。

“仍有一块饶城黄金在我手上,但我怕他们最终会发现,所以这里依然不安全。”他向信灵嘱咐道,“你去町季城的福钰寺,那里的住持和师父有所交好。”

虽然信灵多有不甘,但是金善行心意已决,临走时,两人都多有不舍。信灵将一块玉佩交给了他,这是其母亲留下的,师弟希望能保佑自己的师兄平安度过眼前的难关。

金善行本想对信灵说,待到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会去福钰寺找他,并亲手交还玉佩,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世事难料,他不想给师弟一个和其母亲同样不一定能兑现的承诺。

“去那里好好修行,好好生活。”

信灵抱着解馋,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金善行知道,自己的命运之门,已经被打开。

根据井博义让斐焕传达的讯息,可以在荥苠堡找到他。于是从师父的书房内拿了北陆地图,从图上看,荥苠堡在南面,夹于甯苌城和皖洳城之间,他可以穿过西沉塔公道,经由甯苌东部边境,然后到达荥苠堡。

夜空下,他在后院陪了师父和师兄弟们最后一晚。

翌日出发,信道站在化泷寺的大门口,面对整个寺庙,天空终于开始放晴,日光洒在五神宝殿的灰色瓦檐上,微风拂过脸颊,重新带有了这里往日的气息,给人静心祥和之感。

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回到这里,除了出生,其他所有的时间,金善行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熟悉这里的每一颗树、每一簇草。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回忆,但是许多在这里生活的片段还是涌上心头,特别是师父和大家伙的笑容、开心的每一个瞬间。

大红色的院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不管对方是龙还是鬼,都不能让那么多对自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们死的那么惨、那么不明不白。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

********

与北都相比,不,就算是与浦垛城相比,甯苌城外都要萧条得多。来往的鲜有商人和旅者,更多的只是难民和贫苦百姓。此地现在暂时由皇族从北都派来的人员接管,驻军由赤西和赤北调拨,对城中风皇族叛军和其脉络关系的清理仍在持续不断地进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金善行决定不进城,就在城外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继续上路。

来到甯苌城东门外的一个村庄,这里的房屋和围墙都十分的破败和老旧,人迹也比较稀少。金善行沿着小道在其中穿梭,希望能找到一家旅店歇脚,度过一个晚上。

突然,身后传来了飞奔的马蹄声,还有男人的叫喊声。

“别跑!!站住!!别跑!!”

金善行转身,看见一个身穿麻布衣、头上裹着粗布头巾的平民从身后朝他跑过来,忽然将一包东西往他的怀里一塞。

“拿着。”那人说道。

他都没看清对方的脸,刚想说什么,那人便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两名骑马男子接着从金善行身边穿过,紧追不舍、手中持有长矛。

平民显然是跑不动了,没跑出多久,便一下栽倒在了地上,灰色头巾也一下散了,淡褐色的长发瞬间飘荡开来。

两个骑马男子一左一右围了上去,用尖矛指着他,“再跑啊!再跑啊!奶奶的!”

左边那个突然不由分说,将长矛一下子刺进了平民的大腿,只听得“啊”的一声叫唤。

原来真的是一个女的,而且年龄还不大。

“哟!还是一个女贼。”长矛被狠命地侧了一下再抽出,倒在地上的女孩疼得翻过身来,蜷缩着双手捂住伤口。

鲜血很快染红了裤子。

“东西呢!”另外一人也用长矛在她面前晃动并质问道。

“什么东西!我根本就没拿过你们的东西!”女孩抬起头倔强地回答。

“没有?!”刚刚刺她的骑马男子再次举起长矛一挥,女孩胸前的衣服一下子便被划破了,她尖叫一声护住自己身体。

“那就让我们扒光了看看。”

“住手!”金善行大喊着走了过去,“你们不能对一个女孩这样!”

那两个男子转过来看着他,“小僧侣,少管闲事!”一个冲他喊道,另一个则发现了他手中的东西,慢慢向他骑过来。

“把东西给我们吧。”他将尖矛横在金善行的面前,示意将东西放上去。

“这包裹是那个女孩交给我的,不是你们的。”

“是她偷的!”另一个也跟着过来了。

“我没有!!”女孩在他们身后大声叫着。

“那是我们主人的货物,里面是名贵的丝绸,一个穷平民怎么可能有这东西。”

金善行捏了一下用薄油纸包着的物品,确实有些像布类的东西。

“那是我主人的东西!是他们想要抢走!”

“贱丫头!你还敢吹牛?你一个小毛贼哪儿来的主人?!”

“就算你们说的是对的,也不能证明这东西就是你们的。”金善行还没说完,其中一个骑马男子已经举起带有血迹的长矛对准了他,“少妈的和他们废话,东西拿出来,否则信不信我也让你见点红!”

金善行并没有理会他,径直朝那个姑娘走去,男子觉得被无视了,有些恼羞成怒,从侧面用长矛直刺向金善行的肩膀处,后者一个侧身,用手抓住矛尖后的木质长柄处,使力往自己身后一拉,男子直接被拽下了马,摔了个蛤蟆扑地,扬起一脸的黄土。

他羞愤地立即爬了起来,金善行已经用长矛后端抵住了他的喉结,那人一愣。“哐当”,武器被扔在了脚边,另外一个同伴骑了过来,撇了一下头,他这才心有不甘地重新回到马背上。

“你们等着!”他们离开前忿忿地抛下了这句话。

“姑娘,你没事吧。”金善行走了过去,将包裹递给了那女孩。女孩一把拿过塞在怀中,生硬地说了句“谢谢”,想爬起来,但是血又再一次渗出了麻布裤管。

虽然女孩的脸上沾满泥土,但仍看得出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金善行蹲下来,卸了包囊,从里面翻出了一些草药,然后在手掌中搓碎,接着又取出一条干净的白布,将弄好的草药敷在上面。他看着女孩,“我来帮你吧,你这样的伤口需要止血。”

女孩本想自己挽起裤脚,但是因为伤在大腿处,够不着,于是金善行便用力撕开了她的裤腿,女孩的脸“唰”地红了,她看着金善行,后者却丝毫没有注意,拿起刚刚那条白布,用边缘帮她将血渍擦去。

她的腿既修长又白净,金善行本没想那么多,但一下子看见,心中还是出现了奇怪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触碰一个女孩。

“会有些疼,你忍一下。”他安慰道,极力让自己不去想别的。

女孩很轻地“喔”了一声,金善行便开始帮她包扎。

“啊!疼!”

弄好之后他扶起了女孩,“你住哪里,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女孩急忙摆手拒绝并试图自己走一步,但刚跨出去,嘴里就发出了因疼痛而不自禁地呻、吟。

她无奈地看着金善行,撇了一下嘴。

“我就住在前面靠河不远处的村庄。”她用手指了一下那个方向。

“嗯,我法名信道,是化泷,,,曾经是化泷寺的僧侣,现在独自修行。”

“喔,我叫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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