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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败》第五章 无礼和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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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存在公平与不公,胜利永远是唯一的选择。

目睹野心勃勃地虞朝七皇子灰飞烟灭的悲哀,又或者说是见识到魔佛超越先天的强横实力,东方对修行的看法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人类何其渺茫,当遇到些不可力抗的因素,只有凭借自身力量,可哪怕你再强,终究是命运的安排而已。

荒野上,黄裙少女充当马夫的角色,黑瘦马儿拉着车厢缓缓前进。

“我们修行是为了什么?”

虚弱疲惫到极致地涅圆盘坐在马车上,指导东方修炼的瓶颈。

“人人渴求的长生,看着至亲韶华白发,容颜逝去,最终埋骨黄土,而我们却在滚滚红尘中挣扎求存,好残忍,好自私。”东方嘲笑道。

“至少能与天相争。”涅圆轻叹一声,脸上泛起悲天悯人地神情:“与其被命运操控我们的命运,不如主动掌握命运的命运。”

似乎空气有点凉,东方攥了攥衣领,说道:“我们脚下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命中注定。就算哪天能掌握命运,那也是它的安排。”

沉默片刻,涅圆叹了口气:“小小年纪怎地就不知变通?你的家人呢?”

“死了。”东方淡然回答。

听到答案,涅圆怔了怔,掀起帘布望向窗外,认真地说:“跟我修行,三年可达先天。”

面对超越先天的存在抛出橄榄枝,东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每个人的道不同,你教不了我。”

语言是人类最奇妙的发明,有时一字之差便能带来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东方采取的是最骄傲,也是最打击人的——哥们自己摸索比你教得快多了。

“一法通万法!”任涅圆是一代魔佛,此刻也不禁无语:“世间虽有无师自通的妖孽,可先天就到头了。”

东方按着胸口,感受着无名书的温暖:“我是谁?天命之人!分分钟突破先天之上。”

涅圆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心里委实纳闷,元始境强者主动收徒被拒绝了?

要知道小小王朝统治的疆域何其辽阔,元始境从未超出三十位,虽然他的真元堪称元始最弱,每次出手都得修养一段时间。以东方的身份能够近距离跟他交谈,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是元始境……”涅圆忍不住提醒道。

“他还是意境天师呢。”

恰在这时,车厢外飘进柔柔地声音,内容之恐怖惊得一代魔佛面色大变,不由分说,直接探手隔空把东方吸到近前,一指点在他的额前。

“天道之心,果然是意境天师……”魔佛喃喃自语,紧接着神情肃穆,说道:“你必须去一个地方,否则必死!”

这句话不是威胁,人常道,天下至毒人心第一,意境天师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威胁,东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谢谢,佩服。”东方认真说道,佩服是敬佩魔佛不惹尘埃的佛性。

在某些特定的环境氛围中,人们会忘记彼此的身份,于是有了元始境和后天五重天交谈甚欢的另类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行经无边汪洋,残阳西斜,在水际平行线的尽头露出半张红脸。

忽然人声鼎沸,山间的寺庙冲出一群僧人。

王室不愧是王室,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林墨勒停马车,举起鞭子怒斥道:“你们想做什么!”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年轻俊朗僧人,手拿锡杖警惕地盯着车厢:“这位女施主,不知能否请车厢内的人出来一见,好让小僧尽下地主之谊。”

林墨讥讽地说:“这是佛宗的待客之道?真是长见识了。”

年轻僧人不理她,重重顿了下锡杖,袈裟一甩,朝车厢躬身竖掌道:“山下许久无人经过,为保安全,还请施主出来一见。”

光天化日之下,大家看得分明,讲究慈悲的出家人手上握着棍棒,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不放,可以想象他们对外人的戒备程度,着实不像视众生平等的佛徒。

“看来你不招人待见呀。”

“……”

随着车厢内传出年轻的声音,一只手探出厢外,掀起垂直厚重的帘布,青衣少年矮着身子钻了出来。

十数名僧人手持棍棒,不敢有丝毫松懈,年轻僧人随意瞥了东方一眼,就没有继续关注。在他心中,后天五重天的修为确实可以无视。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配合。”年轻僧人直起身子,竖掌行礼道:“车内的施主也出来吧。”

先天境……东方挑了挑眉,回头望向车厢的位置,忧虑地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好让涅圆争取时间恢复。

这个时候,身披重铠的怪异和尚从车厢内走出,环视四周,眼神微动,像是霸道冷冽地刀芒扫过高山大海,巨石粉身碎骨沿着山体坠下,打得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朵朵。

年轻僧人躬身,僧兵放下棍棒,阖首轻声道:“恭迎主持方丈。”

涅圆双掌并合,点了点头。

林墨翻身下车,目光掩饰不住的诧异又或许是……震惊。

她看着涅圆,看着东方,看着那群恭谨的僧人,黛眉微微一蹙,说道:“魔僧?”

她很诧异,那群被门人视为魔的僧人们,再次见到信仰又怎能不激动。

年轻僧人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说道:“施主好生无理。”

青衣少年走上前,揉了揉林墨的小脑,点头应道:“她没读过书,无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平日自诩聪明伶俐的脑袋,初次被男子抚摸,一抹红霞飞上俏脸,少女白皙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挣扎脱离退后半步,垂首羞涩。

年轻僧人锐利地目光放到东方身上,正准备说些什么,发现主持方丈站在那青衣少年身后,看到这一幕,他挑了挑眉,眼眸深处藏了一丝不解及不喜。

不解是因为以主持方丈的身份地位,何必委身于后天五重的小子身后。

不喜的自然是那小子竟然堂而皇之的接受,他不知魔佛的威名吗?

一直在注视着年轻僧人的东方,清晰捕捉到他一闪而逝掩藏得极好的憎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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