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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序 01 乌鸦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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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快到天亮的时候,“晨勃”中他要求兰叶消化时,兰叶只是把身子扭了一下,居然没有首先应允。他再次扳了扳她的身子,她竟然一动也不动,说,没情绪,你若是真要……来,你就从后面上……吧!他侧了身体照她说的做了,胡乱动弹了几下就泄了,她说,没了?他说,没了!听她的语气,她在嘲笑他,仿佛他像送晨报的,放在门跟前的信箱里就走了。他呢,犹如王八钻进了灶膛一般,憋气又憋火。

自从结婚以来,她的身体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用时髦的比如,就是专门对他开放的取款机,密码在他手中,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的任何时间随时提取,只要不出现透支的现象。可是,今天她是怎么啦?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回到W市了,她应该主动为日后的饥渴而巴一回本呵,可是,她违背了常理,竟然用这种情绪敷衍他,可恶!

********正文*********

谁都知道,一年只有四季,可也不少人不知道,四季之外,中国多了个第五季节,起码刘中平是“也不少”中的一个。他也是从一个不太知道的严宏嘴里,第二次听来的。真正提起“五季”这个词,是他十几年前第二恋人康梅说出口的。她嫌他平时太书生气,不关心时事,新闻联播也不爱看,数落他说,你这人呵,贱胚子,也不懂享受,白送你一个大活美人,你都上不了手,要真是送你一个大……五季,你只敢说不!他真是天大的冤屈,虽然自己穷,可男儿血性劲还是有的,爱沾腥的猫儿,还有不上灶的。因为她所说的大活美人,就是她自己,问题明明出在她身上,她搂他,吻他,甚至一丝不挂与同床共枕,可她把她的那一丁点处女红,当上甘岭一样的,死守不放。至于什么是五季,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也不想去摸懂这个头脑,只是下意识说,五季,什么是五季?她说,就是……你真是土了吧叽,中国的未来……咳,怎么说哩,比喻……就这么说吧,中国的红与绿。她还是那副的腔儿,居高临下。她自己也没有说明白,又因为他还在读研究生,不爱理社会上的事儿,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没往心里搁。

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二年,深圳的气候特火儿,不该绿的日子尽长绿,只泛绿的日子尽长红,有绿有红的地方尽长楼。在文锦渡路,也有无花无绿的地方,那是一幢外表、楼名横看竖看都不起眼的十二层楼房,外表,旧渍斑斑如没有上色的世界地图;楼名:深圳双零大厦,平淡的如碗白开水。据说有一年,附近的住户从军事法庭公开审理的案子里大吃一惊,住在这楼里的人,竟吃了豹子胆,与台湾人在渺无人迹的海滩上摆弄枪呀弹呀,被地方公安调上线,双方赤壁鏖兵对打起来。枪声停止,死了二个台湾人,一个公安干警。楼里的人平安无恙,只是里面一个什么处的处长被判刑。徒刑判得如蜻蜓点水的,有期二年,还是缓期的,连政治权利半天都没有剥夺。自此,这一带的人刮目相看,明白“双零”的特殊含义,端的是军界里的碗。看过邦德间谍影片的都知道,他的代号“007”中的“00”,表示他已杀过人,而且在行动时有权杀人……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楼花了不要钱的广告出了名,这一带也沾了光,治安好了,小偷也少了。楼里平日冷淡的宾馆和酒店都热乎起来,连埋在地下的日光夜总会,过了零时几点,生意如炒豌豆的,火爆爆,帅仔靓女仍在出出进进,还说,官凭印,虎凭威,咱图的是安全感!唯独让人心烦的,就是来往香港的大货柜车,进出海关稍稍慢一点,人心齐整的司机,就把喇叭一齐摁响,长鸣不断声,第一次听到的,还以为又死了什么重要国家领导人。好多住户头睡不眠,就缩在窗帘后面,使劲往车上扔空啤酒瓶子。

大楼里的人既然端的是军方的碗,他们究竟吃的什么饭?有几个不甘寂寞的人,提了裤头说找厕所,进进出出了几趟,出来会合在一起。一个说:“估计是军界搞盯梢,暗杀那类型的,不明白的是,里面办公的,穿军装的少,便装的多。人家盯梢的要嘛穿的如乞丐,要嘛装扮像流氓。他们好,一个个西装革履,斯斯文文,不像膘形大汉的队伍,你们说怪不怪?”另一个说:“我看到的才邪乎,里面尽是披绿戴花的!其中有个人,半年前拿地方的介绍信问路,有一面之交,前不久却成了军人。我估计这里是不对外公布的军校,培养特殊专业人才。可我纳闷的是,从军校出来充其量是个少尉,然后瘸子上楼梯,一级级的爬,我刚才瞅了门缝往会议室里瞧。那些穿军衣的,摸错了都是二条杠、三四颗星的,还有的肩上戴着花,问路的小子也在里面,二杠四星。老百姓一蹦成了上校。”第三个人说:“少见多怪,人家是做生意的。你们到四楼瞅一瞅,《中国深圳双零进出口公司》几个大字嵌在墙上,每个字比人高,比起当年‘万寿无疆',要大的多,赫目的多,气派的多。他们既做的是生意。具体做什么,做多大量的,天知,地知、楼里面的人知。”

其实,楼里的人自己也是不知道这种状况的。刘中平在双零公司已经工作了八、九个月,只知道自己做的生意,与地方外贸雷同,没有半点特殊可言。

这一天,他刚乘车从机场返回来,正欲走进大楼,一只多年没有看见的乌鸦,冲了他“哇哇”叫了二声,扭了,向香港方向飞去了。他心中“喀噔”一沉,全身不寒而栗,竟怔愣在门口不动了。

他从小厌怵它,见到它就当是一种不详之兆。这大的都市可不像乡村里,随时都能见到它。然而,难得一见的它,今天却偏偏让他碰上了,而且看势头,还是冲着他来的。他开始为老婆兰叶,儿子瑞杉和岳母湘菇揪心,他们眼下正在天空中的飞机上。他们本是来深圳渡暑假,也说好瑞杉开学前回去的,不知为啥的,兰叶硬是心血来潮,闹着提前回了W城,尤其是是今天凌晨,她给他闹了一个临别前的很不尽兴,直到现在仍是耿耿于怀。

照说四十来岁的人了,身上的火性应该有所消停了,可他却明显感觉自己的火性见长了,每到黎明时分,火性集中到那玩意上面,自然而然撑了起来。后来他查阅了医学方面的书,那上面说,这叫男人的“晨勃”。今天快到天亮的时候,“晨勃”中他要求兰叶消化时,兰叶只是把身子扭了一下,居然没有首先应允。他再次扳了扳她的身子,她竟然一动也不动,说,没情绪,你若是真要……来,你就从后面上……吧!他侧了身体照她说的做了,胡乱动弹了几下就泄了,她说,没了?他说,没了!听她的语气,她在嘲笑他。他呢,犹如王八钻进了灶膛一般,憋气又憋火。

自从结婚以来,她的身体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用时髦的比如,就是专门对他开放的取款机,密码在他手中,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的任何时间随时提取,只要不出现透支的现象。可是,今天她是怎么啦?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回到W市了,她应该主动为日后的饥渴而巴一回本呵,可是,她违背了常理,竟然用这种情绪敷衍他,可恶!

……

他不愿意回忆这不尽兴的插曲,更不想把聒噪之物与自己的亲人扯在一起,只好宽慰自己:人与动物也有感应相呼的功能。今早与老婆闹了个不欢之后,很有脸面的是在儿子那儿得到很好的慰藉。瑞杉对他说:“爸爸,奶奶昨晚又教会我一个字谜,今儿个我考考你。”自己说:“斗智术难不倒我。”瑞傻:“甭吹牛,听好,没眼睛的鸟。”自己略加思忖,说:“乌鸦!”瑞杉拍了小手,说:“错了。乌鸦的‘乌'字,才是正确答案。扣十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智商总得分为零分!”……

但愿早上的念叨,验灵了它对自个善意的谢意……

正当他七想八想的,门卫冲着他嚷道:“上校……”

门卫是一位少妇,一笑一排白牙。

他吓了一跳,左右瞅了瞅,问那少妇:“你是在叫我吗?”

心中却十分感叹:只有这样的单位,连看门的都是邦德女郎。

少妇说:“是,严总说了,你一回来就要去找他。”

他说:“可是,我不是什么上校?”

少妇说:“可是,你在我们心中,你是不穿军装的上校。”

“得得得,你干脆说我是你梦中情人来事呵!”他笑了,“以后别这样涮我呀!你要知道,全中国不穿军装却又是军人的,就那么屈指可数的三、五个!”

心中却不屑一顾,上校不就是一个县城团级吗?咱这地方县团级别调至军队,叫我一声“上校”有点冤,照说要提升一整级,封我一个“大校”那才是真。因为,军队的县团级,复员转业到了地方,一般都是按正科级安排,可这世界有这样反推理的法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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