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头发乱蓬蓬的，我对他有些许的印象，每次起早去学校的路上，他总是鬼鬼祟祟的在背后窥视着我，有时会突然挡在我的面前，对我深意的笑了笑，似乎，好像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的脑子再怎么不成熟，也不会和一个神经病打交道，于是，我就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情。

有几次黑影会发狂的大喊大叫，我依旧冷漠的忽略他的存在，并没有防备这个疯子会不会突然从背后偷袭，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这个胆，神经有问题的人，都怕打，几次我看到他上街拉着行人的裤腿乞讨，被一脚踢翻的场面，而窃窃的样子，就明白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对这个疯子说话。

黑影动了动，像面条似地飘了起来，他的身体由于每天吃着没有营养的东西，变的柔弱不堪，果然破烂的方格布底下，钻出来的那只黑糊糊的脑袋，正是每天在街上，都能看到的那个神经病。

呼呼的笑声又响起了，口齿不清，又带着腔内的口水粘液融合的话语，：“我好饿，我好饿，这里有免费的食物，我就来了，来了.........”黑影抓住桌子上那块长毛了的发霉面包，三口了，遇到个母夜叉可怎么办啊！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呐！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打开屏幕发现是一串乱码，我不由的感到莫名的惊慌，但还是摁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边，略作镇定的说，：“喂!谁？”

没有人应答，时间就那么静止的过了半分钟，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半带懊恼与放弃的语调挑衅，：“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呼呼的模糊不清的笑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钻进了我的耳膜。

“你猜猜我是谁啊！我们刚才还见过面呐！”男人的声音沙哑中略带尖锐的讲。

我仔细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想起刚才的那个疯子，可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疯子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他知道这么多的话，难道疯了的事实是装的？

这不禁使我感到胆寒，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角sè，就是变态杀人狂，专门制造出别人不会防备的假象，然后趁人不备，将人分尸杀害。

“你，你是个神经病！”季恒还是勇敢的抓住手机，加强了语调对手机低吼道。

这回对方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他很快的回复了过来，：“我？神经病？对，我就是个神经病。”他的话语好像在自嘲，又像是为即将威胁我，做铺垫。

“你到底是谁？”我有些懊恼，停留在原地的脚步，却朝前狠狠的迈着步伐。

“我今天扎了我自己的眼睛。”

听到这里，心脏跳动的更加快了，那不就是今天早晨在地下街道上，看到的用匕首扎自己眼睛的那个人吗？难道他的亡魂，随着我走进了这座荒无人烟的地下城了？

“你，不是死了吗？”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使劲的按了按胸口，我怕待会，会被吓死，提前做些准备还是有些帮助的，大不了当作心理安慰也好。

“我没有死，只是眼睛死了，那只是个躯壳，没有任何的现实意义。”

“你根本就是个瞎子，你的眼睛就是个摆设，你接下来是想说这个吧！”我尾随的追加了一句，在难以收场的场面下，我也不会被鬼，牵着鼻子走。

对方明显愣了愣，语气带有悲伤，：“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瞎子的？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或死后法医鉴定的时候，才能发现我是个瞎子。”

“人的眼睛里会发出光彩的，你的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像是干瘪瘪的躯壳，没有魂魄。你觉得，只要死了，才得以解脱，所有的没有光彩，都会变成有sè彩的事物，可悲催的是，灵魂早就在你想自杀的时候抛弃了你，即使这样，你仍旧是一具干瘪瘪的躯壳。”

季恒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番话，但当时他确实这样想的，黑暗啊黑暗，魔水的颜sè。

“我在你背后，我要你的眼睛。”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尖锐了起来，那沙哑的喉咙发出了怒不可遏的咆哮。

季恒不敢回头，他怕真的看到那个男人，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鬼，或者说是灵异事件，清醒的神经在告诉他，这些不是产生的幻觉，而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我要把你的眼睛挖下来，然后按在我的眼窝里，我要看到黄sè的阳光和绿sè的树叶，红sè的小花，你不是喜欢黑暗吗？那你永远就待在这里吧!”

随着手机发出的声音，一双若有若无的手，慢慢的朝我靠近，我顿时僵住了，想逃，却发现身体没了知觉，麻木了，想喊，嗓子眼里的话到了嘴边，却察觉身处的这个地方哪里会有人。最后只能无病呻吟，大大的喘息着，尽量呼吸最多的空气，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窒息。

脖子有些发痒起来，霎时感到毛骨悚然，巴不得将自己的脖颈骨立刻敲碎，想用手去挠，可怎么也抬不起手来，是我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真的有鬼怪作祟？

不禁使我想起初中的时候，后座的一女孩站起身，弯下腰，伸着脖子掠过我的肩膀，朝试卷上看，她那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飘到脖子梗里，触电般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可现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发痒，却令我感到恐惧与害怕，我可不想失去眼睛，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眼睛，如果这辈子没有了眼睛，我宁可不活在这个世界上。

冰凉的双手最终还是掐住了我的脖子，季恒渐渐的开始挣扎，他终于本能的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就这么大叫了两声，声带里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动静了。

模糊，模糊，意识与洞穴里的黑暗也跟着虚幻，心跳听的越来越近了，“扑通扑通”，这是唯一证明我还活着............

我无力的去抓脖子上那无形的双手，我不想失去自己的眼睛，就算如果我这时失去了知觉，会减轻不少痛楚，却不想就这么快的失去眼睛，宁愿接受亲自尝到被挖眼睛的切肤之痛。

恍惚听到一个声音，：“喂！喂！是谁在那里？”

不知是现实还是幻觉，脑袋像是被别人敲了一闷棍，有点涨涨的，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是那么的娇小，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眼睛已经闭上了，仿佛已经被人挖走了，我的躯壳和灵魂分开了，我是鬼魂吗？还是纯属的像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哥们，突然闹矛盾了，分道扬镳一小小下吗？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却发觉手指穿通了那个也叫季恒的躯壳，我摸着洞壁，手却不见了，淹没在山壁里，这也许就是灵魂脱体吧！

我靠在躯壳的另一旁，开始琢磨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做，真的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了吗？我真的就这么渺小吗？

啊，我真的很渺小，我又看了看那张平常不怎么关心的脸，每天不知疲倦的研究灵异与学习，本来应该是稚嫩的一双少年婴儿脸，眉眼之间却变得有些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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