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听到我心中所想？”

我惊诧极了。

不仅仅是因为我面前的这个幻影是传说中的伟大精灵。

更是因为他接上了我心里的话茬子。

我本以为我和艾丽能够进入刃牙城，是某种机缘巧合。

但面前的精灵却否认了这一点。

“我能听到你心中所想，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壮硕的精灵侃侃而谈，应着他的说话声，周围逐渐地又出现一些其他精灵的影子。

不多时，我们便被团团围住。

河流中的沙洲上，像是在举行演讲或者舞会一样热闹。

“任何魔法，都只不过是世界中的一种捷径和现象罢了”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超然而存在”

“没有名为万能的魔法”

“人遵守人的道理，魔法遵守魔法的道理”

“仅此而已”

名为艾瑞斯泰的精灵边说着，伸出两只手来，分别指向我和艾丽。

“你觉得你们之间的灵魂连接魔法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的？”

不会吧？难道艾瑞斯泰的意思是？

“对”

这个魁梧的精灵又一次接上了我心里的话。

看来没有错了，他一定与我们的灵魂链接有某种瓜葛。

“你们之间的连接，无一例外，都是通过洪流相接在一起”

“而我作为魔法的创造者，正好处于洪流中，这些连接的正中央罢了”

“正中央？”

这种被人偷窥一般的感觉可真不好，我心里第一闪过的问题，不是**，而是……

“不过只是说起来的正中央罢了”

自称是艾瑞斯泰的精灵用手指了指站在我们身后，快要被人群淹没的莱昂赤叶。

“正如他一样，我也只不过是曾经存在过的灵魂的幻影”

“既没有任何力量，也没有任何目的”

“所以灵魂链接上传递的任何东西，都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它们只不过……对，就好像是神经网络里面传输的电信号一样”

“单纯而纯粹”

我有点不耐烦了。

站在篝火对面的这个大块头，虽然曾经是某一代的伟大精灵王。

但现在就像一只夏蝉一样烦人。

“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灵魂链接的发动原理，才在我们面前现身的吗？”

“怎么会，当然不可能”

艾瑞斯泰的幻影摇了摇两只手。

同时，他的那双虚无缥缈的眼睛紧紧盯住了我和艾丽。

“你们之间的灵魂链接很强烈”

“比大多数人之间的都要强”

他的眼睛稍微眯起来了一点，似乎在窥探我和艾丽的底细。

“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经历了很多磨难”

“艾丽赫安娜”

精灵的幻影抬起手，用一根手指头笔直地指着艾丽。

“你身上的魔力，才是原因”

“哈啊？”

艾丽一脸的诧异。

我也是满心的疑惑。

“不我不明白，如果你说艾丽的魔力是造成灵魂链接效果增强的原因，那么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这样？”

就好像不高兴被其他人插嘴一般，艾瑞斯泰的手从艾丽那边挪了过来，又指向了我。

“你，就是原因”

呃？

我开始对这个鬼魂失去信心了。

如果他把自己创造出来的魔法不稳定的原因，全都赖到其他人身上的话，那么他还算什么精灵王？

“你把你的生命分给了她”

惊了。

艾瑞斯泰的这句话戳中了心里的软处。

不……我不能确定。

虽然这种心痛烦闷的感觉的确是在我自己的心里……但……这是从艾丽那边流淌过来的感情吗？

小家伙似乎对这件事怀有巨大的愧疚感。

‘艾丽？’

“干嘛，小鬼”

虽然想要安慰这个小不点儿，但我的心里却想不出任何的话语。

艾丽的心情搅乱了我的心智，或者说，我的心情也搅乱了艾丽……

现在的我们俩，已经没有办法准确地分辨彼此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同时发生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

“正是因为有了人类的生命，所以天火的魔力才会这样致命”

“对没有错，魔法是我创造出来的”

“但那充其量，也就是规定了魔法运行的道理”

“而让魔法真正活起来的，却是你们自己”

“以你们身上的魔力作为燃料”

“以我刻画的咒文作为通道”

“灵魂链接正在融化你们两个的灵魂”

“并让你们合而为一”

虽然艾瑞斯泰发表了长篇大论，但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听一个已经死去的精灵讲大道理，对我和艾丽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能够用什么方法取悦站在我肩膀上的精灵的话，我宁愿付出极大的代价。

“有可能进行调整吗？”

和我不一样，艾丽似乎对艾瑞斯泰的话有点感兴趣了。

她是个从来都不知道妥协和退让的小家伙，哪怕我知道我们已经接近极限，但她绝对不会承认。

在公主大人的眼里，只要世界上还有魔法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没有”

艾瑞斯泰摇了摇头，正如我所预测的那样。

但我对此并不高兴。

假如面前的这个鬼魂能撒个谎，让艾丽高兴起来，充满希望和信心的话，你让我怎么样我都愿意。

“但是派瑞希尔的女巫就能做到，反而你却不行？”

“哈啊……”

鬼魂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

“那的确是非常巧妙的小把戏，她们的魔力能够在灵魂链接的咒文中制造一个小回环，从而隔绝灵魂链接的部分功能”

“我承认是很巧妙，但遗憾的是，她们的魔法也无法隔绝你们现在的链接”

“这个……真的是太强，太美丽了”

应着艾瑞斯泰的话语，我和艾丽的身体逐渐地泛出白色的荧光。

这些光芒就好像是地球的大气一般闪闪发亮。

从这层摇晃不定的光芒中，逐渐地点亮一条旋流，如同一根线缆一样伸出去，连接到了艾瑞斯泰的身上。

所以……这条不安定的线就是灵魂链接，这个魔法的实体，所谓的“道理”。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要承认，这个魔法美妙的如同幻觉。

“那么反过来有没有可能？”

艾丽还没有放弃。

“如果我反过来，把我的生命也分给小鬼呢？”

哎？

小祖宗，你凑什么热闹，我不是……

‘闭嘴！’

小家伙在心里狠狠地训斥了我一句，完全不允许我打断她的话。

“呃……”

鬼魂好像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一样，他的一双眼睛都翻了眼白，我还以为他这次终于要一命呜呼了。

“是可能的”

yeah！

在得到了艾瑞斯泰的确认之后，艾丽心里乐极了。

“但机会只有一次，你明白的”

“一旦使用了这个魔法，灵魂链接就会固化，变得难以调整，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次施展这个魔法了”

“而且不论你是精灵或是人类，风险都是一样的”

“如果分得过度，你将会比他先死去”

不行，我不能仍由这个鬼魂唆使艾丽做傻事。

“你自然自称是艾瑞斯泰，创造了灵魂链接的精灵王，那么你能知道，我通过灵魂链接分走了多少生命给艾丽吗？”

鬼魂翘了翘眉头，似乎对我不屑一顾。

“你分走了三十年的光阴，你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七年”

说着，鬼魂又笑了笑。

“前提是，你不再受到什么致命伤的话”

喔……

这个家伙，知道我曾经被斯鲁卡施了燃烧魔咒。

大概因为这个魔咒，我刘小晴的生命到50多岁就会终结。

“没关系，还有那么久呢，如果有艾丽陪在我身边的话，对于我而言一年能享受十年的幸福”

“对于我来说，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鬼魂又一次眯起了眼睛，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意外。

不止他。

对我的态度感觉到吃惊的，同时还有站在我肩膀上的公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