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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雄》第二章 啰噪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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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炾躺在地上却不在意浑身的疼痛,双眼瞪着石壁目光却涣散没有焦距,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却又品不出个味来,家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脑中思念父母亲人及儿时玩伴,甚至想起先生拿在手中的戒尺,现在感觉并不那么可憎,反而是先生那张模糊的脸,在他脑中也稍显慈祥,如此种种诸般念头,反倒让他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不觉中双眼已渐湿润,颇有那么几分为自己的荒诞鲁莽行事愧疚。

许炾想自己放弃了温暖的家,离开了溺爱呵护自己的父母,一心寻求那虚无缥缈的修道机缘,真的是自己太任xìng了吧,这两个多月来辗转波折,可以说尝尽了许多人生从未承受过的苦头,感觉都自己这次范了很大错,不知道最后会落得怎样结局。

可他心头的愧疚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被另外一个念头腾然升起而掐灭:“我现在首要的是成为修炼者中的一员,而不是在这里思念着家人,为自己抱愧负疚自怨自艾,然后转过身来又再被那些混蛋欺辱,没有实力连生存也是一种艰难,少爷我活了十八年今天才懂这道理,但是我怎么能够让别人踩在我头上呢。求道路上一切阻碍我都要将之踩落脚底,今天他们所施于我身的他rì总要还回来才好。”

“以前是四处求访不得机缘,我现在不是离那目标更近了么,自己虽然是俘虏是矿奴的身份,可那也是修士宗派的俘虏,是修真宗派的矿奴啊!自己多努力点总会有离愿望实现更近一步,求道之路漫漫求得不就是那一线机缘么。”许炾如此这般的心思反复,最后却使那心中执念更显坚定,管他前面拦路猛虎,也无法阻止那求道之志,在那神谈怪说之中的人物,哪个不是心智坚毅人物。大道在前,苦也作甜,不进则退,更何况自己现在毫无退路,要么就是做这矿奴最后油尽灯枯的累死。

就在许炾胡乱思量时,一阵嗡鸣声和轻微震动,自悬挂胸前的炼器照明珠中传出,那是今天的收工讯号。

照明珠也具有计算时辰的功效,这是矿奴下矿都要带的必备工具,是可以小范围照明的最低等级炼器,会在固定的时间点发出翁鸣震颤,目前许炾就发现这么两样用处,这也是他接触的第一件修真者的器物。

许炾提起自己的矿锄,一手擎着胸前那炼器照明珠,将之微微前探作为照明,就着那昏蒙的光线照亮身前一小片范围,迈动蹒跚的步伐汇入人流出矿,这是每天早晚矿奴们距离最近的时刻,但是却都保持着静默。

许炾出了坑道顺着那盘旋的而上的坡道,来到矿外排队挨个到主事面前缴晶桌前,第一次低头面红耳赤的抖了抖手中空瘪的兽皮袋,什么也没倒出来的许炾想尽快离开。

一根鞭子裹挟着空气裂响落到许炾的肩背上,反应不及的许炾吃痛之下满脸煞白,心中恼怒吸着冷气不让自己痛呼,目光看向缴晶桌前的执事,看到那张暴虐yīn冷的脸和两道冷冽眼神。

许炾收住张嘴yù出的分辨,无声的低下头颅,看清对方样子那刻他明白过来,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在乎你有什么理由,哪怕是一千一万理由,任务没完成就要受罚。

“新来的?想在月底结算任务时吃点苦头吗?”粗哑冷硬的语声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波动,带着几分暴虐和传入许炾耳中。

许炾沉默着低下头,目光注视着执事的鞋尖,他不能让眼中的怒意展露出来,那样只会给现在的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能少吃些苦头没道理自己再撞上去。

“再有下次,当天的晚饭你可以拿皮鞭代替了。滚!”随之执事的一只大脚落在许炾身上,把他踹了个趔趄倒退着离开,执事又开始用他那猎鹰般,冒着凶光的冰寒目光盯向下一个人。

许炾强忍着心中憋屈和鼻中酸意,一瘸一拐的往伙膳房走去,此刻他明白软弱给不了自己任何的帮助,在这个陌生孤立的地方,不会有人施舍一分一毫的怜悯同情给他,想活下去唯有自己适应这冷酷孤独的世界。

许炾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对那大汉和主事的浓烈恨意,他恨大汉抢夺了自己今天的收获,就等于抢夺了自己那有限的生命,他恨执事那不问青红皂白的皮鞭。

许炾心中暗暗发着狠,自己总有一天要把这些人踩在脚下,洗刷自己今rì所受的屈辱:“得瑟个什么劲,不就是一条狗么,小爷家里养的狗多着呢,哪天放出来咬死你个缺德带冒烟的。”

转身离开的许炾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身后有一双冷淡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这感觉让他有点渗,回过身去又无法在矿奴中捕捉到那眼神的主人。

带着这奇怪的感觉和浑身的伤痛,让许炾这餐晚餐吃的有点心神不宁,直到回到住处那感觉才消失,期间那大汉又带着四五个手下到他眼前晃悠了一圈,调笑羞辱了许炾一番扬长而去。

许炾只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默不作声暗暗将狠意埋藏心中,他终于确定自己还是有着不错的忍耐力。

在一个狭小低矮的洞室里面,简陋的只有一排通铺和一条走道,门扉是树枝夹杂枯草做成,简陋的立在洞口抵风挡雨。

那冷硬的通铺本要挤着睡八个人,现在却只有四个人的铺位有人占用,其他四个空缺铺位的被褥随意扔在空处,任其发霉发臭也无人过问,这导致洞穴里充塞着一股怪味呛人yù呕。

许炾钻进自己那乌黑发硬薄薄的被窝里,兜头蒙脸的躺下象是被裹进了泥堆里,品味着这孤寂冷清的时光:“在破被子居然越晒越硬,这得要多久不洗不晒才会这样?可怜小爷我现在就只有这方寸之地。”

今天他不想去吹风看夜空,晚风也带不走他身上的疼痛,他只想让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考虑,更不让自己想家想亲人。有些时候想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更难熬过这孤独陌生的夜。

在这里许炾只感觉到自己格格不入,每天奋力挖矿的那个躯壳,仿佛是另外一个灵魂在支撑,而自己却是个站在边上的旁观者,有时候这样的状态能够帮助他看清更多的事情。

许炾听到洞口门扉开了又关,一个瘦的突显猥琐的老头,一脸木愣脚步飘摇的走进来,那走路姿势晃左摆右的确实很飘摇,许炾掀了下眼皮看清老头样貌后,就象作贼怕被逮住迅速闭上眼睛……。

老头就着许炾挂在墙上的炼器珠,斜过眼余光扫了下躺着的许炾,微不可查的凝了凝双眼闪过一丝异sè,象是这么多天来他终于对某样摆设,起了点摆弄摆弄的兴趣。

老头走到靠里的铺角赖散的半坐半躺下,仰头看着洞顶陷入沉思,又想是期盼着死神的引领,这是他每天一成不变的姿势,许炾不知道他是否整夜如此。

许炾用手拽了拽被角,把自己裹的更紧实些,这里没有打招呼的礼节,各行其事反倒是对大家都好,再说如果可以他想把老头扔在下面坑道里:“反正那么大年纪了,直接埋掉算了,何必在这天天熏小爷呢。”

这就是许炾心里对老头的评价,刚来没几天许炾就发现老头是个怪人,所有矿奴都不愿意靠近他,包括与自己同一居室,现在还晃荡在外面的俩人。

许炾自从来了以后,也没跟老头说满三句话,当然跟其他人也没说过什么话,不是他不说,而是人家不搭理他,唯独这个老头是许炾不愿去搭理。

许炾第一天来时被分配到这洞室,发现两头都被人占了,就选了通铺的中间位置,这样就跟两头都保持了健康距离,可是这样的铺位排列,现在却是许炾离老头最近的,他也不喜欢这个污糟的邋遢老头,也不喜欢闻老头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却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

当初他想把自己的铺位往外挪挪时,却看到了另外两个人怒瞪的眼神,既然这小小的举动差点引起激烈反应,许炾也就不敢轻易挑起邻国争端了,所以他就没能如愿的挪动自己铺位,当然他可以向老头那边再移过去两个位置。

静静的洞穴里,突然飘荡起了那老头沙哑森冷的声音,许炾竖耳一听差点跳起来,这老头疯了么忽然疯言疯语的,这老人疯会不会攻击自己?

“哼哼!都要死在这,来了的就别想走了,注定要死,这里就是地狱,谁也别想离开,就看怎么死……死的快和慢,哈哈,年轻年少皮肉娇嫩的味道好啊……”

老头一来就打破了许炾脑中的空白状态,让他不自觉的感到鼻子发痒,心头却腾起一股怨恼怒火,但是他没有出言制止,他一大少爷跟个老头起无谓的争端,反倒丢了自己身份算个什么事。

许炾听着老头的第一次唠叨,感到突如其来又觉得受到了干扰,关键是老头的话让他听了很不舒服,他用手捂住缩在被子下的耳朵,因为老头翻来覆去就说什么死啊死的,而且话里话外都听的出在影shè自己。

老头那飘渺的声音是挡不住的,怎么都能钻进他的耳朵,已经让他感觉泛着几分yīn森,这让他感觉有些怒意在心头炽烈起来。

“嘿嘿……死了一批又来一批,越是年轻越是死的快,没吃过苦的又怎么能挨过去,只有死……永远的留下……”

“我见过太多太多了,老的小的,壮的瘦的,被押解来最后就都死了,来了就别指望出去了,这张铺上换过许多人了,每个铺位上都死过几个人,嘿嘿!还有死在矿里的,有累死的病死的,有挨罚死的,有塌矿死的,还有被人敲死的,在这里……人吃人,天吃人,地吃人,谁也逃不掉,只有死路没活路。”

老头那断断续续的唠叨,令许炾感觉浑身有点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里浮现了老头那猥琐的身影。

一股怒火在许炾心头燃烧,他猛的掀被坐起对老头吼道:“闭嘴,全死了,那么多人死了,为什么你这老鬼不死,要死也是你这老家伙先死。”

老头斜了斜蒙着一层死气的昏黄眼珠,连姿势都没变眼皮都没眨,那死气白赖的眼神就好像转到了许炾身上,脸上依旧木无表情枯皮耷拉的。

“老头不得死,老头死不了!想死也没用,十八年了我也是这里的老鬼了,所以鬼也不敢要天不肯收我了,他们都喜欢细皮嫩肉的童子鸡,喜欢血xìng阳刚的短命人,没处收我这老鬼头,都嫌我又脏又臭,人嫌鬼不要这话很对。”

许炾再也控制不住了,忍着浑身疼痛爬起身就扑向老头:“那我现在就代他们收了你,看你还怎么不死,有本事你变鬼了再来吓我。”

许炾扑到老头面前,抬脚就使出在家学的招式往老头身上踹去,结果却踹了个空。

老头不知道怎么一滚,就闪到了他身后站起身,还把他那臭烘烘的脑袋伸到许炾右颈侧,依旧半死不活的道:“死不了,老鬼真的死不了。”

许炾转头看见那死板脸浑黄眼球就在自己面前,左拳上挥砸去,同时身子右转拧右肘就往老头胸前顶去。“我老的死不了,你不知道鬼善御风架气飘忽无形?你拳脚带风等若在推着我动,又怎么打得死老鬼,老鬼死不了,小鬼要遭殃,我飘我摇我飘飘摇摇……,小鬼啊,阎王也喜欢吃嫩草……”

老头轻轻松松就闪了过去,嘴巴还不肯停歇,居然就在那狭小的铺上,他所谓的飘就是迈着那一如既往鸡步鸭摆的古怪步子,不紧不慢的在许炾拳脚之下时进时退,却总不让许炾拳脚碰上,看上去又总是只差半寸,气的许炾差点胸中一口逆血涌上喉头。

(修正版)(今天抽了点时间把第一第二章重新修正了下,改动了几处大家可以看看给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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