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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袁尚》512、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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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竹有变,短短四个字,却让在场的十几人心中一惊。

张松惊的是法正对他的承诺竟然来得如此的及时,继而却心中暗喜,对于他的谋划,更有把握了许多。

而法正则是单纯的喜,袁尚让他入蜀,这件事,本该是困难重重,实际上,却不难,特别是有外力作为资助,他的工作,也只是从两个势力集团当中,努力的撬开一道口子,而让水流出来。

刘巴深深地看着法正一眼,眸子充满了一股意味深长之色。

相较于这三人,包括刘璋在内,其余人则神色各异,但是有一点,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便是叫嚣着与袁尚决一雌雄的来敏,亦是闭上了嘴。

他所谓的与袁尚决战,乃是基于张任在雒城打败了庞统所部的胆气,尤其是庞统生死不明,更是让来敏一度的以为,虎狼烈军也不过如此。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单纯的读书人,在益州两大势力的斗争中,算不得最耀眼,远远不如黄权庞羲张松吴懿等人,但是,在这一点之上,他确实在为刘璋着想,历代王者之间的斗争,没有鲜血作为铺垫,终归是不够圆满,而就算刘璋斗不过袁尚,但是,作为一方势力的首脑,若是没有拿出令人无法轻视的能力,将来便是刘璋降了袁尚,又能有几分地位?

轻则贬之又贬,重则小命不保,在来敏看来,刘璋能够逼退袁尚自然是最好。如若是不能。也不能让袁尚及其麾下文武所小视。作为刘璋的下属,在这点上,来敏与刘璋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蚂蚱效应。

只是,他没想到,虎狼烈军反击的速度来得如此的迅速,绵竹关隘高耸,素来为成都的一道重要屏障,有着古蜀翘楚,益州重镇的美誉。一旦绵竹有失,成都北边将再将没有关隘可守,尤其是绵竹关的失守,虎狼烈军即可趁势杀向成都,其危害性自然不用多说。

刘璋脸色略有些苍白,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案,略有些失控地咆哮道:“你们谁来告诉我,前几日张任尚且杀得敌军丢盔弃甲,而现在绵竹如何失守的?”

厅内众人皆有些沉默。携带着这个消息而来的王累,有些颤音道:“回主公。据逃回成都的将士所报,这支突袭了绵竹的兵马乃是入蜀的马超所部,绵竹的守军,也只是交战了半天,主将吴懿…吴懿便…”

说到这儿王累却已经有些吞吞吐吐,低垂着头,不再去看刘璋。

“说、”

刘璋猛然一拍桌案冷喝道:“吴懿怎么了?”

王累身子一震,沉默了些许,却还是应道:“主将吴懿率众降了马超。”

“岂有此理”

刘璋瘦小的身板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了超然的气力,随手掀翻了桌案,震怒道:“吴懿匹夫,吾灭汝满门。”

众人见状,心中一震,第一次看见刘璋如此的震怒,却也没有感到多少诧异,毕竟吴懿算得上刘氏两代父子的大功臣,不管是刘焉入蜀,还是刘璋稳定蜀地,都离不开吴懿及其背后吴氏一族的相助,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吴懿竟然率众投降了袁绍,对刘璋而言,这无异于天大的侮辱,要知道,平日里,刘璋对吴懿可是十分的倚重,甚至称之为股肱之臣也不为过,有多少爱,便有多少恨,此刻的刘璋,心中之怒,除了对吴懿丢掉绵竹的愤怒,也有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张任呢?为何没有及时出兵夺回绵竹?”刘璋怒声道。

厅内座下的众人中,黄权心中一叹,这刘璋也是被气坏了,两军交手,岂是能够说动就动的,尽管张任刚埋伏了庞统而取得小规模的胜利,但是,那终归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胜利,唯一可圈可点的也只是张任巧利用地形而射伤了庞统,但是,庞统生死的消息一日没有确定下来,张任便不会轻易动弹,他与刘璝泠苞邓贤几将的位置已经被钉死在了雒城,绵竹与雒城虽然相距不远,不过,以张任的谨慎,出于提防庞统卷土重来的目的,定然不会轻易将兵马调动出雒城,便是黄权领兵驻守雒城,亦是如此。

张任可以选择的不多,但是,他的选择,却让刘璋很是不喜。

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绵竹失守,成都也就是彻底敞露在了马超的铁骑之下,眼下是非功过,没有到最后关头谁也说不清,但是,刘璋对张任的怨怒,亦是随时升腾。

“若是张任及时出兵绵竹,吴懿便不会率众而降。”

这是刘璋略有些幼稚的想法,将这一切推在了张任头上,刘璋心安理得,同样的,那怒意也同时找到了两个发泄口。

“吴懿首恶,张任有过。”

刘璋怒意未竭,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怒,甚至于恐惧。

黄权无奈,只能挺身而起:“主公切勿气坏了身子,眼下绵竹失守已成定局,不如先想办法守住成都在计较得失。”

“公衡所说不错,眼下马超所部定是在吴懿的率领下朝成都杀来,必须先定下个章程,也好应对接下来的一系列琐事。”一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谯周豁然起身道。

谯周乃是正儿八经的益州人士,精研六经,颇晓天文,为蜀地大儒之一,不过此人却非世族出身,能够与张松黄权董和庞羲许靖等人同坐一席,恰是因为其大儒之名而被益州世族集团所接纳,此人在益州世族集团中素来地位特殊,很少参与争斗,却颇有威望,莫看年纪不大,便是不同阵营的许靖等人都不愿意轻易得罪于他。

读书人本就受人尊重,而读出了大名气的读书人更是让人不敢轻易得罪,谯周便是如此,刘璋便是再愤怒,见谯周挺身而起亦是脸色舒缓了些许。

“允南先生可有妙计?”刘璋护卫落座,那因为震怒而出现的铁青渐渐消沉下去。、

谯周眉头微蹙,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旋动,光芒一闪而过,却见这个以学问闻名于益州的大儒出声道:“妙计谈不上,只是属下这几日接连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地,其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况一载之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主来,如今看来,此乃预兆不可逆天道,唯有顺应天意,我等才能渡过此劫。”

谯周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惊,特别是张松,更是悄悄瞟了法正一眼,却见法正脸色如常似没有听出谯周的言外之意,顿时心中一股压抑从脚板浮上脑门,此刻的他,第一反应不是怒斥谯周,而是心惊加猜疑,他想知道的是,谯周是否也如他一般,悄悄的与袁尚有了接触,这是最紧要的。

刘璋没有发怒,唯有脸色一白,在这个科技落后的年代,没有什么比天意还更加具备威慑力了,尤其是谯周不仅是蜀地有名的学识大儒,更是精晓天文的星象大师,由谯周说出来,远远比张松说千道万还让刘璋信服。

“不可”

却是黄权与庞羲同时起身,却见这两个分属不同阵营,却同样位高权重的蜀中老人齐声大喝,惊得厅内另外几人身子一震。

黄权与庞羲难得的有了默契,对视一眼,却听庞羲抢先一步说道:“袁尚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不管是董卓还是公孙瓒,与他为敌最终都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若是降了此人,主公难有安身之地,以属下看来,敌军虽然来势汹汹,我方却也不是没有一丝胜算,成都城池高耸,辎重齐全,主公两代施恩于民更是民心所向,只要主公登高一呼,顷刻间即可召集数万带甲之士,何尝畏惧一战?”

“庞主事此言差矣”

第一时间出言反驳黄权的不是谯周不是张松,也不是许靖,而是随他站起的黄权。

这个面容俊朗的实权人物声音洪亮,与其瘦小的个头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却见黄权朝刘璋拱手道:“属下亦是不同意不战而降,却也不同意与敌军死战到底,追究其缘由,还是为了蜀地的百姓。”

法正袖子里的手掌豁然一紧,黄权会出列反驳,在他意料之中,不同于庞羲这些东州人,黄权乃是地地道道的蜀人,同时也是个具备统兵资格的将领,抗敌是他的职责,但是,基于他的出身与立场,黄权绝不肯能如庞羲所说的般与虎狼烈军死战到底,特别是在没有胜算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刘璋脸色苍白,看着挺身而出的黄权与庞羲,眸子闪烁,却不发一言。

厅内众人沉默,似乎与他没有一丝关联,实际上却处处与他有着千丝百缕关系的法正却没有一丝的显眼,他就像躲在人群中的导演,尽管不是主演,但是,这一场戏却是出自他的手笔。

刘巴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话不多。

法正似乎没有发现他的观察,而他,似乎也没有将这一切点破的冲动,似乎这一刻,厅内的所有人,包括刘璋,都恰到好处的忘掉了这两个其实可以左右大局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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