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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献祭师》第1章 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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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姜云峰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这才陡然发觉遍体是汗,手还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颤抖着。饶是知道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可梦里那惊人的场景仍然令他心悸后怕不已,就仿佛那重重落下的一刀就生生砍在自己头上一般。

其实,这个梦姜云峰并不陌生,打他记事起就不时会做到这个梦。刚开始只是支零破碎的一些片段,他也没太在意。可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这个梦却越来越清晰完整,越来越身临其境,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分不清梦幻和现实。那血光迸溅、尸横遍野、疯狂的厮杀、狰狞的面孔、遮天蔽rì的箭矢、狠狠杀向自己的刀枪剑戟……深刻得就像在身上发生过一般,让他彷佛置身在炼狱中,每一次都让他从梦中陡然惊醒,冷汗淋漓,再也无法入睡。

做梦是平常事,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做梦的。可经常都重复做同样的梦那就很不寻常了。难道那个逼真的梦境真的和自己有某种无法解释的联系吗?又或许那就是自己的前生记忆?姜云峰曾经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反覆思考过,似乎有所悟,却又觉得抓不住要领,反而更加迷糊了。

为了解开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谜团,姜云峰也曾经依照着梦中的印象将符描出来,拿给自诩博学多才的老姜头看,可老姜头不仅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反倒是把他好一顿臭骂,说他整天不知道再胡思乱想什么,那些鬼画符的东西根本就是胡乱编造出来不知所谓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他都要秀逗了。自此姜云峰更是不敢将这个梦告诉其他人,只能将其深埋在心底。

揉了揉晕沉沉的头,看着窗外隐隐泛起的白边,姜云峰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非常难过的一天了。每次他从这个噩梦中惊醒过来后,一连好几天就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没有半点jīng神,头也晕晕沉沉的。可不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家里已经没钱了,老姜头的葬礼搞得再简单也花了不少,到现在他还欠着不少乡亲的钱呢。而在这穷乡僻壤里,谁家里都没有余钱。

勉强爬起床来,简单洗漱过后,连早饭都没顾得吃,姜云峰便背起药篓就出门了。

天sè微明,晨曦映照大地,使得林间草丛上留下的隔夜雾水,闪烁出点点光芒,远望过去,如同粒粒珍珠,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呼吸了让人感觉jīng神都好了许多。

姜云峰迈着大步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向山崖上攀去,他要赶在rì出之前走上约莫七八里的山路去绝顶峰采摘药草。由于人迹罕至,自然环境好,那里的药草长势好,药xìng上佳,价钱也比普通的药草高。

绝顶峰之所以被称之为绝顶峰,那是因为此处山崖陡峭,嶙峋断裂,几乎呈九十度直削而上,大有猿糅不攀之势,下方深黝难测,yīn寒的浓雾终年不散,不是经验丰富的山民连看看都头晕,更别说还要在悬崖绝壁间辗转腾挪采摘药草了。不过这却丝毫也难不倒姜云峰。他自从十一岁就开始跟着老姜头在这里攀上攀下,十四岁那年就独自一个人靠采摘药草来养活自己和酗酒如命的老姜头了。

老姜头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零丁,独居在这东屏山上,没什么别的能耐,采药看病却是一把好手,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几分名气,甚至不少外地人都慕名而来。而姜云峰是他从山下的小溪边捡回来的,从他懂事的那天起就一直和孤寡的老姜头相依为命。可随着姜云峰慢慢长大,老姜头却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整天都喝得伶仃大醉,嘴里还念念叨叨一些自己都听不明白的东西,一年里清醒的时候是屈指可数。渐渐地,来找他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少,反倒是要年少的姜云峰在上学之余去山里采药来维持两人清苦拮据的生活。

一个多月前,老姜头在一次醉酒后不慎失足跌下了山崖,等到姜云峰找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姜云峰将他从山崖下背了上来又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可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他的xìng命。弥留之际,老姜头从身上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颤抖着手递给姜云峰,可还没等姜云峰问明白就咽气了。

埋葬了老姜头后,姜云峰在屋子里整整琢磨了三天也没搞清楚这把钥匙到底有什么作用,更不记得老姜头在什么时候提及过什么钥匙和箱子之类的话题。不过既然老姜头如此郑重其事,他干脆把这把钥匙拾掇干净,用一根红绳子挂在脖子上,权当做是老姜头留给自己的纪念。

距离绝顶峰还有一段距离,在一片茂密苍郁的树林中有一大片空地,从留下的许多巨大树桩看来显然这块空地是有人开辟出来的。老姜头就葬在这里。坟墓很简单,一抔黄土一块儿石碑,不过石碑上的狂草却是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即便是当世大书法家看到了也会不由得惊叹不已。

字是姜云峰写的,打他记事起每天就被老姜头逼着练习书法,刚开始是拿树枝在地上写,后来则是用上好的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写。姜云峰很是有些想不明白,一向抠门的老姜头怎么就舍得拿那些价值不菲的笔墨纸砚给自己练习书法?要知道,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这些可都是极其稀少的玩意儿,全都得从外面托人花大力气运进来。甚至有些时候,老姜头给外地慕名而来的人看病都不收诊金,而是指定要书帖和笔墨纸砚,这在当地也曾经盛传一时。

当然,要是姜云峰写得不好,挨揍也是家常便饭,甚至还被罚不准吃饭不准睡觉,当初可没少让他哭鼻子。在老姜头严厉甚至有些残酷的教导下,再加上姜云峰过人的天资,他从小便写得一手好字,让教他的老师们都是赞不绝口,甚至不少还向他求字。这让姜云峰暗自得意不已,练习书法也就更上心了。

站在老姜头的坟前姜云峰颇多感受。虽然这位老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他叫一声爷爷,可在姜云峰心目中他就是自己的爷爷。

姜云峰将坟头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又在坟前倒上一杯老姜头生前最喜欢喝的二锅头后,又才继续踏上了去绝顶峰采药的路。他之所以把老姜头安葬于此,除了这个地方是老姜头早就相中的“风水宝地”之外,也方便他每次来绝顶峰采药时能看看他老人家,陪他说说话,让他不至于太寂寞。

攀上绝顶峰时太阳才刚刚从山坳里探出头来。姜云峰取出汗巾抹了下脸,这才解开腰带,脱去了上衣,露出健壮的身躯,朝阳斜洒在他那块块贲起肌肉,似乎泛起一层金光。

姜云峰所携带的药篓并不大,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虽说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方式,不过他却深知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绝顶峰的药草再多,可真要是无节制地采摘,恐怕不久也会被采摘殆尽。到时候他又如何应对呢?何况“物以稀为贵”,一次xìng卖出的药草要是多了,价格多少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正准备“打道回府”,姜云峰却突然看见对面的绝壁上摇曳着一株紫红sè的小花,心头顿时是一阵大喜。

从小就熟知药xìng的他知道,这是药草中极为珍惜罕见的一种,名为“葭橼”,不仅具有名目清心、祛毒养颜的功效,更是疗伤止痛的良药,在市场上的价格可是不菲,仅此一株就抵得上他好几次的奔波辛劳了,遇上了当然不容错过。可对面的绝壁在七八丈开外,要是先下山,再绕到对面那处崖壁,恐怕天都黑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葭橼却要失之交臂,姜云峰心里满是不甘。他抬起头来望了望蔚蓝的天空,阳光下他的浓眉微微皱了一下,眼神闪出一丝神光,这使他那略显拙朴平实的脸孔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眉宇间也泛出英挺刚毅的神sè。

目光从天空移开,再次落在对面那株葭橼上,略作思忖之后,姜云峰一手紧扣略微凸起的山岩稳住身体,一手解开了系在腰间的安全绳,整个身子顿时半悬在空中。他迎着清新的空气,深深地吸了口气,黝黑的肌肤闪现过一抹肉眼难以看到的光泽,身上那补丁重补丁的裤子也倏的迎风鼓起。

从小就跟着老姜头练习的《长风诀》已有小成,虽不能让他成为什么武林高手,却也足以让他身轻如燕,在这悬崖绝壁之上犹如猿糅一般来去自如。随着一口内气在体内运转,姜云峰右足在山崖上重重一点,整个人立刻弹飞而起,如同脱弦之箭,向对面的绝壁飞shè而去,直到两丈开外身形这才往下沉落。

眼看他就要跌落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姜云峰却是不慌不忙,右手一挥,“叮”的一声,原来是扔出了一个绳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株葭橼上方不远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随着惯xìng的作用,绳钩在岩石上绕了好几圈这才死死卡住。而他便借着这股力量跌势顿时停滞了下来,整个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对面的岩壁重重撞了过去。

姜云峰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随着吸入的清新空气,体内的内气急速运转,身子尚未撞到山石参差的崖壁时右手猛拉绳钩,整个硕壮的身躯又腾飞而起,如同飞鸟一般展翅高翔,已然稳稳地落在了葭橼上方那块突出的岩石上。他俯下身子趴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用药锄将那株葭橼连根扒起,放回到了药篓里,脸上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种匪夷所思的采药方式,就算是经验再老到的药农在此,只怕也会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姜云峰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正要起身,胸口却猛地一抽搐。他连忙右手按胸,将一股涌上喉头的热血压将下去。抬起头来,只觉得漫天阳光耀眼,头晕目眩,一时站立不稳身子一歪,整个人顿时朝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坠了下去。满谷的浓烟白雾随即弥合,瞬间便将他的身影遮盖得无影无踪。

……

迷迷糊糊中,姜云峰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在梦里,无数似曾相识,而又支离破碎的场景一一掠过心头,如走马观花般的穿梭而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土坯墙上那妖娆的泳装美女的彩画rì历,半晌之后才愕然道:“我不是摔下山崖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恍恍惚惚间,梦里破碎的记忆似乎慢慢连串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漫长而又细腻的情景剧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起,可却模模糊糊,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般。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记忆变得更清晰一些,但是似梦似幻的梦境似乎只是给了留下了串联起记忆的一条绳索,破碎的记忆悬附在绳索上,更多的东西却像是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而在那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装满药草的药篓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时还闪过一抹淡淡的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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