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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如影》第六章 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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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梁俊已经十岁。五年来不一样的“睡觉姿势”让他的身子比同龄人变得更加高大挺拔,结实宽厚的胸膛渐渐有了一丝“男子汉”的气魄,两眼也显得清澈明亮,看着有点点深邃的味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岁的梁俊已经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帮家里洗衣服、刷碗、扫地、打酱油等,甚至有时还客串烧烧饭。有时天气好时还跟着父亲上山砍柴,特别让梁诚感到自豪的是,自己都背得气喘吁吁的柴火,十岁的儿子竟然也能背起来走出半里路多路,看着儿子那摇摇摆摆的身影,梁诚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当父亲的自豪感和责任感,只可惜似乎这一切来得迟了那么几年。

当然,一成不变的还是母亲的骂声,远远一里之外都能听到,骂老公、骂儿子,骂狗、骂鸡、骂猫,用词狠毒,语气犀利,几年来练就了一副刀子嘴。

一个炎炎夏rì的清晨,梁俊又随着父亲上山砍柴。刚进入山林不久,忽然一只野鸡从路边闯到了路当中,一拐一拐地跑着,似乎是受了点伤。

梁诚父子的眼光立即发亮,“这可是一顿香气扑鼻的鸡肉大餐啊”,由于家道败落,平时可都得过年时才舍得杀一只鸡吃吃。望着这只一拐一拐的野鸡,爷俩仿佛看到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鸡肉,口水不自觉的趟了下来。父子俩吧唧吧唧嘴巴,互打眼sè,“你那边,我这边”,然后一左一右就朝着那只受伤的野鸡扑了过去。

那野鸡虽然受了伤,但毕竟丛林里呆惯了,从小经历各种危险状况,也是灵活无比,左冲右突,把爷俩折腾的够呛,足足围捕了一柱香的功夫,爷俩才把它抓到。

梁诚从衣服上撕下一个布条,把野鸡一捆扔给梁俊,“儿子,你拿着先回家,让你妈杀了炖好,晚上咱们一起吃。”

“嗯,好嘞!”梁俊乐滋滋的拎起野鸡往回赶。

回到门口,梁俊忽然发现家里有一丝异样。平时离着门口还大老远,小黄就会“汪汪”跑出迎接自己,今天怎么静悄悄的?“不会是遭贼了吧?”虽然城郊住的大都是贫苦人家,但是被那些游手好闲的小贼光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梁俊虽然年纪小,但是胆子却不小,而且多年奇异的“睡觉姿势”不但让他涨了力气,连身手都变的敏捷起来。

他悄悄的溜进门,弓着背、弯着腰,悄悄的靠近小黄的狗窝。往里瞧了瞧,发现小黄正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哎呀,小黄怎么了?难道死了?”他悄悄伸出手,摸摸小黄的身子,发现还是热的,“父亲说热的就是活的!怎么回事呢?”

忽然,他听得父母房中好像有动静,赶紧悄悄的掩了过去。挪了几步,他就听到一个声音。“这不是母亲的声音么?哎呀,得小心点,万一碰上母亲不高兴又得挨一顿打。”想到这,梁俊在离母亲房间二十余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靠着旁边的大石块,躲起来树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因怕被母亲发现,不敢过于靠近,梁俊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是母亲再与另外一个人说话,那人的声音比较轻微,基本听不到在说什么。而母亲的惊呼却是不时传来:“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九千岁?……”“千年雪蛙?”母亲的惊呼也让梁俊听得不知所以然,“什么酒钱碎,什么千年雪蛙”。

正当梁俊收回心神,想尝试着再往前挪挪时,忽然感到前面一股冷气泼面而来。赶紧瞪眼一看,只见得自己前面正蹲着一只青蛙,两腮鼓鼓,好像正在为梁俊堵住它的去路而生气。

“这不是青蛙么?”梁俊对于青蛙非常熟悉,小时候抓来玩得就不少,现在长大了每年夏天晚上经常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去抓,抓得多了就红烧了吃,这可是梁家平时能够开荤的好机会。

“不对,这青蛙有点不一样。”梁俊盯着青蛙,仔细观察着:这只青蛙眼睛旁边有一道紫sè的三角形条纹显得异常鲜艳,全身的颜sè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浅黄,上面还布满了一条条如同老虎一样的斑纹,最为奇异就是这是青蛙仿佛是用冰块做的,冷气阵阵扑来,让梁俊都在怀疑是不是已经入冬了。

“真不一样的青蛙!难道就是母亲嘴巴里的‘千年雪蛙’,这雪蛙能做什么用呢?难道家里要养?这可太好了,要多养几只这夏天就跟秋天一样凉爽了,先别管它,先抓只玩玩吧”

梁俊对那边的谈话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的兴趣就只有眼前这只雪蛙,但又怕这里离母亲房间太近了,给母亲发现,所以他微微的往后挪了挪。没想那雪蛙对梁俊丝毫不惧,看着梁俊挪出道来,竟然又往前跳了一步,高兴的梁俊差点都要笑出声来。“哈哈,真是神奇的青蛙,竟然不怕人,真好玩!”。随着他又继续往后挪,果然,那雪蛙也跟着一步一步往外跳,而且还不时的转动眼睛,似乎在找池塘的样子。

到了小黄窝旁那块较为宽阔的平地上,梁俊觉得已经不会吵到母亲时,就开始自己的抓捕行动。他偷偷的弯下腰,张开双手,“噗”地朝雪蛙扑了过去,结果没想到,那雪蛙灵巧无比,一闪身,就往左边躲开了。末了还转过来,看看梁俊,一幅不屑的样子。

这可把梁俊激怒了,他运足力气,蹲下腰,张着大嘴,也学着雪蛙的模样,“呼呼”就朝雪蛙扑了过去,可那雪蛙左冲右突,丝毫不落下风。片刻之后,梁俊变得焦躁起来,“万一母亲出来,看着自己在跟青蛙玩,那可又得挨一段板子。这只可恶的臭青蛙,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梁俊双目一转,便有了注意,他先将青蛙逼到一个角落,减少青蛙逃跑的方向。然后他收起双手,尽量蹲下身子,一点点的向雪蛙挪动,尽量接近两者的距离,直到离雪蛙不到三尺时才挺了下来。再慢慢站起一点,伸出双手,假装向雪蛙正面一个虚扑,行到半路却急向左扑了过去,嘴巴轻喝一声“着”。果然,那雪蛙没看出虚假,看梁俊正面扑来,赶紧往左跳去。梁俊一看雪蛙中计,大喜过望,张着的嘴巴更是笑开了大口。

梁俊已经不自觉中修习《达摩易筋经》五年,内力已达接近“初成”境界,而这次中途变招,对于没有练过武艺的他来说力道控制不好,因此,一扑之下,用力过猛。再则雪蛙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也是一惊,收持不住。结果“咯”的一声,雪蛙直接从梁俊的嘴里shè了进去,梁俊来不及喊叫,喉节一挪动,雪蛙已经进到了肚子里。

“啊!活青蛙被我吃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冲鼻而出,一阵阵恶心感涌上梁俊的心头,“呕呕”梁俊想把青蛙给吐出来。但马上转念一想“自己吃了那能够让母亲非常惊叹的雪蛙,还把呕吐的脏物吐在院子里,肯定会被打一顿”想着,赶紧捂起嘴巴,跑出门去,来到离家一里外小河边,才开始蹲下身子呕吐起来。可惜呕吐了半天,连个雪蛙的影子都没出来。

忽然间,一股深深的寒意开始从肚子里往上涌。“哎呀,不好”,梁俊一张嘴,一阵浓浓寒气吐口而出,就好像深九寒冬人们张开嘴巴呼出热气一般。

两者区别是深九寒冬时节,冷的是外边的环境,呼出的是热气,而此时,外边是热乎乎的七月艳阳天,从梁俊嘴里出来的却是冷深深的寒气。

随后,梁俊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仿佛装着满满的冰块一般,冰冷的寒意不断的向四周渗透。不一会儿,梁俊全身的皮肤都开始泛起一丝丝的“冷雾”,在辰时的骄阳下慢慢蒸腾起来,梁俊变成了一个“雾人”。而梁俊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嘴唇发青,牙齿直打架,就好比数九隆冬的人没穿衣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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