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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诺》第五章 一个人,一种毒,一座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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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大地历史上并非没有遭受过洪水,在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便是最早关于大洪水的传说。自从共和来:“谢谢。”

在错手分离的一刹那,小女孩眼角淌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随着她一同被洪水卷到身后,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时云天蓦地睁开双眼,眼皮不住跳动着,嘴唇哆嗦,胸腹起伏不平。之前已经有过这种体验,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在练气之中沉入了梦境。幸好醒来得早,除了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之外,他的身体没有其他异样感觉。看了看周围的几面墙壁,上面都分布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冰粒。

时云天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他依然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端起了放在身前的透明杯子,杯子中是一种淡蓝色半透明液体,在这种低温环境下放置了几个小时,杯子却仍然冒着腾腾的热气。杯子中的药水是大叔亲手配置的,自从记事开始他每天都要喝一杯这种药水,只不过药水的颜色经常变换不同。

时云天自小患有一种怪病,夜晚十二点后,他的全身便会发寒发冷,指尖会凝结成冰。为了治好他这种病症,大叔才将地下实验室隔了一个屋子出来,让他每晚在暗室里休息。同时丢给了他一本不知出自何处的无名书籍,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口诀。大叔说书上写的是从未流传于世的用于人体练气的口诀,时云天每晚需要在暗室里修炼这些口诀,并喝下他配的药水以压制寒气,慢慢改变自己的体质以驱逐寒毒。

“丹顶隽意气渐鸿,沉田而下入心腹。”时云天按照口诀所说,开始了导入运气,天顶、丹田几个穴道隐隐产生了一点与体内寒气相冲的气息,这种气息刚出现时若隐若现,显得并不平稳,根本不能与他遍布全身的寒意相抗衡,反而这种冰与火交替出现的感觉,使他在坚忍疼痛的同时,还必须克服心中不时出现的暴走冲动。

时云天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处于心痒难耐的临界点。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处穴道都产生了肿胀的感觉,根据仲元对时云天的叮嘱,只能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将药水喝下。而随着药水顺着喉咙流入五脏六腑,带来了一股洋洋的暖意,终于将他身上的寒意暂时压制住。时云天却没有一丝喜色,青涩的脸庞反而显出了郑重的神色,坐直了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默念着无名书上记载的口诀,双手错杂交替,结出一个个手印来。

时云天从无名口诀中学到的手法很奇特,既非佛、亦非道,更像是融合了佛道两家的特点:双手拇指与食指掐出先天乾卦,其余几指结合着手腕的翻动,结出如同佛教手印那样的十八般变化,再缓慢的凭空划出太极两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力随着他手势的变幻和移动的轨迹在体内经脉中游走。

这股劲力在经脉中运行产生的直接影响,便是在经脉中游走到哪里,就会给那股经脉带来比喝下药水之前更加数倍的痛。这种痛苦没有其他人经历过,也更加难以言喻,直到他双手归结到胸前,完成了一个循环,这股劲力才悄然的散去。

这个时候时云天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而是紧紧承接着捏出了先天坤卦,开始了第二个循环的运转。

相传周文王为殷商所囚时,在牢房中推演出了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这才有了流传后世的《周易》。而仲元给时云天的那本无名心法中的手印,却是结合了八卦的奥义,每次要完成先天和后天各八次的循环才能算是结束。

每次循环,都是一次对时云天心志和毅力的捶打。

……

窗外晨曦微露,不知是谁家饲养的公鸡开始了啼明,又是一个不眠夜过去,时云天停止了打坐,轻轻叹了一口气。十六次循环所承受的痛苦是痛彻心扉,但所带来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喝下去的那杯药水功效被彻底发挥出来,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点冰冷,几处周身的大穴充溢着劲力,对于外界事物的感应似乎也比昨天强了那么一点点。

他走出暗室,看到实验室里依然是亮着灯光,显然这一夜没有合眼的不止他一人。

仲元的白大褂已经脱到了一边,穿着黑色的马甲,胸前挂着一个民初风格的旧式怀表,正坐在躺椅上把玩着手中的一个椭圆形滚流瓶,眼露痴迷。

时云天看着仲元那一副猥琐的神情,很难不将他和东瀛国漫画书里的无良大叔对应到一起。他怀疑仲元如此钟情于外表椭圆的物体,并不是他所谓的思乡情结,而是有一些无良大叔不可宣之于口的龌龊心理。

仲元一嘴的腌臜胡子,对着滚流瓶的外侧哈了一口气,拿起一张洁白的绸巾在上面小心的擦了擦,眯着眼睛唇角带笑,得意之色不言于表。

时云天在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仲元似乎早就知道了时云天站在身后,头也不回的问道:“这一夜怎么样?”

时云天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肩膀,无精打采的说道:“还是老样子,刚开始还好一些,一会暖暖的舒服得想睡觉,一会又冷得让我全身不停打颤。后来做那十六个循环时,那种煎熬…估计跟十八般地狱中的‘上刀山’感觉差不多。”

仲元懒懒地说道:“早就告诉你这种寒毒最好还是采用细火慢炖的方法,我给你配其他的药水每天坚持服用,只需要再多十来年的时间,等到你的骨骼完全发育成熟后,寒毒自然就会压制住,那时你就可以像常人一样去生活。可你偏偏要急于求成,非得修炼那种运气的法门,白白遭受那些痛苦。你当那个岛上的毒,就是那么容易解的么?年纪轻轻的何必如此心急。”

仲元话虽然说得很冷,但时云天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切之情,他那张依然显得稚嫩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毫不犹豫的回答着仲元的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我却因为寒毒不能去亲身体验。我可不想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与寒毒无尽的斗争中去。”

仲元不再说什么,他看着时云天从小长大,知道这个孩子的秉性和脾气。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虽然时云天多次吵着闹着,抗议仲元压迫童工,但在他心目中早就将这个大叔看做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时云天不想自己成为他们今后逃亡路上的一个绊脚石,因此才迫切的想要将寒毒驱逐干净,而且是越快越好。

唐僧西天取经,还知道找匹白马来驮行李不是?更何况他们这还是逃命。

时云天对着仲元露出了右手手腕说道:“大叔,你帮我看看。”

仲元放下了手中的滚流瓶,食指和中指搭在时云天手腕脉搏处,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种将那个岛的内功与我配置的药水合用驱毒的方法,之前并未有人用过,这也是我当初极力反对你尝试的原因之一,没想到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大概到你17岁的时候,寒毒就会被彻底驱散了。不过在这期间,你绝不可在白天使用体内的那点儿内力。不然如果瘫痪了或者干脆一命呜呼,老子就得找别的人来给我送终了。”

时云天听仲元这么一说,放下了心来,却并没有去猜想17岁生日与驱散寒毒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大叔你放心,都说好人长命百岁,我一定不会死在你前头的。”

仲元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就好。”

时云天想起了仲元刚才话中关于岛的内容,又问道:“大叔,以前问过你好几次,我小的时候是怎么中的毒,你都不肯告诉我。难得这次你自己提了起来,那能不能就借这个机会给我说说?”

仲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现在给你的答复也是一样,提早告诉你并非好事,等到你有自保能力的那一天,我或许会告诉你的。”

时云天想了想,自己还有两个月就满17岁,到时候寒毒一消,凭着自己这已经接近一米七五的身高和长期的锻炼,不说拳脚上要有多了得,自保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那就等到那时再说吧。

于是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紧接着问道:“那么,大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口中的‘那个岛’,是一个怎么样的岛,我们与那个岛,又有怎样的关系?”

少年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未知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更何况与他身己相关,总是无法完全断绝的。仲元如此想道,觉得应该稍微满足一下时云天的好奇心,因此没有再拒绝回答,而是站起身取过了白大褂,从兜里摸出了一包市面上最便宜的云烟,拆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根烟来,拿着一把打火机想要点上,突然想起在实验室里的仪器都是禁止烟尘的存在,只得悻悻的又将打火机扔在桌上,嗅了嗅卷烟叶的味道,稍微弥补了一点不能吸烟的遗憾,这才说道:

“那个岛自然就是我们以前生活过、又逃离了出去的岛,这些年我带着你东躲西藏,最后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全都是拜那个该死的岛所赐。至于你三岁时候中的寒毒,我只能说也与那个岛有关。至于其他的…那是个很变态的岛。”

时云天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个变态法?”

仲元抬起了头,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西式风格的花纹,眉头微微皱起,就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右手指间夹着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狠狠捏着从中间夹成了两半,而他就如同石化了一般静止不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就在时云天以为仲元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不会再继续往下说了的时候,却听到仲元极为少见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非常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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