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在赵江山离开两个月后，陈纤美感觉出了身体的慵懒与不适。当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里，刚刚起床的她不断地站在院墙边干呕后，她开始了坐在石凳上无言的哭泣。

余东方看到哭泣的美姐，惊慌的问；美姐你咋了，哪儿不好受了？姐，你别这样，先说，说完了再哭。

陈纤美止住了哭泣，低低的声音说；东方，姐要生小宝宝了，要给你生个小弟弟妹妹了。

余东方高兴地说；好事啊，姐你就别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陈纤美娇嗔地责备他说；你才十来岁，咋啥都懂似的？

余东方自信的回答说；俺妈生锄头和铲子时候我都在跟前看着呢，姐你放心吧。你以后少干活多睡觉，等桃杏下来了多吃桃杏，生了宝宝气sè好。等到时候的一两个月多活动，生时候不遭罪。

陈纤美抹干了眼泪，如释重负地说；好了，听你这一说，姐真是啥心都不cāo了。你有个锄头和铲子了，咱这回该给家里添点什么呢？

余东方认真地想了想说；要是男孩就叫箩筐、女孩就叫篮子，筐大了女孩提不动。

陈纤美捂着肚子笑了一阵说；好，咱就给小宝宝叫筐篮。等锄头铲子回来了咱家就啥都不缺了，就剩下往家里装东西了。

余东方说；姐，这都是小孩叫的小名，大了得起学名，给孩子长大上学堂用。男孩了，你起个有学问的好名字，女孩了咱就叫婴宁，我喜欢婴宁笑呵呵的样子。

陈纤美说；东方，要不是战乱，我一定让你好好去学堂读书，这么雅致的名字让你顺手就拿过来了。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里面还有怀念母亲的意思，我想妈妈。

余东方一下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感情，眼泪汪汪地说；美姐，我也想妈妈。我想不在的妈妈，还想俺妈，想锄头和小铲儿妹妹。

两个无父无母在身边的年轻姐弟终于没有忍住对亲人的思念，相拥而泣。

一九四零年农历十月初三的一个yīn云密布的清晨，陈纤美在邻村接生婆孙大妈和余东方手忙脚乱的帮助下，生下了一对姊妹花。姊妹俩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婴宁；姊妹俩有了一个有趣的名字，篮儿。

2>姊妹俩满月的时候，再次因为名字引起了姐弟俩的争议。这次余东方的提议全被美姐拒绝。

余东方和陈纤美各抱一个婴儿，余东方提议说；美姐，不如咱给俩篮各起一个名字，一个叫婴宁，一个叫娇娜。

陈纤美不假思索地说；不行，她们是一起生的，要叫一样的名字，都叫婴宁。等到她们长大了，我叫一声，她们一起答应，省得叫两声。

余东方不甘地说；那姐姐叫陈婴宁、妹妹叫余婴宁，也好区分。

陈纤美更加干脆地说；这更不行了，两姐妹怎能分开。你能分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吗？你就别瞎想了，她们都叫陈婴宁没啥区别。一样的快快乐乐的生活，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干嘛要把她们区分开来。

看着低头不语的余东方，陈纤美哄孩子似得安慰着；她们都叫你舅舅多好，一个姓余了，不得一个叫舅舅，一个叫叔叔，还是一样好。

余东方不再坚持，说；好吧，两个都叫筐，俩筐一样大。

陈纤美听后，开心地笑了。

过完年没出正月的一天，两个城里打扮的人来到了乡下，他们找到家里后恭恭敬敬地称陈纤美大小姐，说是陈老太爷派来看望大小姐的，并带来了一封老太爷的书信，一百块银元。等他们离开，走到大门口时，把一份《zhōng yāngrì报》递给送他们到门口的余东方，说；这是大少爷让给小姐的，怕她在我们跟前难过，现在才给你。你觉得合适了，过完年再给小姐看，省得过年看到这个消息不吉利。

说完，不等余东方追问原因，告辞而去。

农历二月二那天，余东方炒了一碗黄豆，纪念传统的龙抬头rì子。两个人各自抓了一小把黄豆扔在了屋顶，然后开始咯嘣嘣地高兴地吃起了黄豆。

余东方对陈纤美说；美姐，我给你看一个东西，你别难过。

陈纤美平静地说；你要是让我看《zhōng yāngrì报》，就不用拿出来了，我看过了。我不难过，他罪有应得。就是有点可怜咱的篮儿了，从小没有爹心疼。

余东方说；没爹有舅舅呢，舅舅比爹喜欢篮儿，喜欢一辈子！

陈纤美说；东方，姐可记住你的话了，你可别忘了。

余东方保证说；美姐，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句话。

陈纤美眼睛放光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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