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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医神》第七章、三个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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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其实蛮有人缘的,因为他实在太会装了!

我们从小诊所门口到居民小区的花园,一路上有八个老太太,五个老头,十多个小家伙,三个小美眉向老李打招呼。我突然有一种国王出巡的优越感,当然,我只是国王身边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侍卫,但是那种与有荣焉的感动是无法比拟的。

我深刻地记得小时候陪我家老头子逛街,每每出门之后,张家大伯的儿子考了多少多少分,刘家nǎinǎi的孙女得了多少多少奖状,许家那假小子又帮家里做了多少多少家务事。这些对比之后,我都会被我家老头子数落,我也算是从小在狂风暴雨中茁壮成长的。

老李身子骨很硬朗,知道我身体不适,故意走得很慢,真是体贴的老人啊!可是,为什么老是把我往镶满鹅卵石的小道上带呢?

走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小池塘zhōng yāng的亭子,亭子顶上是八个张牙舞爪的角,涂满红漆的柱子看上去很华丽。亭子zhōng yāng是一张石桌子,旁边有四张鼓凳似的石凳,三个老头将脑袋凑在一起,脸sè严肃,好像在开什么军机大会似的。

老李这时候抛下我了,快步走过去拍了一个老头的肩。那老头一脸不甘愿地转头,看到老李那种笑容可掬的脸之后,马上就笑起来。

“哎哟,李老哥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快来,这里坐。咦,这小家伙是谁呀?”

我好奇地往俩老头儿瞪大眼注视着的石桌上一看,呵,果然是下棋,满满的一桌象棋。

老李将手里的茶盅往桌上一放,指了指我,说:“这是我的心理医生,第二旭。小旭啊,来认识认识,这是我的老哥们儿几个,这位是老张,那位穿着一身严谨中山服的是老夏,那位一脸狐狸笑的老林。”

哟,老李连对我的称呼都换了。

老李介绍完我们之后,一转身,坐到对面的石凳子上去。

虽然我不习惯跟老头儿打交道(这是我家老头子给我留下的后遗症),但是既然老李带我来了,我也不能给老李丢面子,咱不干那恩将仇报的事儿!

站直身,礼貌问好。

“张伯伯好,夏伯伯好,林伯伯好。”

老张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连连点头,一头银白sè的头发晃得我眼花。而老夏和老林杀得正欢,只微微抬头扫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低头看棋局。

老张一挥手,腆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拉着我的手就往石凳子上摁:“真是礼貌的小伙子。来坐这儿,坐这儿。”

小伙子实在不敢坐下去啊~

本来就疼的伤口要是往这硬邦邦,冷冰冰的凳子上一落。虽然我知道老张您老是好心,可是我怕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张伯伯不用了,不用了,还是您坐您坐。”

我跟老张推来让去。

老李突然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张啊,你自己坐吧,小旭年轻,站着也是锻炼嘛。”

我涕流啊,我安慰啊,我感动啊,今儿终于有人说我年轻了,要知道早上那臭小子管我叫大叔,实在令我感到相当愤懑。

老夏盯着棋局,捏着一只车横冲直撞吃了老林一只马之后,鼻子哼了哼:“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要是放军队里去,一百个都不见得有一个吃得下那些苦。”

老张被老李和老夏说了一通,干笑一声,只得放开我的手:“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二儿,你站过来一点,也看看我们下棋吧。”

得,我今儿陪老李还额外奉送一个好处,多了一绰号,叫小二儿...

老头儿们下棋,我就一边干站着,打量四个老头儿。老李不必多说,就一笑面虎,特能装,要是再年轻几十岁,他把我卖了,我还傻呼呼地帮他数钱。老张一脸和气,垂胸的白胡子让他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只是圆鼓鼓的大肚子和他的长相特不相称,但是不能否认,他其实就是一位老好先生。老夏很正直,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那挺直的脊背,啧啧啧,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倒三角形啊。老林眼神非常锐利,很严厉的一个人,看人都是斜眼的,反正我觉得他对我没有好感...

四个老头只有一副象棋,所以他们决定打擂台,赢了继续,输了让位。

几局棋下来,我就知道谁是最厉害的了,是老夏!他板着脸,长满皱纹的脸上还是隐隐有着一股王者之气,大将之风,下棋很正直,专心致志,从不拖泥带水。老张属于拖时间型,每一局他下子很慢,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看了又看,好像他在揣摩之后的几步,其实他的眼神在游离,完全是在拖延时间。老林属于乐观型,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都笑得一脸狡猾。老林一开始输掉之后,就和我聊天,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像掉入了某个陷阱的懵懂小猎物。老李是话唠型,只要是他上场,就开始吹牛,吹得天花乱坠,飞在树上的燕子都被他哄下来绕着他飞,想扰乱对方的注意力,实在太老jiān巨猾了!!

看这四个老头下棋真是一种享受啊,因为他们都是跟我一样的臭棋篓子,悔棋、拖棋、争棋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样样尽有。可能是有我这个年轻小伙子在场的原因,他们最开始都很矜持的没有干那丢脸的悔棋事。可是后来,有几步实在太伤人了,我觉得老张都快哭了。于是他们开始忘我,而我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非常之没有存在感,于是他们开始争论悔棋这一说,四个人争执不休,唾沫横飞,我很害怕他们会打起来。如果真打起来,我觉得凭我有伤在身的模样根本没法劝架。幸好,最后他们采纳了老林的提议,一局最多可以悔三次棋,这才安抚了老张和老李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

老夏再厉害也经不起这仨儿老流氓耍无赖的悔棋招式加车轮战,终于在一场和老张的对决中败下阵来。从老夏瞬间灰暗的眼神,让我错误地以为我看到了一名解甲归田的迟暮将军...

老张得意呀,他的龟速神功终于赢得了全面的压倒xìng胜利。面对老林发起的挑战欣然应允。

老李也很开心,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虽然不是他扬的眉。喝了一口茶润润口,“老夏,你家那小萝卜头快高考了吧?”

“是啊。”

老张赢了老夏,也不在乎和老林的输赢,接过话去:“有想好考那所学校没有?”

老夏严肃的脸出现一丝失望,摇摇头,叹气:“别提了,那小子本来是一块好料子,只是...可惜了!”

有事情。

先申明,我并不是八卦的人,可是有人在我面前说了一半留一半,这问题严峻!你说,要是有一个衣衫半露的美女出现在你的床上,你是要剥光美女衣服呢还是要剥光美女衣服。

“夏伯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

“老张!”老李口气严厉地制止了老张即将要说出来的秘密。

我想知道啊,于是转头希冀地看向老夏。

“算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老李你也别装了。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一年一度的聚会,你却带了这个小朋友来这里,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老夏鄙视地瞪了一眼老李,我感动啊,我终于在有生之年见识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老李讪笑着低头假装喝茶。

我是无辜的,真的,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情况。难道这是因为rǔ沟...啊呸,口误,代沟吗?

“再说了,连你们几个老家伙下棋这么没有棋品,像个小娃娃似的悔棋都让小朋友知道了,我家那小子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实话实说吧,我家那小子的身体机能样样都好,就是晕血。”

就这个?太小儿科了。

“晕血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当医生,就没有多大机会见血的。”

老夏狠狠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一抖,我...我没说错话吧?

老林半握拳放在嘴边假咳了一声:“咳咳,那个小朋友,老夏他们世代为军,有很优良的传统。”

“那又怎么样?我家还五代为师呢,我不也做了医生嘛。”最讨厌这些传统封建思想,真是的老顽固!

“咳咳咳咳...”老李被水呛住了,咳得脸都紫了。

“额,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老夏垂下头,好像瞬间被击垮了的勇士:“小朋友,你知道从小追寻的梦想,因为一点小瑕疵,却要擦肩而过的失落吗?”

“当然知道。小时候看电影,喜欢一位皮肤很白,人很漂亮的电影明星,我的第一次都是幻想着那位女明星出来的。”

老张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么,长大之后有一次看高清,却发现她鼻子很多雀斑,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还害得我的好兄弟差点再也站不起来...”我愤愤不平地说。

“哈哈...”老张大笑。

“呵呵...”老李尴尬。

“有趣的小朋友。”老林点评。

“是吗?”老夏怀疑。

脖子一梗,我从不说谎:“当然!”

“那如果我把我孙子交给你,你能帮他克服吗?”老夏眼睛一亮。

夏伯伯,现在地球很危险,吃饭能噎死,喝水能呛死,没事走大街都会掉进下水道为穿越做一份贡献,坐在家里都能遭遇2013,我敢打包票吗?再说你们之前肯定请了很多医生,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效果,我资历不深,能力吧,还算过得去,能说一定行?

看了一眼正给我使眼sè的老李,我端正态度,很认真地说:“夏伯伯,我不敢保证,但是请让我和小夏试一试吧。”

老夏看了看我,再回头看了看悲痛万分而捂脸的老李。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相信你的,不过既然你是老李带来的,看在老李的面子上我姑且信你一次。,过几天我让人送他来见你。”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话说老夏,老张,老林一一辞别离开,只剩下我和老李的时候。

说真的,我很感激老李,他知道我缺什么。生我养我者父母,知我者老李也。

然而正在我热泪盈眶不知道怎么向老李道谢的时候,这老流氓从他的衣服兜里摸出一串钥匙,上面还挂了一颗心形的挂坠。

我立刻对他的感激犹如江水涛涛,一去再也不复返...

这老流氓为了让我跟他来这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顺走了我身上的钥匙,让我来这个风景并不好的小区池塘zhōng yāng站着(屁股疼啊)吹了一上午的凉风!!

然后老流氓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如坠冰窟。

“第大夫,现在我们原国防部长的孙子的命运就握在你的手里,好好干吧!”

次奥!我说老夏怎么一副老军人的风范!原来老夏竟然是那位让我从小崇拜,正直可靠,保卫咱们伟大忠义的原...国防部长!!!

然后,我森森地寒了一个,既然老夏身份如此牛逼,那么跟他称兄道弟的老李呢?肯定不会只是历史教授这么简单,我要不要效仿岳将军,马上脱了上衣,跪在地上求老李给我背上来一个亲笔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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