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懒得搭理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会，道：“有几种可能，第一种，有人想借他人之手除掉我，可我一直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所以，可能这人是我哥的仇家，他的仇家一直没少过。第二种，也许世上真有第二个叫楚歌的人，他可能是真正的玄冥之子，他发现我的存在干脆布下计划把我当成他替身。第三种，”楚歌吸了口气，“可能xìng很少，不过也不能排除。可能，我真的是那什么玄冥之子，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被人不小心发现了。要真是那样，我的命运也太悲惨了。”

即墨颜拍拍他：“我觉得第一种的可能xìng不大，如果单纯针对你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太容易了，随便找几个杀手就行了，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去找那些修行人。这些修行之人一般自视清高不理世事，很难为人所利用，除非他们认定这个消息非常可靠才会出世。第二种和第三种都说不好，玄冥之子这种东西太虚幻太不真实，是不是真的存在根本没人知道。”

楚歌看着他，知道他可能还有话说，即墨颜却用讳莫如深的眼神望着楚歌，忽然逼近，“除非，你和修行之人也有关系。”

楚歌跳起来：“你果然仔细调查过我。”

即墨颜却一脸坏坏地笑：“说吧说吧，你身上秘密一个接一个，真是yù罢不能。”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秘密。”楚歌摊开手道。

“我是早产儿，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小学到初中没有在学校上学，家里给我安排一名家庭教师，教我读书习武等等，所有能教的他都教我。”

即墨颜眯着眼：“专属家庭教师啊，果然是世家的大少爷。”

楚歌甩了两记眼刀过去，即墨颜灿烂一笑，“他是修行之人？”

楚歌点点头，“他是人间道之人。”楚歌斟酌着措辞，“其实楚家一直都存在两个势力并行，一方面是明面上我哥掌管的龙啸会，楚家的男子大部分会加入龙啸会组织。一方面就是人间道。”

“人间道？”即墨颜若有所思，“我听说过人间道，那些鬼怪志异上也有对他们的描述，是一个帮助管理人间修行者和灵异事物的组织，这个组织很神秘，但是对zhèng fǔ是半公开的，她们和zhèng fǔ会有合作，社会上的一些灵异案件会派他们去处理，但是这个组织没有档案的，难怪我朋友查不到。传闻他的创造者一直是个谜，谁也不知道，书上也从未有记载。你知道吗？”

楚歌愣愣地看着他：“你知道的太多。”然后摇摇头道，“楚家的女子有根骨的大多会被人间道吸收，前面有好几任管理人间道的掌门都是楚家的女子，但是人家道的创始人，掌门也是不知道的，人间道只奉行‘天道合合’从不涉及创始人。我的老师是人间道的长老，但即使是他，也不知道。”

“你老师是人间道的长老？”即墨颜投来诧异的眼光，“长老教出来的徒弟居然这么菜，连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对付不了，哎，别说修行者了，你要打败我都难。”

说完即墨颜又在楚歌身边踱着步转了几圈：“原来你的身世和家庭背景这么离奇，简直可以去拍一部电视剧了。名字就叫‘魑魅人间’。”

这般取笑意外地没有引起楚歌的炸毛。楚歌正紧紧锁着眉头，清亮的额头被锁成一个‘川’字，“也许，我老师知道些什么？”楚歌喃喃道。

楚歌忽然想到，老师一直不让自己修行法术，虽然楚家男子大多不修行人间道法术。既然不适合修行法术，为什么要安排人间道的长老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做他这个普普通通的楚家四少爷的老师。家里人一直想方设法地把他留在家里是不是不是禁锢而是一种特殊的保护。老师实际上是负责保护我的？不让我到处乱跑难道也是为了保护我？

即墨颜看着楚歌忽然安静下来坐在那一动不动，清亮的眼睛里盛着一股凝重之sè。即墨颜没有出声，抱着臂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俊逸的面容上温和的眼神被蒙上一层雾霾，看着他健康红润的脸sè透着一丝丝隐匿的苍白。

即墨颜背过身去对着窗外不再看他。

沉默许久。

“我们晚上回书店。”

楚歌站起来，“既然修行者都接到玄冥之子的消息，作为他们的管理部门人间道没理由不知道，人间道知道了肯定会去书店找我，我哥已经知道我现在的住址不是吗？那我老师自然也知道的。”楚歌朝即墨颜扬扬手中的名片。

即墨颜尴尬地挠挠眉头。

“我们需要乔装一下，这样出去太招眼了，肯定又是给人当活靶子。”楚歌指指两人的衣服。

一听乔装即墨颜立刻兴奋起来，诡蓝的眼睛里荡开层层雾气，嘴角画出个优雅好看的弧度，白皙干净的手掌轻轻一拍，“我去准备道具，嘿嘿，嘿嘿嘿嘿。”

看着即墨颜一脸诡异的笑容，楚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全身立起一层鸡皮疙瘩。

即墨颜把头发扎起来，换了个发型，衬衣脱下来翻了一面穿上，楚歌第一次见到可以两面穿的衬衣，即墨颜把袖子挽起来，打了个响指出门了。

回来时抱了一堆东西。楚歌甚至从里面看到有女人的衣裙，楚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当即墨颜帮他乔装好放到那扇斑驳的镜子前时，楚歌终于怒了。

“即墨颜，你是故意的吧。”破旧的旅馆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站在镜子面前的，是一个修修长长的女子，清秀的面容，眼神温温的，表情清清淡淡，那是一位遗世dú lì的佳人。

“我要回书店，书店肯定会有龙啸会或者人间道之人，你要让他们的四少爷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么。你成心整我的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小小的心灵会这么恶毒。”

即墨颜有点无可奈何：“我的大少爷，你在你那些属下前的尊严重要，还是你自己珍贵的小命重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那尊严不是玉，你的小命也不是瓦。”即墨颜义正言辞。

即墨颜轻佻地勾起楚歌的下巴，靠近楚歌的耳边：“那么我亲爱的娘子，晚上我们一起回娘家吧。”

楚歌一拳挥过去，“你怎么不扮女人。你不是很擅长乔装的么，你扮女人岂不是更不容易穿帮。”

两人争执了几小时，大打出手好几回，终于敲定了两人的角sè。

夜幕降下来，这个郊外的小镇很快结束了白天的喧嚣。街上的小摊此时也结束了一天的营业，路上显得空空荡荡。路灯在青sè的马路上洒下橘sè的光润，给清冷的街道带来丝丝暖意。

稀稀拉拉地走着一些行人，都形sè匆匆地往家赶去，偶尔几声犬吠声传来。

昏暗的小巷中走出一男一女。女子化着很浓的艳丽妆容，长长的波浪卷发披在身后随着步行的起伏轻轻颤抖着，透着妖娆的诱惑。一双黑sè的丝袜衬得双腿修长笔直，高跟鞋有节奏地踏在地面上，犹如正在弹奏一曲迷人的夜曲。女子黑sè如宝石般的眼睛婉转流离，盈盈地看向旁边腆着一个大肚子，满脸油汗的男人，轻轻地挽着他，带着撒娇的语气，软软地说，“死鬼，我们赶快回家吧，现在好晚了。”

温热的气息吹向他的耳朵，楚歌忍不住一阵恶寒，斜眼看向旁边的女人，女人又一阵娇笑，声音清脆yù滴。不自觉地伸手摸摸嘴边那簇假胡子，尴尬地说，“嗯，回家，回家，宝贝儿，听你的。”楚歌边说边乘人不注意恶狠狠地瞪了即墨颜一眼，用唇语说道：“别玩过火了。”

女人娇嫩如花瓣一样的嘴巴一嘟，气鼓鼓地说：“谁跟你玩了，人家跟你说真的，人家真的好想快点回去嘛。”说着就挽着大肚男人继续往前走。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两人决定不找出租车，而是找了个租车公司租了辆车。由楚歌开车，女人坐在副驾驶室全神戒备。

一路相安无事，终于进了市。两人把车开到附近一个隐秘的停车场，把车放在那两人各自下车。

由即墨颜先去打探附近的情况。即墨颜踩着高跟鞋穿着黑丝袜一扭一扭地出去了。楚歌坐在车中安静地等待。

这是个接近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在一处等待拆除的商场楼下。商场已经废弃很久，平时根本没有人来这里。

时间慢慢地过去，楚歌掏出手机，即墨颜离开已经超过一小时，这里到书店的路程不算远，半小时就能走到。

楚歌有点不安，开了车门走下车来。这个停车场很空旷，楚歌关车门的声音在里面荡起一连串回声。停车场年久失修，即使是在晚上，也只亮了几盏灯，在巨大的停车场中显得很稀疏暗淡，高大的柱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看起来有些影影绰绰。惨淡的灯光不时地闪烁下，如同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即将耗尽最后的生命。起雾了，不知何时整个地下车库背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楚歌沿着车库周围走了几圈。灯光依旧在时不时地闪烁下，有几盏在楚歌沿着车库走的时候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光明，熄灭了，现在只孤零零地剩了最后一盏灯在楚歌左边的墙上。灯光照过了，将楚歌的影子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