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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开的天眼》第五章:天眼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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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头这么一咋呼,大家赶忙又翻起柴禾堆找起来。大程子他们几个因为怕人知道他们偷狗的事就闷头不吱声。找了半天苞米秆子垛被翻了底朝天,什么也没发现,大家又渐渐的围拢到了老孙头的面前去仔细的看那老黄皮子,老孙头就用一只手掐住黄鼠狼的后颈,把它提起来展览似的给大家看。

这个时候我已经挤到了头排,在老孙头举着黄皮子对着我这边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一滴鲜血从黄鼠狼的鼻子里淌出来~滴到了老孙头的指头上。

老孙头也感觉到了,他换了只手拿着那黄皮子,把那沾血的手指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抬头,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你过来”!他对我说。我楞了下没有动。他突然跨步到我面前,一下把那滴鲜血抹到了我的额头上。我又恶心又害怕,感觉那血簌一下钻到我脑袋里。它是那么的冰冷,这股子冰冷直直的刺向我的后脑,就象夏天猛吃了几根冰棍一样。冰的我后脑勺嗡嗡的疼。疼的我险些摔倒

周围的人“轰”的一声笑了。老孙头回过头去嘴里叨咕着:“便宜了你小子”

我赶紧伸出袖子擦了擦,刚想开口骂老孙头,又一阵疼痛袭来,这个痛和刚才的可完全不一样!就象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筷子在我鼻子里一下子捅到了脑子里~眼泪一下出来了,可是眼泪却没有使我的眼睛模糊,我倒是感觉眼前忽然一亮:“本来看不清的人的五官都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天也好想亮了不少,我就看见老孙头手里拿着的黄皮子身上扭动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扭就掉到了地上,然后一串就从老孙头画的圈子缺口里窜了出去,窜了几窜就不见了”。

老孙头在那影子掉到地上的一刹那就察觉了,他紧跟那白影跑了几步。看看追不上了就停了下了。周围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热烈的讨论刚才发生的事。老孙头神情萎靡的扔下黄鼠狼扒开人群就往家里走

队长几步追上了他。巴结的说:“您现在就回去呀?先别走,我叫我老婆炒几个菜咱们几个喝酒去”?

“喝酒”?老孙头冷冷的看了队长一眼:“你们喝去吧~我可没那心情,你知道吗?那玩意跑了。哼哼!等它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它呢”。

队长一听一下就傻了眼,大家也都没了声音。老孙头一把推开队长自己回家了

队长被老孙头说的站着发楞,赵排长上拉了拉他的衣服袖子:“别在这里楞着了,我们回去看看那俩知青吧”?

我随着大家回到知青点,这时候张红军和王静神志已经都恢复了,他们俩一屋一个,都有点虚弱的靠在火炕里边的墙上。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张红军前晚的事情,张红军就慢慢的把能回忆起来的事都说了。大家静静的听他讲完,几个女知青却一口咬定他们陪着王静一宿。王静根本就没出去

“好了好了”!队长打断了大家的议论:“不管怎么说,那个东西还是叫我们打死了。大家放心吧,以后再也不能有这个怪事了,你们回家也都别和父母说!免的他们惦记。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去睡吧”。人们嗡嗡的议论着,逐渐的散去了

以后的几个月,一切都没有异样,这件事就被大家慢慢的忘在脑后,知青们虽然害怕,但是他们亲眼看到了队长打死了黄皮子,心里多少有了安慰,渐渐的也就安定下来。东北的冬天是沉闷而枯燥的,地里的活早就干完了,大家都呆在家里无事可作。队长看看也没什么活计了,十几个知青在这里呆着也没啥事,就给他们放了假。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压抑了一冬的人们随着天气的转暖,心情也都轻松起来。可是谁也没料到的怪事又发生了

春天来了~春风吹开了冰封的大地,在屋子里压抑了一冬天的人们开始走出家门,知青们也早就回来了,沉闷了一冬的村子又开始热闹起来。村前的大河也解了冻,河水开始哗拉拉的流淌起来,给这个偏远的村子带来了不少活力。

那个时候学校的作业没现在这么多。教师们为了革命的伟大事业整天忙碌着,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孩子,那时候没有什么网吧游戏厅供孩子去玩耍,就连玩具都是自己土造的那么几样,早就玩够了。面对多余的绵长的课余时间,村里孩子最好的消磨办法就是去野外挖野菜,一来大家可以聚集在一起玩耍,二来多多少少也能挖回点东西来给家里人半饱的肚子增添一点实在感。

这天老师们又去参加什么会议,把我们早早的就打发回来了。于是我回家拿出了篮子叫上几个要好的孩子一起到河边去挖野菜。大队长的儿子双子也和我们一起去。

队长的儿子叫:“石国双”他和我年纪一般,家又离的不远。在所有同学和朋友里大双子是和我最好的,我也非常喜欢这个长的高大威猛的朋友。只要是没事,我们俩就整天腻在一起。

几个人到了河边分头去挖野菜,什么小根蒜唧唧菜婆婆丁曲麻菜,只要能吃的不会药死人的通通挖起来装到篮子里。

挖了不一会我就听到别的人在喊:“大双子你干啥去”?“双子你怎么走了??不挖啦?”。

我抬起头看见大双子正手拎着菜筐,直直的朝河边走去。

我刚想也招呼他一下,问问他要去河边干嘛。这时脑子里却猛然一痛,就象有人拿烧红的铁筷子从我鼻子里一下插到脑子里一样,眼泪一下疼的流出来。我刚要伸手去擦眼睛,一个奇异的景象惊呆了我——在我的泪眼里大双子不再是一个人走~在他前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头戴一顶无遮的圆圆的黑毡帽,身上穿件黑蓝色的夹袄,下身是条紧腿的黑棉裤。他身材不高微驼着背。手里拽着一条细细的微微闪着光亮的绳子,绳子的一头牵在双子的脖子上——大双子就这样被他乖乖的拉着,遥遥摆摆的朝河边走去。

那人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不是正常人——背影陌生还不说~天都暖和这样了,谁还穿着棉袄棉裤?再说那身打扮也不是现在人的穿着啊?!他还拿个绳子拉着大双子干什么?!

连串的疑问使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直起身子大喊:“双子快回来!你可别跟他去呀”!

大家听我喊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都不解的回过头来看我。那老头竟也回过头来朝我望了望,距离虽远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我也感觉到了他脸上露出的一抹怪异的笑容

我顾不得害怕,起身向他们走的方向冲去,同时嘴里叫唤着大家:“快截住他们!!别叫他把双子领走”!

大家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听了我的话也怕大双子有什么不妥。于是大家呼喊着一起随我追了上去。

老头牵着大双子上了堤坝,我们在后边发力的狂追,那老头上了堤坝后的身体就开始变模糊了,又走了几步后老头居然不见了。只有大双子自己神态恍惚的向河里走去。终于我们没能追上他——就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他跌下堤坝,在我们眼里消失了

我们爬上堤坝向河床里一看——只见大双子双眼紧闭,一身是土的躺在堤坝下潮湿的泥土里。多亏现在是早春,河水不多还没有蔓延到河边。可是从三米多高的堤坝上跌下来也不是好玩的,大家有的去喊大人来帮忙,有的下到河里去照顾昏迷不醒的双子。

时间不长,双子的爸爸——队长带几个人跑了来,队长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扑到儿子的身边,一把抱起双子大声呼喊道:“儿子你快醒醒,儿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看看双子没有苏醒的意思,队长回头吩咐:“你们快去把拖拉机喊来,咱们得拉他去公社”!

拖拉机找来了,几个人把软塌塌的双子弄上车,司机轰大油门~拖拉机在一阵黑烟中向公社的方向飞快的开去剩下我们几个人都提着篮子把菜送回家,然后一起到了双子家等待消息。

双子的爷爷~那个退休的老队长也听说孙子出了事,此时正在自家门口打转,看见我们来了就赶紧把我们让进屋里。然后就象审问犯人一样向我们问了起来。

几个孩子胡乱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异口同声的说我最先发现的异状,是我先喊有人领走大双子的。并带人去追的。老队长撵走了那几个孩子只把我留了下来。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虽然老队长的表情不象刚才那般严厉了,可是我还是吓的直哆嗦。

在他的追问下,我就把下午看见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和他讲了一遍。

听完我说的一切,他冷冷的看了我半天。好象要从我眼里看出我撒谎的破绽。我不敢直视他,目光躲闪的看着四周。

过了一会他说:“好了~今天你就在我家呆着!晚饭也在这里吃。等到他们去公社的人回来再说”。

说完他再不搭理我。自己搬了椅子坐在桌边,开始一边吸他那大大的铜烟袋锅一边想着事情,偶尔还起来焦躁的在地上转两圈。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妈妈来喊我回家吃饭。老队长对她说:“他先不回去了!一会双子他爹回来我们还得研究研究这个事。你先回去吃吧。这个孩子一会就在我这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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