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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豆侠传奇》第二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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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晓桐步履蹒跚回到监室,疲惫至极。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嗡嗡之声充斥大脑,搅得他头痛yù裂。他彻底忘却了自己的冤情,只想着如何应付眼下的处境。他感觉自己能否在这个环境里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还有对梦馨、子哥的揪心挂念,占据了整个心。刚要找个角落喘息片刻。仓头再次来到眼前,用脚将他踢腥。

“嗨!弟兄们看呀,这SB竟然睡觉啦!起来干活!”。仓头把一个物件递到曾晓桐手里。嘴里喊着:“宋辉!你过来教他干活!我看你俩倒像是一丘之貉!”

曾晓桐手里的东西,是一根粗粗的钢针,长约三寸,有一个直径15公分、厚约两公分的圆形木底座。那针尖略显锋利,闪着寒光。一个中年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来吧。我教你插花。”曾晓桐抬眼观此人,脸颊消瘦,下巴尖尖,面sè苍白。应该是很久未见阳光所致。此人和他一样,戴了一副边框极窄的jīng美眼睛。他猜,这就是宋辉。

“嗨!我他妈教你干活呢!你总看我干嘛!”曾晓桐正在心里琢磨此人应该是个有教养的人,也许和自己有些共同之处,便立刻听到了这声粗骂。随之,宋辉挥手一拳打在曾晓桐脸上。曾晓桐顿觉腮帮子剧烈酸痛,对宋辉的猜想霎时飞到了天外。羞愤再次涌上心头。

宋辉没有再对他动粗。只冷漠地扫他一眼,像是提醒他专心,或是jǐng告他尊重别人的教诲。曾晓桐强忍愤怒,心神恍惚地学起插花来。

先把那根花钉的底座用胶水牢牢地粘在床板上,以免cāo作时晃动。然后将一个塑料花芯穿在花钉上。再将花蕊和一层层花瓣按顺序穿在花芯上,接下来是花叶。将穿好的花取下来,用手略加整理,便成了一朵美丽的塑料花。曾晓桐这才注意到那堆满一床铺的五彩花瓣和花叶都是塑料的。却足以以假乱真,花瓣上还挂着清澈yù滴的露珠。他一时忘却了万缕忧伤,被这些塑料花吸引住了。

不知干了多久。一阵哨声响起。惊飞了曾晓桐的遐想。就听仓头喊到:“快!准备收工睡觉!”

霎时,稀里哗啦的响声四起。所有人都在迅速收拾着眼前的东西。动作快的,收拾完后便找出洗簌用品,飞快地跑到风圈去冲凉。风圈里很快传来一阵水拨人欢的嘈杂。曾晓桐刚才已经领教了冰水浇身的痛苦。但这些人好像毫不在意,兴奋地享受着那冰水带给全身的快感!

洗浴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当哨声再度响起时,仓头开始高喊,催促风圈里的人迅速回到监室来。那些还没洗完的便被一阵臭骂。仓头拳打脚踢地将他们向监室轰赶,几个人身上还带着肥皂沫,便被光着屁股踹进了监室。曾晓桐很快便理解了仓头的苦衷。当最后一个人光着屁股跑进监室后,一阵敲击铁器的声音响起。通向风圈的门洞墙里伸出一扇沉沉的钢栅门,咣当一声将风圈牢牢地关死了。如果稍微跑得慢些,就会被关在风圈里。即使不让你在风圈里过夜,也会招来管教训斥。

曾晓桐以为可以睡觉了。但他心里却又涌出一阵恐慌。他听秦冬雷说过,新来的人犯第一夜只能睡在最里侧茅厕边的地上,那里是一片cháo湿和尿sāo。当时听了,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滚出,为冬雷哥的遭遇悲伤。可如今,他也要亲自体验了。他的心一阵苦涩。

“快坐好!要点名了!”仓头又在喊。众人动作麻利,很快在通铺上坐了三排。曾晓桐被仓头安排在最里侧最后一个。监室里很快停止了喧嚣,整个看守所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曾晓桐的心又开始狂跳。

“所长好!”“所长好!”外面传来阵阵高亢的声音,此起彼伏。曾晓桐想,一定是所长在巡视,点名了。

“所长好!”这回他听清了,是仓头在扯着嗓子,用足了吃nǎi的力气高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监室里便响起震山撼岳的喊声:“所长好!”

曾晓桐心里一阵苦笑,悲凉如斯。同时,他见众人都转头向门口的上方仰视,那里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窗洞,焊着拇指粗细的钢栅。一个戴着大盖帽的头,威严地出现在那里。

“8412,林钟!”大盖帽开始点名。

“到!”仓头洪亮如钟地答道。曾晓桐方知仓头名叫林钟。

一阵应答之声如轰雷滚过,震得曾晓桐脑子嗡嗡作响。

“14174,曾晓桐!”无人应答。

“14174,曾晓桐!”所长提高了声音。这回,所长将第一个1读成“幺”,而后面的1又读成“一”。连起来变成了“要死一起死!”。众人刚要哄笑便被强憋了回去。很快恢复了严肃。

“点你名呢,赶快答到啊!”身边有人用胳膊捅曾晓桐。曾晓桐这才反应过来,机械地答道:“到!”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还有些羞臊,躲闪。

“曾晓桐,新来的?”所长并未生气,又问了一句。

“是!”曾晓桐内心惶恐,声音有些发颤。在此之前,他只记得有几次和林总一起请jǐng察吃过饭,还从未和带大盖帽的人有过这样的交往。他的脸通红,想低头,不愿仰视,到底没敢。

“唉!要死一起死!你怎么摊上这么个编号哦!”所长笑道。顿时引来一阵哄笑。曾晓桐听罢,原本惊慌不安的心又增添了恐怖,脸上霎时没了血sè。

“笑啥!仓头。你也不怎么样啊!林钟—临终!你们都好自为之吧。安心等待审判。不要捣乱,放弃幻想,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行。听明白了吗?”所长不知何时又回到了窗口。

“听明白了!”这回是众口一声,震得铁门直颤。

曾晓桐鼓起勇气喊道:“报告所长,我是冤枉的!”

所长好像司空见惯了,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去和预审讲,或者到法**去讲!”

曾晓桐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低下头,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徒添羞辱。

队列解散时,曾晓桐注意到林钟脸sè惨白、双眼无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没有什么悬念。也没让林钟费多少口舌。曾晓桐自己向最里侧的茅厕边走去。他身心俱疲,实在顾不得睡在哪里,又如何睡觉了。只将屁股向地下一坐,身子向墙上一靠。便恨不得即刻闭上眼睛。

林钟双臂抱胸站在了曾晓桐跟前,好奇地笑着道:“呵呵,这么乖巧啊,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该不是二进宫了吧?jǐng告你,欺骗老子就等于欺骗zhèng fǔ!”

曾晓桐无心、无力再和林钟争辩。他学着双手抱拳,恳求道:“头儿!让我休息!”

林钟一个潇洒的转身,学着模特步走开。逗得满屋哄笑。

仓里好容易平静下来,一阵呼噜声又像暴风雨般袭来。

曾晓桐毫无睡意。他想,这入监的恐怖总算过去了。冬雷哥讲过的所有可怕之事大概他刚才都经历过了:挨打、嘲笑、羞辱,还有冰水狂浇,已将他折磨得难以忍受。总算可以平静了。他不知道将如何度过这个夜晚。他原本该和娇妻幼子欢聚海滨,在那豪华舒适的五星级酒店尽享欢乐的。可天一转眼就塌了。天大的灾祸如惊雷炸响,把他的梦炸的粉碎,把他的家炸得粉碎。

从天堂到地狱,竟只有一步之遥。

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海芸真的被杀了吗?那个欢快的像只小鸟般的海芸,和梦馨就像一对要好的亲姐妹。转眼间便浑身血污,横尸地板。这不是梦幻,而是他亲眼所见。

是谁杀了她?为何要杀她?为何这杀人之祸又落到了自己头上?事情竟如此巧合,偏偏在他和梦馨刚刚离开,海芸就被杀了?

林总明明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送钱,可为何又不承认了呢?是他记错了?

一连串的问号涌上心头,搅得他头昏脑胀,天昏地暗。林总对他曾晓桐有临危相救之情,识才知遇之恩。曾晓桐不敢对林总妄加猜想。

朦胧中,他不禁回忆起初次来蓝海,和林总相遇相识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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